封景虞卻是沒回復她的詢問,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拿着手機刷着網絡,一邊低頭漫不經心的回答:“你說的沒錯,我不是專業設計師我當然不懂怎樣的色調、角度、光線、背景等等可以讓照片拍得更好看,但我卻有眼睛會看……”他淡淡的看向蓋倫.詹里斯:“我想你拍出來的照片也是想得到大衆的認可和喜愛,而不是做孤芳自賞只有自己覺得好看的另類。”
蓋倫.詹里斯怒氣爆炸:“你憑什麼覺得我的作品得不到大衆的認可和喜愛,上帝!你以爲你是誰!”
“世界頂級攝影大展的資深評分者算不算?”封景虞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蓋倫.詹里斯渾身磅礴的怒氣戛然而止,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你、你……,上帝,你是……”
“我曾多次受邀參與國際攝影展的評分組委會,我當時並不覺得這份邀請函是什麼偌大的榮譽,但現在我卻覺得挺管用。”他瞥了眼一臉傻眼目瞪口呆的蓋倫.詹里斯,淡聲道:“這至少證明我的欣賞水平在正常範圍中是不是?”
蓋倫.詹里斯被他的反問激得漲紅了臉,氣怒的想要反駁但卻因爲他說的話,但卻被他的名頭駭得解釋不能,但又不甘心就這麼承認自己的主題很土,緊繃着聲音僵硬的反駁:“但這不是你侮辱我主題和靈感土的理由,我的照片還沒拍出來你憑什麼說我的主題土?”
他話音剛落封景虞忽然擡手將手機扔給他,蓋倫.詹里斯一愣,伸手下意識的就接住了手機,不解的反問:“你把手機給我做什麼?”當他說話的時候隨意的低頭看了眼手機,然後看着還亮着的屏幕一下子呆滯傻眼在原地。
封景虞瞥見他的表情,散漫的翻開雜誌隨口說道:“我不懂你的設計方案到底是怎麼樣,但就憑藉你剛纔說的那幾句話我想出來的成品大概會和這種風格的攝影樓照片相似,你既然對我的評價不能接受,那麼當你看了這些照片之後呢?”
蓋倫.詹里斯一下子漲紅了臉,緊緊的握着手機一言不發。手機屏幕上是連續幾張近些年影樓有些流行的古裝攝影照,古裝、解脫束縛的時尚感都有,但這些照片呈現在他面前時,卻讓他怎麼看都覺得怪異。
或者說這些照片拍出來的確挺漂亮,但卻不是他要的味道。如果他拍出來的成果真的是類似的照片,那麼他恐怕真的不會有拿到攝影展上去的慾望,因爲就像封景虞說的那樣,這實在是有些放蕩和低俗……
封景虞將蓋倫.詹里斯納入眼中,淡聲嘲諷:“這種影樓風格的照片你真要放到你的攝影展上?如果你真是這樣的主題方案我恐怕會建議我的未婚妻不要接,因爲這種拍攝對她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好評,而你也不需要多等待她三天,因爲類似的照片你去大街上隨便拉一個身材夠好、足夠漂亮的女性都能拍完,或許你甚至不需要對方足夠漂亮。因爲你只需要有一臺功能強大的電腦和p片很厲害的軟件就能一次性搞定。”
蓋倫.詹里斯漲紅了臉怒目而視:“你這是對我的侮辱!”
“我看過你拍的照片。”封景虞卻是沒回答他的話:“說實話你對待這份工作的堅持讓我很有感觸,並且你的能力和想象力也很好,但這次你提出的這個方案會讓我覺得不是你的風格,或者說太過低端讓人不感興趣。”
如果封景虞只是隨口胡說,蓋倫.詹里斯只會生氣。但當對方將他的方案全方位的分析還給他看了類似影樓風格的照片,以及對方的所謂身份壓上來後,他的憤怒和生氣都變成了懵逼以及快哭了的傻眼。
自己自以爲很棒的主題竟然被專業人士如此否定,還有比這更讓一個著名職業攝影師所懊惱和崩潰的嗎?
他握着手機瞬間變得沉默,所有怒火和情緒似乎轉瞬間都像氣球一樣被人戳破。他懊惱的嘆了口氣,跌坐在沙發上,雙手捂着臉近乎呢喃的無助:“那該怎麼辦?我……我的攝影展還有半個月。”
如此緊急的時間再重新準備一組照片的拍攝實在是太難了,服裝、背景、道具、乃至於取景地這些都需要重新再來。他之所以給了安朵三天時間,是因爲這些準備工作他已經做完,甚至還實地考察過在怎麼樣的時間段才能拍出最好的攝影效果,但偏偏封景虞說的話讓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打算全都抹除。
難道真的要空缺掉這個主題板塊?
蓋倫.詹里斯茫然的痛苦着,他不甘心自己的第一次個人攝影展是在這種缺憾的狀態下開始的。他有着偏執的完美主義,他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難道他的方案真的錯了?
蓋倫.詹里斯痛苦的掙扎着,一方面覺得自己思考得並沒錯、一邊卻又被封景虞的話引導後覺得自己方案的確有誤。在這種糾結而掙扎的情緒之中,他頭疼的捂着額頭艱難的思索片刻,而腦中卻混沌一片並不能得到答案後,他吐出口氣放下手,擡頭看着安朵聳肩嘆氣:“抱歉,我想我們這次的合作得延後了。”
延後這個詞用在這裡意義廣泛,或許是他這次決定了取消這個主題板塊,兩人以後有機會再合作,也或許是他得經過艱難的思考重新擬定拍攝主題和方案。
但安朵看着滿面糾結和痛苦的蓋倫.詹里斯,暗歎口氣並沒出言詢問對方是什麼意思,因爲她覺得蓋倫.詹里斯這會兒恐怕承受不起任何一個打擊,現在詢問他是不是會取消這個主題無疑是在對方傷口上撒鹽。
蓋倫.詹里斯滿臉難看的站起身來,繃緊了脣角將封景虞扔給他的手機放在了桌子上,頹唐萬分的轉身就要離開,卻聽身後再次傳來封影帝散漫的聲音:“你決定放棄這次拍攝主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