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而緩慢的唱歌聲伴隨着筷子敲打在碗邊緣的清脆伴奏聲像是疾風驟雨一樣撞進安朵耳中,她直直看向封景虞,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在夜色襯托下帶着溺死人的溫柔,剎那間讓她心神一顫顯得搖擺而恍惚。
但又在眨眼之間,封景虞薄脣微勾、劍眉揚起,之前的溫柔就像是錯覺一樣眨眼間煙消雲散,將筷子隨手丟在一邊,伸手在桌子上的紙筒上扯了一截紙巾將手掌擦拭乾淨,擡手看了下表盤,才說道:“回去嗎?”
“回去!”安朵一下子回神,連忙將剛纔的那一絲古怪情緒丟到腦後。
“好,我去結賬。”封景虞微微頷首,站起身來長腿一邁就朝老闆那邊走去,安朵盯着他背影看了幾秒,在對方結賬轉過身來時猛地扭過頭,摁了摁帽檐故作淡定的走了過去。
“走吧。”封景虞往前走了兩步後腳步突然一滯,回神盯着她。安朵心頭一慌,眨眼問道:“怎麼了?”
“手!”封景虞低沉着聲音命令,安朵頓時反應過來又是那見鬼的十件事,頓時無語但卻免不了的突然心安,乖乖擡起頭伸過去,下一秒就被一隻寬大修長的手腕握住,然後手指一轉就和她十指相扣,封景虞直視着前方,脣角微勾拽着安朵說:“走!”
兩人握着手踩着月色往回走,此時萬籟寂靜、天色已經黑透了、明亮而大的月亮高高掛在天空之中,兩人的腳步聲一前一後在耳邊響起,安朵盯着地面拖長的牽着手的兩個影子看了一會兒,看着前面顯然自得其樂並且沉浸在這個遊戲中的封大神,忍不住嘴角一抽說道:“封哥……阿虞,這樣有用嗎?”其實她想問的是你玩兒夠了嗎?但話到嘴邊就自覺的變了個腔調。
封景虞頭也不會鼻腔中噴出傲慢的冷哼,淡聲回答:“今天第一天,你怎麼知道沒用。”
安朵忍不住嘆了口氣:“可是明天就要拍戲了啊?”
“這件事不用你費心。”封景虞握緊了她的手,平靜的回答:“我會和白流商量先拍後面的戲份,這段劇情等你調節過來再拍。”
安朵有些擔憂:“白導會答應嗎?”從最開始拍攝到現在,爲了演員的情緒到位和流暢,劇組一直都是按照劇情的走向進度來拍攝,並非是按照現在很多劇組的那種模式。
因爲取景問題或者租借場地的不必要亦或者其他,現在很多劇組拍戲都不是按照劇情進度和電視上大家看到的順序拍攝,而是先把一些相同場景的戲份片段拍完,再拍下一個場景片段的戲份,這樣的好處就是節約了時間和劇組的精力以及資金,而白導此次卻恰恰相反,完全是按照劇本上的每一頁每一頁拍攝,這本來就比前一種拍攝耗費時間進度以及資金,再加上她這幾天的一直咔咔咔,可想而知她已經浪費了多少時間以及劇組資金。
“我說過,這件事不用你費心。”封景虞腳步一頓,很有霸氣總裁範兒的告訴她,聽得安朵嘴角一抽,但到底沒再繼續追問。
一路走回去就算走得很慢也很快就看到了賓館的大門,距離賓館一百米的時候安朵就站住了,下意識就想抽出自己的手,但卻被對方握得死緊,眼皮一跳急忙提醒道:“這裡距離酒店那麼近,待會兒被劇組的人看到了怎麼辦?”劇組上百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可不想被人拍了照片變成緋聞。
就算被拍到又怎麼樣?
封景虞眉頭一皺,但看着安朵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就算再不願意還是黑着臉將手鬆開,然後插進外套口袋裡面,臉上的溫柔可親剎那間消失不見,恢復了往常的睥睨,朝安朵擡了擡下巴吩咐道:“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賓館,將安朵送回房間封景虞才轉身離開,卻沒回自己房間而是轉了個方向朝白流的房間走去,擡手叩叩叩的敲響了房門。
“誰?有話明天再說!”白導不善又冰冷得簡直像是北極冰原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
“我!”
三秒鐘後,伴隨着一陣腳步聲房間門嘩啦的被人從裡面拉開,白導那張年輕清俊的面容出現在眼前,看着封景虞眼皮一掀冷颼颼的道:“有話快說。”
封景虞擡手將門撐開,薄脣微揚聲線隨灑而平緩:“不請我進去坐坐?”說完不顧白流的拒絕,施施然擡步走了進去四下一掃然後坐在了沙發上,看到桌子上擺放着一瓶已經開啓的紅酒和幾隻高腳酒杯,隨手拿起一隻酒杯倒了紅酒進去,愜意的砸了一口。
本來心情就不好又被人喝了酒的白導此時更加不好了,黑着臉坐到了封景虞對面,冷笑的諷刺道:“你大晚上來我這裡就是爲了喝酒?”
“當然不是。”封景虞聲音沉穩而冷靜,端起酒杯晃盪了幾下,看着對面臉色越來越黑的白導,才說道:“先拍後面的戲份吧。”
白流臉色更沉,毫不猶豫的拒絕:“不行!”
封景虞無奈搖頭:“現在卡在這裡有意思嗎,還不如先拍後面的戲份,你和我都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拍這裡的戲份根本不行,還不如先拍後面趕進度。”
白導皺眉,想到這幾天安朵表演情緒的大失所控,臉色更黑:“片段拍攝會影響演員情緒,不行!”
“我不會影響。”封景虞霸氣而冷靜的回答:“她的演技你也很清楚,更不會影響。比起現在一直在這裡浪費膠捲,還不如先拍後面趕進度,別忘了你要拿這部電影參加四個月後的國際電影節。電影拍完後還要剪輯,你確定現在耽擱下去忙得過來。你現在的情況除了和安朵慪氣、影響拍攝進度還有什麼作用?”
向來高冷如雪蓮的白導被戳破心思臉色更黑,但轉瞬間又冷笑道:“一個好演員卻栽在這種入門級別的戲上,難道她還有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