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奚停下腳步轉過頭來,陳茜還來不及一喜,看到的就是他漆黑得簡直深不見底的雙眼。她一愣,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見景奚手輕輕一擡,之前脆弱得簡直不堪一擊的少年一下子就就將力氣簡直堪比超人的她推到地上,然後機械的回過頭,一步一步問問的朝陣法走去。
“喂,你瘋了是不是?”陳茜吃痛的倒吸口氣,連忙站起身來再次追上去:“你想找死也別現在,快出來!”
景奚驀然回頭,眼中黑沉而森冷,擡手一招一排並列弧度的火球在半空中乍然燃燒,在蔣烈驚呼的躲開聲中朝着陳茜扔了過去。
“啊!”陳茜匆匆忙的避開,但胳膊還是被火焰灼燒,她捂着受傷的手臂,看着景奚再次穩步走進陣法,臉色蒼白茫然又憤怒:“這是怎麼回事?”
蔣烈死死盯着景奚的背影:“他被人施了幻術控制了。”
陳茜倒吸口氣:“怎麼可能,這裡只有我們。”話音剛落她猛地閉上嘴想到這裡除了他們還有另外的東西,它被困在這裡千萬年。陳茜哆嗦着嘴脣,之前不懂的事情在此事後完全懂了:“怪不得他能看到路,順利毫無波折的帶着我們進來這裡,原來……”
“是它故意的。”少年天辰不知何時走到了兩人身邊:“它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年,就算被困這裡也已經變成了它的老巢,周圍的情況它不可能不知道。我們的大部隊和妖孽纏鬥,現在除了我們它能找到的妖只有身爲半妖的景奚。”
“糟糕!”陳茜眼皮急跳:“那現在他進了陣法,豈不是如了那個妖孽的願?”
天辰手中託着一個陣盤,陣盤之上詭異的紅光密佈,他深吸口氣手指在陣盤上一抹,手心飛快的被劃破一條入骨的傷口,泊泊的鮮紅血液滴入陣盤之中,與此同時前方黑暗中紅光閃閃的陣法突然發生變化。天辰見此鬆了口氣,冷聲道:“我控制陣法,你們將那個白癡給我逮出來!”
蔣烈和陳茜兩人腳步一挪飛快的就要衝入陣法之中,卻見身後緊閉的青銅巨門驀然傳來轟炸之聲,轟隆隆的巨響震顫着整個地底世界,三人對視一眼臉色一變,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卻見那扇之前讓他們吃足了苦頭的青銅大門驀然被炸開,一道詭異如煙的身影晃動進來然後騰然在半空中躍動,綠霧之中黑髮綠衣的雪白少女看到下方場景咬牙切齒的怒道:“該死的人類,你們都是混蛋!”話落她殺氣騰騰的就朝三人衝了過去。
蔣烈和陳茜對視一眼,毫不猶豫的迎上,三人打鬥不休而天辰站在陣法外艱難的控制着陣盤。血腥通紅的陣盤上滴答的落着血跡,散發着詭異通紅的光芒,但只聽咔嚓一聲輕響,堅固的陣盤竟然從邊緣處碎裂開一條細縫,他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驚愕,猛地擡頭看向陣法之中。
但此時陣法已經被不知從何而來的熊熊火焰包裹,再也不聽他的催動和使喚,和他再也無法產生任何聯繫。看着正與女妖纏鬥的蔣烈二人,他一咬牙抓起武器衝進了陣法之中,但鋪面而來的火焰幾乎讓他烈火焚身。
陣法之內,景奚茫然而腳步堅定的走到陣眼之處,他腦中有個聲音不停的在蠱惑着誘惑着他,將手指劃破吹催動他鮮少的半妖血液融入陣法。那聲音就像是還在母胎中母親輕柔的軟聲,又像是天使的聖潔、卻也帶着魔鬼的誘惑,他幾乎是不受控制的擡起手機械的劃破自己的手臂,血液在半空中猶如被人牽引一般落入陣眼,一點一點的匯聚成一團詭異紅光。
那光團驀然的與下方困頓着怪物的九條鎖鏈相連,只聽鎖鏈哐噹噹的作響,火焰騰騰忽然間將下方火海全部覆蓋,不管是怪物亦或者那束縛着怪物尾巴的鎖鏈都統統消失。
但同一時間景奚面前的紅色光團一點點的拉長擴大,變成了一扇陣法般、精緻而華麗的門。
“吱呀……”一聲輕響,門被輕輕的推開,一隻青蔥如玉、猶如雪玉雕琢的手指出現在景奚面前,隨後是赤/裸的腳趾,圓潤剔透猶如玉石一般的好看,每一顆都泛着貝殼的光澤。有人推開那扇懸浮在半空中的門,一步步的走了出來。她步伐鬆散而慵懶、雪白纖細的腳踝和小腿在精美華貴的紅色長袍中若影若現的勾魂奪魄。
長髮隨意的披撒,那張精雕玉琢、嫵媚又動人的面上一雙琉璃般的眼睛天真又清透,脣瓣不點而紅、纖細修長的脖頸微微低下俯視般的盯着下方的景奚。像是心有所感一般,景奚茫然而僵硬的擡起頭,四目相對。下方狼狽而猶如木偶的少年、上方美豔絕倫、清純妖媚的少女,在剎那間這幅畫面美得讓人心醉。
“呵……”一聲愉悅猶如銀鈴般的輕笑在半空中響起,瞬息間剛纔還在半空中的少女忽然飛身而下,紅裙在她身後掀起猶如尾翼般的優美弧度,白玉般青蔥的手指戳了下少年的臉頰,那髒兮兮的血淋淋的模樣讓她蹙了蹙秀眉下意識的收回手,黑白分明的霧靄眸子轉了轉終於摸到了少年身上唯一干淨的地方,下巴。
她伸出手指勾起少年的下巴,和那雙茫然而無神的雙眼對視,嬌聲脆脆:“看在你救了本……本座的份兒上,說吧你想要什麼?”
正與安朵對戲的雲帆盯着他心神一震,特別是在她說話後幾乎難以維持面上的呆滯,但像是知道他的情況一般,那兩根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背對着鏡頭狠狠一掐,雲帆瞬息間暗自倒吸口氣醒了過來,正要怒目而視但一擡頭看到的就是安朵那雙簡直抽魂奪魄的雙眸。
那一刻,他似乎真的變成了那個被控制了心神的半妖少年景奚,而面前的人就是那個傳聞中無所不能、足以毀天滅地的怪物,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呆滯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