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安慰之後,他伸手整理了一下領帶,之前爲了在安朵面前裝乖點,他故意把領帶戴的格外正經乖巧、工整肅然,搭配着這身西裝校服一看就是少年貴公子的紳士範兒,但現在想給看的人又沒來,安衡伸手就拽着領帶把它拽着鬆垮垮的,板着臉往臺上走。
直接走到臺中間的演講臺處,他睥睨着眼神往臺下掃了一眼,等發現自己還是沒等到某人到的時候,就算經過了自我修復心情還是忍不住糟糕了一點,哼了一聲低頭調整了一下話筒,也沒心思把稿子背下來了,直接大搖大擺的拿出來放在演講臺上,雙手撐着臺案,挑起嘴脣:“尊敬的各位領導、老師、家長,親愛的各位同學們好,今天是……”
他板着臉蛋,嘴裡說着禮貌婉轉的話,臉上的表情卻是一副不耐煩的緊繃,姿態閒適而隨意,站姿也不規矩,口中一個字一個字懶散的吐出口中,看的臺下的老師崩潰的差點淚奔,心中瘋狂的無數只草泥馬飛奔而過。而學校領導紛紛黑線頭疼之餘又有些不知該怎麼辦好。
雖然安衡在學校成績表現也不錯,但學校優秀學生也是不少,會讓安衡出頭本來就是有送蕭家一個人情的意思,此時看着臺上的安衡,他們幾乎在崩潰的想,會不會送人情不成反而結仇?
而臺下那些來頭不小的學生家長也是紛紛面面相覷之餘,而後有和蕭家關係不錯的人笑眯眯的打破了這詭異的安靜:“聽說蕭家三少爺各方面都很是優秀,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怪不得蕭老爺子這麼喜愛。”
衆人紛紛看了眼臺上懶散模樣的安衡,脣角紛紛抽了幾下,但那句蕭老爺子喜愛的話卻讓很多人嚥下了心中腹誹。
站在臺上的安衡淡定自若的接受着大家得各種目光,正念到:“今後我們會更加腳踏實地、謙虛謹慎……”的時候他忽然察覺到一束很是氣勢鋒銳的目光吵他射過來,安衡敏銳又惱怒的擡頭看去,然後臉上的表情瞬間懵逼卡殼,眨巴了一下眼睛,口中的話停頓了那麼一秒。
在他目光所及之處,他全世界最最最漂亮的姐姐就這麼黑着臉站在大門口,手中領着一副墨鏡、抿着嘴脣一副風雨欲來的盯着他。那目光中的含義太過深刻,讓向來天不怕地不怕、被人誇獎很是優秀的三少脊背猛地打了個哆嗦。
下一個瞬間臺上懶散的少年飛快的調整姿勢規規矩矩的束手站好,擺着睥睨不屑表情的臉蛋像是被橡皮泥重新揉吧一次,瞬間變成乖乖好少年,眨巴了一下眼睛刀鋒一樣撇着的嘴角忽然就向上彎了起來,還露出嘴邊兩個小小的酒窩,看起來乖巧聽話、簡直是比乖乖牌還乖乖牌。
然後他一本正經的繼續念,這次也不敢低頭只顧看着臺上的演講稿不看臺下了,朝下面投過去的目光儼然一個三好學生模樣,和之前簡直是天差地別。在揹着演講稿的途中,還暗搓搓的伸手把領帶往上拉回去,笑着繼續念着:“刻苦認真的學習,百尺竿頭……”聲音沉穩端正、清亮乾淨,和剛纔那個懶散拖拉得簡直是兩個人。
下方一衆家長和學校領導瞬間懵逼,這……這是怎麼了?活見鬼嗎?
怎麼眨眼睛就換了個人似得?
在場所有人中恐怕只有那邊拿着手機一本正經對安衡攝像的傅祁東才察覺到不對勁,跟着安衡的目光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安朵。一雙晶亮的眼睛瞬間瞪圓瞪大,手中的手機一個握不住咚的一聲砸在他腳上。傅祁東慘叫的嗷嗚一聲,連忙翹起腿一邊緊緊盯着安朵,看着她黑漆漆的臉,他放下腿默默的幻想了一下安朵身後此時飛舞着的大惡魔形象,再轉過頭去看臺上的安衡。
此時他小夥伴規規矩矩、一本正經、乖巧的簡直不可思議,但他多瞭解安衡啊,一看他那樣子就知道恐怕此時他心肝肺都怕的在發抖,那笑得簡直僵硬的兩個酒窩就是硬生生擠出來的好麼?
再回過頭看了他未來小舅媽兼死黨姐姐一眼,他同情的嘆了口氣,伸手在胸前默默的畫了個十字架爲死黨祈求禱告。
察覺到安衡不對勁的不是一個兩個,過了一會兒後又有人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安朵,對比了一下臺上安衡忽然轉換的臉色,有人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聽說三少對他姐姐很是尊敬,傳言果不欺我。”哪裡是尊敬,明明就是害怕!
其他人紛紛瞭然,想到安衡之前那副睥睨霸道的樣子對比着此時小心翼翼的模樣,有人忍不住輕聲失笑:“年齡還不大呢。”
是啊還怕家長的年齡,對在場這些在各自領域混了數十年的老狐狸而言,的確是個生嫩的小少年了。但不得不說,安衡這番對比卻又讓很多人對他有了改觀和好感。
對於一個不懂事少年的脾氣,成年人最多是失笑搖頭一番,難道還會產生惡感不成?
而此時安衡僵硬的笑着,嘴巴里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心中卻在哀嚎以及巴不得這段演講稿多一點、再多一點。
但很可惜,再慢的演講稿也有唸完的一刻。他依依不捨的唸了結束詞,對着下面前所未有真摯的一鞠躬,希望他姐能看在他這個誠意滿滿的鞠躬下原諒他這一次。
哭瞎,怎麼早不來晚不來這會兒來?這不是坑人嗎?
在下方一片鼓掌聲中,坑了人的安朵冷着臉似笑非笑的睨着臺上裝模作樣的安衡,也跟着擡起手緩緩的鼓掌。但看她那緩慢的動作,簡直像是隔空要拍某個中二少年,讓臺上偷偷看她的安衡止不住打了個哆嗦。
高二年級的全年級家長會到此結束,在家長們分別起身準備前往各自學生班級,趁着這個空檔安朵理所當然的被圍上來打招呼的人攔住,寒暄客套禮貌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