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這樣一張似是而非的面孔,墨非然莫名地心頭起火。
她頂着一雙這樣的眼睛,上午清高地拒絕了裸替的工作,轉眼晚間又變成了專爲男人而舞的私人舞娘!
他的心中就多了一絲鄙夷。
墨非然毫不留情地抽出自己的袖口,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冷聲問:“一場舞,多少錢?”
熊微微愣了愣,他是給錢的金主,難道他不知道嗎?
但本着息事寧人的態度,她還是說道:“二十萬。”
墨非然一聲嗤笑,他家老媽,出手還真大方!
“翻一倍,到我面前來跳,跳到我說停爲止。”他抽出錢夾,隨手撿出一張卡,丟在桌上。
熊微微眼中掠過一絲惱色,他那樣輕慢的態度羞辱了她:“抱歉,墨先生,我已經完成了我的工作”
墨非然手持打火機,吧嗒點燃一支香菸,無所謂看了她一眼:“燦星的女藝人在私人俱樂部做兼職舞娘,不知道有沒有新聞價值!”
“你!”熊微微強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和他硬碰硬,一點好處都沒有。
只是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以前記憶中的墨非然冷雖冷,卻斷然不是這個樣子的。
“跳還是不跳?”他打火機丟在茶几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熊微微扶着鋼管慢慢站起來,剛纔摔了那一下,後背和臀部先着了地,雖然當時挺疼的,過了一會兒,輕微了很多,只是穿着高跟鞋的腳踝骨撞在了鋼管上,正碰到了骨頭,此時就有些微微的腫。
但看現在墨非然的態度,明顯就是在爲難她,即使她說出實情,他也未必會分給她半點憐惜。
而且所謂憐惜,她也並不想要。
她已經習慣了,不管什麼事發生,都學會自己去面對。
熊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強忍着腳腕上針刺一樣的疼痛,一步步走到墨非然的面前,停下。
“您要看什麼舞?”
墨非然半眯着眼睛,透過面前縹緲的煙霧看着那張看似乖順,眼中卻透出不馴的女孩。
雖然燈光還停駐在舞臺上,而房內依然昏暗,但經過di特殊訓練的墨非然,很容易就適應了光線,所以熊微微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隨便。”
熊微微心中憋氣,很想說一句,沒有一種叫做隨便的舞蹈,但是有一種叫做隨便的雪糕,你要是不要!
當然,她也只能在心中想想,伸臂動腳,敷衍地做了幾個舞蹈動作。
墨非然冷眼看着,向後一靠:“你要是想靠着這樣的舞蹈就多掙這20萬,未免太瞧高了自己。”
熊微微停住動作,又習慣性地咬了咬嘴脣。
“想多賺男人的錢呢,不一定就要穿着暴露、扭腰擰胯,有時候來點高雅的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芭蕾會嗎?就來個天鵝湖吧。”墨非然語氣微嘲。
熊微微沉默了一會兒,毅然彎腰,拉鬆高跟鞋上的繫帶,踢到了一邊。
她左臂向前伸展出去,右臂自然向後,右腳腳尖立起,只用指尖點着地面,左腿平直後踢,姿勢優美,亭亭玉立。
沒有舞鞋,腳尖戳着地面並不舒服,而之前被撞到的腳踝,就更如百點鋼針在刺。
可她只是咬着牙,什麼都沒表示,做了個單足趾間旋轉。
墨非然看着那美妙的身影,有短暫的迷惑。
前一秒,她還是魅惑人間的尤物,後一刻,她又渾身充滿了高貴的優雅。
明明,她連舞衣和妝容都沒有變化,卻像是已經穿上了純白色的芭蕾舞衣,在最頂級的舞蹈殿堂上跳着白天鵝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