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生明月。
恰逢月中,月亮又圓又大,懸在海天交界處,將深色的海平面鋪滿銀輝。
熊微微曲腿坐在沙灘上,任海風輕拂面頰,聽着海的聲音。
她微微閉着眼,像是入睡了般,卻在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時,面上露出了無奈之色,脣角卻忍不住上揚。
“我說了再坐一會兒就回去了,二哥你偏還要出來尋我。”
剛纔沈博良的電話一直在催她,她好說歹說纔多爭取了半小時的靜坐時間,可看來他還是不放心,親自跑來抓人。
半個多月的朝夕相處,她和沈博良之間革命友誼節節高升,她不得不承認,有這樣一個熟人陪在身邊,起碼她過得沒有那麼痛苦。
雖然她依然還是又瘦了一圈,但精神一直都還算飽滿。
她等了一會兒,發現身後的人並沒有開口說話,不由有點奇怪。半噙着笑意轉頭看過去,口中還調侃着:“幹嘛不說話啊?以爲這樣能嚇到我嗎?”
可是當她看到身後站着的那條修長高挺的身影,她的笑意頓時凝固在臉上,連脖子似乎都已經僵硬,保持着那個回望的動作,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張在月光下顯得越發清寒的俊美面孔。
他向前走了兩步,一直抵到了她的身前,然後單膝蹲了下去。他望着她愣怔的眼睛,伸出手掌,用拇指與食指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尖,眼中看似一片沉靜,卻難掩眼底的浪潮洶涌,他就那樣凝視着她,許久之後,脣角微微一勾。
“過得很開心啊?”
熊微微悚然一驚,像是這一句話打開了束縛在身上的咒語,她一把推開他,連滾帶爬的從他身邊抽離。
墨非然,爲什麼會是墨非然?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找到她?
初見時的震驚和心底偷偷浮起的一絲驚喜,現在全都變成了慌亂和恐懼,她不怕面對他的憤怒,可是卻怕自己不顧一切的撲進他的懷裡。
不,她不能讓一切前功盡棄!
她爬起來,沒跑兩步,就被他拽住。她用了個反擒拿的招數,擺脫掉他的鉗制,可以下一刻,他又如影隨形的追過來。
她用力甩開他,一個趔趄,跪在了沙地上。他上來拎她,她抗拒,糾纏中,兩個人都滾在地上。海水涌上來,一下子打溼了兩個人的衣裳,可他們誰也不管,既不說話,也不鬆手,只是相互狠狠的瞪視着彼此。
她踢着雙腿想踹他,可是他神情冰冷地覆蓋過來,牢牢將她鎖在身下,強硬的吻了下去。
一個小浪打過來,將兩個人全都覆蓋。
鹹澀的海水涌入口鼻,熊微微又驚又懼,這個瘋子,他已經氣得想要讓海水淹死她嗎?
海水退去,她被嗆得咳起來,眼看着下一個浪花又要再次光臨,他終於放開她,一提她的領子,將她揪着坐起來。
她急促地喘息着,並且很難受地咳着,他卻只是冷眼旁觀,看不到一絲溫情和柔和。
海水同樣浸透了他的髮絲和衣服,他的睫上還掛着欲滴未滴的水珠,讓他全身都在水澤中散發出更寒涼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