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彤想說什麼,可好像又不知該說什麼來打斷她。
秦悅以爲對方就是林傾易,自然是滔滔不絕,“傾易,你知道,我也是因爲愛你,纔會那樣的,你就不能看在我愛你的份上原諒我嗎?我一天看不到你,心裡好難過好難過,身體也有些不適,可能是傷口又疼了,傾易,你來看看我好不好?我很想很想見你。”
“……”
“傾易?你說話好不好?你現在在哪裡?我來找你好不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干擾你的生活裡,安安分分的當你未婚妻,當你妻子,只要你能讓我跟在你身邊就好,傾易……”
說道最後,秦悅已經哭了起來,悲悲切切的求着林傾易。
可她卻不知道,電話的這一頭,正是她痛恨的人。
而林以彤也沒想過,在她面前那麼強勢的秦悅,在林傾易面前,卻是這麼的低聲下氣。
她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有些不忍。
“傾易,我求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說話啊,你說話好不好?”秦悅卑微的乞求着。
“他在洗澡……”
林以彤艱難的說出了這四個字。
那方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
過來好久,久到讓林以彤以爲電話已經斷了線,才響起了秦悅的尖叫聲,“林以彤,是你,是你……”
“誰打來的?”
林傾易洗完澡打開門出來,隨性的用手擦拭着頭髮,挑眉看向呆住的林以彤。
她呆呆的看向她,彷彿受到驚嚇一樣,“是……是秦悅。”
林傾易的眉頭沉了一下,將電話從她手中拿了過來,往陽臺走去,“知薇?”
那方只有秦悅的尖叫。
他擰着眉看了一下電話,已經通話七分多鐘了,黑眸閃過幾分複雜的情緒,最後直接掛斷。
等他回到房間的時候,林以彤還呆呆的站在那裡,眉目間都是驚慌。
“發什麼呆?趕緊去洗澡。”林傾易叫了她一句。
林以彤這才麻木的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她耳朵邊彷彿還能聽到秦悅的尖叫。
那麼的撕心裂肺。
如果不是因爲心很疼很疼,她不會那樣的慘叫。
這種聲音,好熟悉。
而此刻鏡子裡的她,那種慌亂的表情,她也很熟悉。
還記得那一年,母親接到了一個電話,也是這種驚慌的表情。
她被嚇到了,哭着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只是呆若木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直到第二天林叔叔的電話打了過來,她才知道……
那個在電話裡尖叫的女人自殺了。
也就是林傾易的母親,自殺了。
那一晚,給母親打的那一通電話,是她最後的聲音,她要母親記得她是怎麼死的。
她還說,做鬼也不放過母親。
林以彤忽然就手腳冰涼起來,抱着自己的頭蹲在了地上,死死的捂住耳朵,以爲這樣就能抵擋得了那刺耳的聲音。
可越是捂得緊,那聲音就越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的門咚咚的響了起來。
林以彤滿臉淚痕的看向門,竟忘記打開。
到是林傾易等不及,直接打開了門,“我出去一下。”
他的視線,落在了林以彤的臉上,眉頭一緊,沉聲問道,“你怎麼在哭?”
“我……”
她哭了嗎?
林以彤不由自主的撫摸上臉頰,確實感覺到了淚痕,心間狠狠的一顫。
“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我先出去一下。”
林傾易沒時間跟她廢話,直接囑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咚咚咚的下樓去了。
是什麼事情讓他這麼着急的在半夜離開?
林以彤腳步虛浮的到了窗戶,看到林傾易的車子駛出了御風山莊,轉眼就消失在了鬱鬱蔥蔥的樹林之中。
林以彤的心,也開始七上八下起來。
林傾易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寧風,派小夏到御風山莊來看着小姐。”
“好。”寧風立馬去做了。
林傾易掛了電話,眉頭也緊緊的擰了起來。
他不知道秦悅到底給林以彤說了什麼,讓她哭成那樣。
甚至在開門的瞬間,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恐慌。
彷彿當初第一眼見到她時的樣子。
這讓林傾易心裡很不安靜,才吩咐寧風讓小夏立刻過來陪着,防止林以彤這邊也出事。
之所以用也,是因爲秦悅那邊已經出事了。
剛剛接到寧風的電話,說秦悅在他的房間割腕自殺。
這個消息挺沉,卻不至於讓他緊張。
這跟一看到林以彤的眼淚,就擔心她出事的心情是不一樣的。
這種不一樣,讓林傾易心裡很沉重。
等他趕到醫院,秦悅已經經過搶救,沒什麼生命危險了。
見到林傾易,黃建林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跟他說了一下秦悅的情況,“秦小姐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又大量失血,需要靜養,可千萬不能刺激到她,免得她情緒激動,再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可就不好辦了。”
“嗯。”林傾易淡淡的點着頭,眼眸裡卻是一片波瀾不驚。
黃建林眉頭沉了一下,見林傾易好像沒多大反應的樣子,又加重了語氣——
“還有,林總,之前秦小姐的身體就一直不怎麼好,這段時間我雖然在給她調養,可情況不是很樂觀,舊傷的隱患和後遺症還很大,這一次自殺的事情,傷身又傷心,對舊患又很大的威脅,希望林總多關秦小姐一點,能陪,就多陪着點,她心情好了,對身體的恢復也有幫助。”
“好。”
黃建林這才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他能說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再多,林傾易就要起疑了。
不過讓黃建林無奈的是,他可以從林傾易的眼睛裡看出來,他對秦悅並沒有感情。
一切都只是因爲責任。
這樣一來,秦悅唯一的辦法就是強壓着林傾易的這個責任感,趕緊懷上孩子什麼的,才能扶正,他才能飛黃騰達。
黃建林在心裡暗自盤算着。
林傾易推開了秦悅的病房門,就跟當年他受傷醒來之後,爲了看看是誰救的自己,而推門看到的畫面一樣。
秦悅就那麼安安靜靜的躺在病牀上,面無血色,病牀邊上都是儀器,正滴滴的響着。
點滴一滴滴的隨着靜脈,給她供給着營養。
林傾易放輕了腳步,走到牀邊坐了下來。
彷彿是感覺到了他的氣息,秦悅緩緩的睜開了沉重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