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間,幾乎最爲靠前的位置,一路帶着衆強走到此地的五個強者,在分隔了一段時間後終於再一次聚集在一起,一路走走停停,談論着在他們這個層次感興趣的話題。
“大陣師,說了這麼久都在說你那些所謂的符文,那些你盜爺我又聽不懂,倒不如說說你跟那撕裂空間的高人離開後都發生了什麼,好歹那樣的纔是能聽的人話好吧。”渾身纏着繃帶的盜爺一甩前髒亂的長髮,看向一旁穿着“泥衣”的墨宇,爲他一路的自我沉醉畫上休止符。
這話問到幾人心坎裡了,竟都將目光投向墨宇,眼中或多或少的表露着好奇之色。
一路的交談下,他們已經從墨宇的口中得知,先前困住他們的大陣乃是力量耗盡而散,而究其緣因,主要還是因爲作爲大陣陣眼的強者,自主的選擇離開的大陣,導致大陣沒有後繼力量的供應。
而他們在離開那個大陣之後,一路朝着視線盡頭的巨大輪廓走來,直到走進了才發現,原來這巨大輪廓是一個懸浮於星空中的巨大大陸,不過大陸大部分完全沒入虛空中,僅僅露出一角!這鬼斧神工的一幕讓衆人一呆,尤其是在發現這大陸居然可以踏足的那一刻,更是感覺心裡大爽。
而剛登陸這神秘的大陸不久,就在上面有了特別的收穫,而其中之一,就是本來跟着那高人消失在虛空中的墨宇,在見到他的時候,發現墨宇正毫無形象的趴在地上,一身白衣都滾成了泥衣不說,還撅着屁股,一頭塞在一處僅僅容得下腦袋的巖洞裡,嘴裡嘀嘀咕咕的,發出興奮而又喜悅的聲音。
而這些種種,皆有那位高人的影子,要說對那人沒有好奇,那絕對是不真實的,即便拋開實力不談,但凡一個能頻繁出入他們視野的人,都值得他們在意。
目光收入幾人的表情,墨宇當即明白,要是不老老實實的說出來,估計以後得被煩死,而且真要說的話,他自己也並不覺得這事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畢竟很大程度上,於他而言是身份,更是榮耀。
“呵呵,既然你們這麼想知道,那我便和你們說說。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無非就是跟着師尊穿過空間裂縫到了這裡,而師尊顯然是有意在這裡出現的,雖然他離開時什麼都沒說,但身爲徒弟的我也是深知師尊的良苦用心,在此鑽研符文之道!”
墨宇不知實情,誤以爲楊隱出現在枯幽星原是有意爲之,而從未想過是因爲他的突然介入,打斷了楊隱空間裂縫的穩定才導致中途不得不脫離。而至於楊隱沒說什麼就離開,更是因爲他那時候只是一個腦子出了問題的分身,壓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更遑論所謂的深層含義。
墨宇不知情,而這些人自然也是不知情,在聽墨宇稱那高人爲師尊時,更是一個個表情精彩。身形肥胖的老婦更是一不小心嘴一漏,口中包着的黏液裹帶着幾條蛆蟲自嘴角流出,引得幾道嫌棄的目光。
盜爺道:“什麼,師尊,你什麼時候拜了這麼也師尊的!”
另外兩人也看向他,眼中都是疑惑與不信。
而對於他們的不信與疑惑,墨宇卻是不在意的笑了笑,點了點頭,很是自然的張口就來:“嗯,就在之前你們發現我地方,拜師禮都行了!”
幾人表情更加精彩,而盜爺更是直接的道出幾人表情所傳達的隱晦意思:“馬德,這也行,莫不是出門撞了狗屎了吧,運氣怎麼這麼好!”
墨宇又笑了笑,全當這是對自己的誇獎。
墨宇不再回復他們的話,而是面向前方,面含微笑,心想:師尊,弟子來找您老人家了。
一想到楊隱那嚇人的以身爲陣,如此膽氣,如此魄力,如此造詣與自信……想想以後能跟着這樣的高人學習,墨宇沒來由的只感心頭火熱萬分,同時也是期待萬分。
而不巧的是,他此時所前行的方向,居然就是楊隱所在的方向!
此時的楊隱,一如以往的黑灰色,幾乎長及鞋跟的長外掛,可即便如此,他從起步到落腳都沒有絲毫不便,黑灰色的外掛從頭到尾一塵不染,乾淨得過分,奈何背影看起來風塵僕僕,形單影孤,似是一個孤獨的流浪者,一生難有人能走進他的心。
他的腳步很慢,步伐沒有絲毫特別之處,可他這樣的人,即便是安於做一個普通人,也註定難以如願,一舉一動間,無意散發的氣場,皆無不在他們身上,打上不平凡的標誌。
前進的腳步漸緩,最後慢了下來……
幾乎就在他腳步停下的這一瞬間,其周圍廢墟下,竟浮起點點蝌蚪般的紋路,方圓近萬里的地域皆在同一時間泛起金光,無數道小蝌蚪般的符文浮出地面,緊接着下一刻金光大方,輻射天地,數萬裡的地域,數十里的高空皆籠罩於金光之下,伴着一股幾乎壓塌天地的威壓盪開,遠遠望去,似是那片地域被扣在一個金色大碗之下,大有封天鎖地之勢。
可身處其中的楊隱卻對這一幕並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意外與慌亂。
一道他早已忘了的聲音自前方傳來:“呵呵,不愧是將我星源門拉下神壇的星空第一,在這等能鎮壓整個星宇的俘坤大陣的威壓之下,竟能做到面不改色,呵呵,如此實力,看來真是自那遙遠的星域而來的啊,我星源門敗得,倒也不冤!”
楊隱緩緩擡頭,入目之下,前方廢墟自主的挪開,大面積的廢墟移至兩側,中央處,一座堪比漢白宮的古堡自地底下探出,而古堡大門上方的站牆上站滿了身穿星源門服飾的老幼,立於中央,一滿頭白髮的老者正一臉笑意的看着下方的楊隱,緩緩拍着雙手,一臉的讚許,臉上並沒表露出絲毫怨意。
星源門現任門主,星源空。
見楊隱看來,星源空面上笑意更甚幾分,隔着皮囊,量誰都能看出他此時內心的喜悅,似乎在這裡見到楊隱,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一般。
“呵呵,難得有機會,在開始正題前,還望尊敬的第一強者容老夫星源空提個小小的要求如何。”
楊隱雖沒同意,但也沒代表他有意見。
星源空顯然對楊隱的性格還是有所瞭解的,並沒有介意楊隱的態度,接着道:“像你這般實力的強者本不屬於此地,而以你的能力,有太多遠勝於這片星宇的地方可以選擇,又何必趟這裡的渾水呢。老夫雖不知你這樣的強者爲何來到這裡,可不管怎麼樣,這裡的地方太小,供不下你這尊大佛,不如各退一步,老夫將能去除令郎符印的解藥送給你,而相應的,閣下退一步,回到本屬於你的那片天空,多給我們這些小人物條活路如何。”
門主星源空的話讓周圍不少人都不由的投以不解的目光,似是在問門主爲何如此,而不是直接的殺了他。
而對於星源空的話並未表露出疑惑的人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看上去無一不是年過半百之人。
而對於星源空的建議,楊隱並沒有表現出回答的意思,而是無聲的擡腳,一如方纔那邊慢步走了起來,就連方向也是絲毫沒有改變。顯然,他的目的也是沒有改變。
見狀,楊隱前方的古堡上,那些一直主張擊殺楊隱的人則是面色一喜,面上表情,似是在嘲笑楊隱不識擡舉一般,更是有人直接出言:
“呵呵,天堂有路你不走,門主仁德願饒你一命,沒想到你竟這般不知死活,硬要往死路上走,既如此,那便由不得你離開了!”
“嘿嘿,我看是這些年來讓人叫星空第一慣了,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幾斤幾兩,已經當自己天下無敵了纔對。”
“哼哼哼~既然人家找死,那我們又能如何,待將這傢伙殺了,再找到他的小崽子,將其活剝下鍋!不過,嘿嘿~聽說他的女人雖年紀不小,可長得硬是比少女還要嬌嫩,只是不知是真是假,哈哈哈哈,估計要不了多久,兄弟們可就有口……ou!……”
最後一個人口中話沒說完,視線不知爲何不自主的自同伴身旁移開,落在楊隱身上,恰好與他的目光相碰,只見楊隱雙目深邃如淵,探不到底,更是難以分出喜怒,似是常年如一,不曾變化,可就是這樣平常的一個眼神,竟讓此人心裡一慌,心跳加速,心臟狠狠的跳動了一下,可怕的血量直接灌入血管,剎那間血管爆裂,心臟更是無力的軟了下來,七竅流血,軟軟的倒在地上!
這樣的一幕,竟嚇得一些年幼的男女失色,有甚者下體溼了一大片,腳下很快傳來“滴答”聲。
老輩星源門之人也是面露驚駭,腦海中不由浮現當年的情景,那強橫絕倫,常住他們心裡多年的夢魘般的身影如今,竟站在面前!
有人大喊:“門主,殺了他!!”
“是啊門主,我星源門多年以來的恥辱,唯有以此人的鮮血才能洗刷,門主,您還在等什麼!”
……
想到過去這些年的生活,星源門上下,就連一向德高望重的前輩人物都失了以往形象,大聲的嘶吼起來。
星源空嘆了口氣,放下心中對楊隱懷有的一絲僥倖,看着下方的楊隱,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只能下殺手了。”面露不忍與惋惜,似是在說:老夫出手,縱你楊隱百般能耐也得慘死。可斷年輕人活路也絕非老夫所願啊!
此時,楊隱即將走到走到俘坤大陣的邊緣,而邊緣纔是這大陣真正強橫之處,就像困獸的囚籠,爲了阻止其中的野獸逃走,總會把真正殺傷性的武器安置在籠子邊緣是一個道理。
隨着楊隱的靠近,前方地面的符文金光更甚,所散發的威壓宛如實質,周圍的氣流迅速攪動,虛空更是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同時,符文上方流動的氣流間,道道烏金色閃電成型,吐露的電舌發出威脅的啪啪聲,似是在嘲諷眼前人類的自不量力,自取滅亡。
下一刻,風雷共憤……
見狀,古堡上,有人再次發出嗤笑聲,一臉快意的指着那道堪比他們古堡的風雷羣,哈哈笑了起來:“哈哈哈,簡直活該,還星空第一?竟連傳說中的天行風雷都不認識,簡直就一可笑的自大狂,明明看到了還一頭撞進去,天行風雷乃是神雷,哪是人身能夠抵擋……的?”
話沒說完,他傻眼了,就連周圍的人都傻眼了,有人還一臉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那堪比古堡的巨大天行風雷羣,居然一直沒有消散,一直在移動,而風雷中,那讓他們無數次咬牙切齒,恨不得吃肉扒骨的身影居然毫髮無傷,身上一點焦痕都沒有,一臉沒事人不說,還一路帶着天行風雷走來!?有沒有搞錯,那是天下風雷,是傳說中可清淨萬物的神雷,而不是可供人“穿戴”的衣服啊!
這……不是做夢吧?
星源空見狀也是眼皮一跳,不知爲何,心裡竟升起不詳的預感。莫非這次,還會一敗塗地不成?
不!
星源空猛的搖頭。這次,不可能失敗,沒有再敗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