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經過黑暗的樓道,像這樣的屍體又看到了兩具,幾乎每一具屍體旁,都同樣頹倒着一個或者兩個獵魔人。
無一例外,他們全都是被臨死的惡魔殺死,這些本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的生物,擁有十分可怖的生命力量,即便是軀體被剖成兩半,即便是頭顱被直接砍斷,它們的身體都能依靠本能繼續戰鬥。
獵魔人掌握着血脈的力量,可以使用神聖法印,但他們終究還是人類,在他們耗盡力量斬殺惡魔的同時,也是他們最虛弱的時候,所以這個時候十分容易被死而未絕的惡魔攻擊。
一路上所有人都很凝重,尤其是走在前面的魯德爾和老哈里,他們開始有些但心之前衝進來的幾個獵魔人,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他們謹慎地轉過數次臺階,終於看到了三層的老舊標牌,直對着樓道的是一條大約十幾米長的過道。
過道上躺滿了屍體,有獵魔人的,也有惡魔和地獄犬的,現場極其慘烈,就算是許清歡看到這一幕,也不禁爲獵魔人付出的代價感到震驚。
可以說,爲了聖盃的線索,他們已經幾乎豁出了性命,可見這件神器對獵魔人來說是何等的重要!
還有一點是他十分關注的,地獄犬這種極難殺死的魔物,但在這短短的過道中,就足足有六七條屍體,殺死它們的是獵魔人的寶劍。
看來神聖法印是終結這些魔物最有效的攻擊,有時候比巫師的魔法還要有效。
過道一側是老舊的鐵質欄杆,上面滿是風霜鏽蝕的痕跡,它將過道保護在裡面,避免有人踏空摔倒出去。
只是這條欄杆,現在也已經被什麼東西從中間撞斷。
早一步上來的傑斯等人,正在過道的盡頭和幾隻巨大的惡魔戰鬥,那裡有一個房間,透過敞開的大門和燈光,能夠看到他們戰鬥的畫面。
裡面的情況並不容樂觀!
魯德爾一路上望着曾經戰友的屍體,心中的憤怒就好像鬱積多年的火山,終於在這一刻完全爆發出來。
他忘記了身後還需要保護的克拉蕾,怒吼着就衝了過去。
在他大步邁動步伐的同時,飽含激憤的咒語也從他口中傳出,似乎是爲了宣誓那些惡魔,他魯德爾來了!
“法印……懲戒之焰!”
不同於上一次在落基山脈力量耗盡時,他需要外界的火焰才能施展這道法印,此時此刻的他,咒聲未落,一道暗紅色的火焰就已經在他手中的長劍上燃燒起來。
克拉蕾愣愣地看着呼嘯而去的獵魔人,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是不是該按照他之前的要求,繼續跟下去。
老哈里看到暴怒的魯德爾有些擔憂,他無奈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許清歡,道:“許,我知道魯德爾十分稱讚你的實力,還請你上去幫他一下,我必須要保護好她的安全!”
在來這裡的路上,他已經知道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魯德爾一直十分欣賞的東方驅魔人——許清歡。
許清歡也知道事情緊急,不是婆媽的時候,他轉身朝着伊莉雅示意道:“你也陪着她留下吧,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量!”
伊莉雅知道他不信任老哈里,所以乖巧地點了點頭。
他交代完在這裡的事情,順便從腳下撿起了一柄獵魔人的制式長劍,就緊隨着魯德爾衝了過去。
甫一進門,他就感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空氣中到處都是焦灼的味道。
他所在的地方是座客廳,空間不大,傑斯和後來的魯德爾,正在同時與一隻惡魔交手。
這些惡魔不但擁有彷彿鐮刀一樣的鋒利指甲,而且還可以在陰影中隱身穿梭,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傑斯的後背展開一對光翼,讓他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幾乎不下去一般的吸血鬼。
也只有這樣的速度,才能和這種能夠隨時在陰影中出現的惡魔僵持到現在。
魯德爾則在惡魔每次出現並和傑斯糾纏在一起時,揮動手中長劍,帶着呼呼烈焰,炙烤着四周涌動的空氣,好像一道火龍侵襲過去。
惡魔的身體在他的烈焰和長劍下,留下一道道焦黑的身體,但卻總能極盡巧妙地避開他所有致命的攻擊。
這些傷痕,每當它從陰影中消失再出現後,就好像從來都出現過一樣,會完全消失。
除了一擊必殺,它們似乎並不擔心任何創傷!
許清歡眼角餘光掃視,發現另外幾個房間裡也都是類似的情況,幾乎每一隻惡魔,都需要兩到三個獵魔人才能勉強僵持住。
他也看到了羅莎莉,那個穿着明顯不是獵魔人的女人!
羅莎莉萎頓地仰躺在房間的角落裡,幾個獵魔人死死地保護着她,他們的對手除了惡魔外,還有一個身穿暗黑色皮衣的男子。
因爲背對着他,所以許清歡看不清那男子的相貌,但他能感覺出對方的強大,尤其是對方那並不高大的身體中,好像潛伏者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
那種力量強大、陰暗,甚至充滿了墮落的氣息!
“瓦倫丁!”
一個人的名字忽然蹦到了他的腦子裡,他忽然想到了支線任務中的那個人!
通過魯德爾和老哈里的描述,他已經知道,這個男人就是羅莎莉曾經的丈夫,克拉蕾的親身父親。
至於爲什麼羅莎莉當年會悄悄從他身邊帶走女兒和聖盃,無論是獵魔人還是許清歡都不太清楚,但很顯然,此刻出現在這裡的惡魔一定和他有着莫大的關係。
瓦倫丁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目光,消瘦的身體猛地轉了過來,兩隻閃爍着幽暗光芒的眸子,直視着剛剛走進來的許清歡。
這一瞬間,許清歡從他的目光中,彷彿看到了一個渾身長滿了倒刺和鱗甲的墮落天使,他的雙翼漆黑如墨,他的目光狂野而充滿獸性。
這種生物已經不再是象徵純潔美好,正義善良的天使,而是充斥着黑暗墮落,原始獸性的惡魔。
“叱!”
許清歡厲聲急喝,體內氣血陡然涌動,化爲至剛至陽之性,如烈焰一樣由內而外燃燒起來,將他的心神從這種幻覺中掙脫出來。
他沒有想到,這個瓦倫丁竟然如此變態,僅僅是他的目光,就差一點讓他陷入幻境之中不可自拔!
這徹底激發了他內心的戰鬥慾望,看着他這樣的對手,感覺整個身體的鮮血都在沸騰!
這一刻,無關乎任務,無關乎救人,他只是有種忽然要和他較量一番的慾望。
“明心見性!”
許清歡怒吼着全力催動手中長劍運使刀勢,恍若當年召見自身本性,決意擺脫佛法桎梏,而依然絕然殺下靈山的阿難尊者。
這一刀簡簡單單,就是持刀立劈,配合他腳下的奔雷步法,卻演繹出了誓要斬除一切的金剛之性。
一刀橫越數丈,直斬瓦倫丁。
面對着突入起來的一刀,瓦倫丁也面現驚疑之色。
如果說許清歡能在瞬間擺脫他的幻術,他還有一些好奇,那現在展露出來的刀法,則讓他震驚。
即便是最強大的獵魔人,也沒有誰能在刀法上,有如此強大的造詣!
作爲曾經的獵魔人,如今的墮落者,他也無法直面這幾乎斬開天地的一刀!
他一招手,一隻正在和其他獵魔人糾纏的惡魔就擋在了他和許清歡之間。
凌厲的阿難破戒刀,一刀斬在惡魔交疊的雙臂上,發出刺耳撞擊聲,好像斬擊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鋼鐵魔像。
但最終,一刀之下,惡魔的雙臂還是被利落斬斷,許清歡刀光再次震動,竟然以刀御人,直接破開惡魔鋼鐵般的胸膛,出現在瓦倫丁的面前。
“是個男人就和我打一場!”
刀光橫掃,灼熱的氣血好像一團火焰,扭曲着四周的空氣,讓光線產生了不正常的偏移。
瓦倫丁的身體好像靈敏的猿猴閃避出去,又一招手,剛纔的那隻惡魔身體瞬間消散在陰影中,隨即又在他身前的陰影中重組出來,擋在刀光前。
刀光一閃即逝,這一次不同之前,長劍上涌動的熾熱氣血就好像烈焰,在斬過惡魔脖頸的瞬間,將對方體內的邪惡力量衝散。
就好像他當時利用玉魄金猥玄功殺死地獄犬一樣,這種極致凝鍊且至剛至陽的氣血,一樣能夠殺死這些惡魔。
失去了頭顱的惡魔,身體本能地還要攻擊許清歡,這時他再次橫切一刀。
龐大的惡魔軀體,頓時在腰腹之間出現一道謝謝的切口,上半身迅速滑落。
這次,它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瓦倫丁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兇狠的人,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年輕的亞裔,見到他幾乎只是數招時間,就將自己召喚的惡魔擊殺,頓時心中就有了一股怯意。
不是神聖法印的力量,也不是魔法的力量,那種源於對方體內,卻好像烈焰一樣的力量,讓他實實在在感覺到了危險。
這種某名的怯意讓瓦倫丁感到羞恥和憤怒!
他憤恨地看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羅莎莉,知道今天想要帶走她已經不太可能。
彷彿要報復許清歡,他迴轉過身來,在沒有任何魔杖的情況下,一道邪異的印記出現眉心。
“墮落法印……血腥盛宴!”
好像惡魔的低吟,又如同上帝的詛咒。
許清歡感覺一道邪惡的力量橫掃過身體,但並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影響。
可是附近幾個房間中的惡魔,卻突然好像發瘋了一樣,不再躲避糾纏,反而瘋狂地朝着身前的獵魔人衝殺過去。
面對這種不要命似的攻擊,立刻就有好幾個獵魔人被重創!
其中兩隻惡魔,也全都衝着他而來。
許清歡只得繼續提劍廝殺,當他處理掉這兩隻惡魔後,瓦倫丁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