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盃就在許清歡自己的手中,他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悄悄偷了,只能跟着他們一樣嗟嘆了片刻。
相互“安慰”半天后,大家繼續打起精神,一起清剿大聖堂內的各種黑暗生物。
惡魔已經被許清歡清理得差不多了,到現在還留在大聖堂的,也多半就是那些還不怎麼死心的狼人和巫師。
至於吸血鬼,大部分已經撤離這個地方,它們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
當最後一個巫師也被他們趕走之後,大聖堂終於恢復了難得的寧靜。
天上的雲層散開,久違的月光灑落下來,照出了周圍的慘狀。
這裡曾經是神聖的所在,是獵魔人引以爲豪的總部,如今周圍卻鋪滿了殘破的屍體。
它們有狼人的,有惡魔的,當然也有獵魔人的。
今夜在總部的三十幾個獵魔人,有一半徹底沉眠在冰冷的月色中,他們的血和惡魔們的血混在了一起,將地面染紅。
“爲什麼?爲什麼惡魔會出現在這裡?爲什麼庇護了大聖堂數百年的聖力會在這個潰散?”
還活着的獵魔人中,有人不甘地大聲質吼。
這一夜,他們損失了太多的朋友和同伴,簡直就是獵魔人歷史上最嚴重的恥辱。
“或許我知道原因!”
許清歡看到殘餘的獵魔人憤憤不平,由哀生憤,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什麼原因?”
他的話很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畢竟惡魔的出現實在太讓他們吃驚了。
“我在尋找召喚惡魔的陣法時,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你們想要知道是什麼,就跟我來吧!”
許清歡直接將剩餘的獵魔人們,全都帶到了喬治的禱告室。
“這是首席的禱告室?你帶我們來這裡幹什麼?”魯德爾身上的傷口來沒來得及處理,看着這熟悉的地方,臉上滿是不解。
和他一樣,其他人也同樣不知道他準備幹什麼。
許清歡沒有說話,他走進禱告室,按照翠西夫人交代的方法,取出藏在抽屜裡的鑰匙,喀喇一聲,打開了牆壁上的密室大門。
“這裡還有一間密室?”
驚呼聲陸續升起,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首席獵魔人的禱告室內隱藏着密室。
“這裡可不僅僅只是一間密室而已,如果看到裡面的東西,我恐怕你們會剋制不知自己的情緒。”
許清歡往後退了一步,讓開進入密室的道路,接着繼續告誡道:“所以,你們在進入密室之前,最好要做好心理準備,不要讓自己的情緒輕易爆發出來!”
“不過一個密室而已,有什麼好緊張的,大家一起進去看看不就好了!”
有一個獵魔人似乎脾氣比較暴躁,由他帶頭,好幾個對密室都好奇的獵魔人首先進了密室。
這些人才進去片刻,裡面就突然迸發出大聲的喝罵,像是裡面的人起了爭吵。
站在外面的獵魔人,發覺情況不對,也全都一一進了密室。
許清歡跟在他們身後,同樣走了進去。
這個密室他也是第一次進來,雖然已經聽說瓦倫丁在這裡囚禁了獵魔人,但當他第一眼看到這些被囚禁的獵魔人,依然腦袋嗡嗡的想了起來。
天下怎麼會有如此殘忍的人?
在他的眼前,一隻只高大的十字架豎立在房間中,上面釘着一個個臃腫不堪的獵魔人。
瓦倫丁爲了更多的榨取他們身上的鮮血,將他們一個個全都餵養成了豬一樣的胖子。
這些人被特殊的藥物控制,意識已經完全昏睡,只有一個剛剛被抓進來不久的獵魔人,目前的意識還算有些清醒,身體也還保持正常。
一根根透明的管線,連接着這些獵魔人的身體,似乎有維持他們生命和抽取鮮血的作用。
許清歡作爲一個外人,看到如此殘忍的環境都於心不忍,更何況作爲當事方的獵魔人,這其中的某個獵魔人,或許還是他們認識的朋友。
很快所有從外面進來的獵魔人,就全都震驚了。
“薛西斯,怎麼會是你?你怎麼被關在這裡了!”老哈里捂着自己斷了的胳膊,難以置信地走向那個還稍微有些意識的獵魔人。
這個獵魔人聽到有人再叫自己的名字,掙扎着睜開了迷糊的眼鏡,“哈里叔叔……?”
他乾裂的嘴脣中吐出幾個模糊的字句,“你怎麼也到這裡了?你也被它們抓進來了!”
“不,我沒有被抓進來,是我們發現了這裡?”老哈里激動地鬆開自己的斷臂,想要用另一隻完好的手臂將這個獵魔人放下來。
十字架上的這個獵魔人,是他當年最好的朋友的兒子。
看着他獨臂行動不便,許清歡走了過去,幫着他將薛西斯從上面放了下來。
薛西斯的意識逐漸清醒了過來,他看着老哈里,看着許清歡,看着周圍那一個個義憤填膺的獵魔人,終於反應過來,“你們識破喬治的奸計,將他抓住了?”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奸計?你說的是首席獵魔人喬治先生?”老哈里將薛西斯扶着依靠在十字架上,有些吃驚地問道。
“是的,就是他,就是他和瓦倫丁勾結起來,利用一個個虛假的任務,將我們抓到了這裡。
瓦倫丁那個和惡魔做交易的墮落者,他在這裡像養牛羊一樣飼養我們,然後用我們的鮮血做實驗……”
說道這裡,薛西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嗚咽着哭泣起來。
任誰被這樣非人的折磨,在絕望地黑暗中重新獲得光明,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嗡嗡……!
整個密室陡然大譁,進來的獵魔人們全都瘋了,他們怎麼能夠接受自己的頭領竟然是這樣的人?
然而無論是這裡的密室,還是被害人薛西斯的控訴,都讓他們不得不相信,他們的首席獵魔人恐怕真的就是建造眼前地獄的兇手。
“快將其他人也放下來,將他們叫醒,看看他們怎麼說?”
立刻就有獵魔人叫道,然後聯合其他人,將那些獵魔人也全都從十字架上救了下來。
可惜這裡人已經被折磨的太久,根本沒有一個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恢復意識。
許清歡這時又站了出來,“先要知道答案,不如去將喬治找來對質,我在破壞召喚魔法陣的時候,看到旁邊有一個很像他的老頭,隨手就將他打暈了,你們到上面的花房將他帶來就是!”
很快就有兩個獵魔人出去,將暈倒的喬治帶了下來。
這個首席獵魔人大人,在被冰冷得水流澆醒後,看到眼前一大圈的獵魔人和周圍的環境,頹然地跪在了地上。
“你們都知道了?”他低聲說道,語氣中有一種惶然,同時有些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
“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吧?”許清歡直接問道。
喬治似乎在這一瞬間變得更加蒼老了,他看着那些被人從十字架上放下來的獵魔人,開始敘述起一段歷史。
“這是要從十年前說起,那年有一天,曾經消失了很久的叛徒瓦倫丁找到了我!
他給我看了一本書,一本他之前在剿滅真理之門邪教時,帶回來的邪惡經書。
我從那本充滿了邪惡的經典中,看到了某種極致的邪惡將會降臨我們的世界,我在那時徹底理解了瓦倫丁當年爲什麼要盜走聖盃。
爲了阻止邪惡的降臨,我知道到了我必須犧牲的時候了!
所以我違背自己的良知,幫他建立了這個密室,並騙去獵魔人成爲他的試驗品。
試驗並不順利,因爲沒有聖盃的幫助,許多實驗都實現不了!
就在我們快要絕望的時候,希望出現了,我從魯德爾的口中知道了聖盃的線索,所以泄露消息給瓦倫丁……”
聽到這裡,周圍所有的獵魔人都震驚地合不上嘴巴,原來他們的首席大人,竟然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背叛了大聖堂。
“那樞紐核心也是你破壞?”許清歡接着問道。
“是的,只有這樣瓦倫丁召喚的惡魔才能在大聖堂行動,才能將聖盃重新奪回手中!”
這一下,周圍的獵魔人就不僅僅是震驚,而是最爲徹底的憤怒。
因爲就在剛纔的一戰中,他們失去了太多的東西,而這一切竟然是他們的首領造成!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怎麼做?難道就因爲那可笑的邪教經典?”
所有人都覺得這種事情簡直太匪夷所思,憤怒之中不禁又摻雜了其他的情緒。
喬治沉默了片刻,再次講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的話。
“你們以爲瓦倫丁奪取聖盃,利用獵魔人做實驗,爲的僅僅是強化他的力量嗎?
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我們獵魔人引以爲豪的天使血脈,其實本身就隱藏着某種極致的邪惡。
獵魔人啊,我問你們,爲什麼在你們成爲獵魔人那一天開始,就對所有黑暗生物充滿了殺意,必須要殺它們而後快?
黑暗生物就註定是邪惡的嗎?或許它們中大部分是吧,但狼人中也有離羣索居,隱藏在深山中的部落,它們不會危害任何人!
巫師中也有善良者,他們會用自己手中的魔法,去幫助一切需要幫助的人?
可是在獵魔人的眼中,他們全是獵物,全是邪惡!
這真是我們自己的想法嗎?還是僅僅是因爲血脈的原因,導致精神上天生存在某種偏執呢?
所以他需要聖盃,來修改這可怕的血脈,讓邪惡不至於佔用我們的身體!
你們知不知道?我們天天稱頌的主,我們讚美的天使,祂們除了擁有我們看到的這一面,還有一個完全相反的背面。
這一面是如此的邪惡而醜陋,以至於只要偷瞄它一眼,都會讓自己的精神被扭曲和污染。
獵魔人如果不能剔除他們賜予的,這種看似聖潔的血脈,到了邪惡降臨的那一天,我們必將萬劫不復!”
最後,喬治驚呼咆哮起大吼起來。
當大家爲這句話中的信息而震驚之時,這位神情顛狂的老人,戛然停止了心跳。
噹啷啷,一隻水晶魔杖從他的袖筒中滾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