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王雖然才二十整,少年老成。但也疑心太重,犯了王侯大忌,古人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從十七歲與張耳起兵抗秦,三年多來,沒有太大波折。這一次參加義軍鉅鹿會戰遊離與項羽之外,順風順雨,還收了個韓信,這個十七歲小子幫他搞定了二十萬秦軍。王離與趙軍也不對戰,相互心照不宣。
趙王有時發笑:“這個淮陰小子從天而來?怎麼這麼聰明?能想出偷襲、用火驢玩了王離,到了火侯又用美人計穩住了王離。這小子如果一直跟本王打天下,秦亡後,本王再與項羽、英布等爭天下,他肯定幫。但如本王坐了江山,這小子比吾才小三歲,他能服了本王嗎?”“還有他是原大秦齊國泗水郡碼頭鎮人,也非本趙國人士,與本王毫無淵源。本王明白了,這是跳板。他氣不過霸王項羽,無處棲身。小子聰明,本王不傻,把你抓定了。亂世之秋,你要另擇其主,先殺之。”
當他接到天下盟主信函,打開閱後,背上冷汗直冒:“來人,傳義軍送信進帳。”
義軍送信小將進帳跪地請安:“小人給趙王請安。”
趙王笑道:“飛馬送信,一路辛苦,平身、賜坐,來人,傳上酒菜爲小將洗塵。”
小將心中大喜,剛坐定,趙王笑道:“你一人海吃海喝,這兒也是義軍,如家中一般,吃喝。”
“來人,上一百兩銀子賞與小將。”
這小將也就二十來歲,見小趙王如此厚賞,跪下連連磕頭謝恩。
趙王笑道:“關起大帳,脫了王袍,咱就兄弟。來人,拉起帳門,本王有事。”
“兄弟,吃喝,哥哥吾喝茶等你,一會說點小事,放開吃喝。”
那小將猛吃猛喝,油嘴一抹說道:“王爺,您問何事?”
趙王喊道:“上好茶,兄弟,沒事,咱就聊天,哎,你把近日義軍怎麼又死王爺又吃敗仗說說。哥哥心急如焚,喝茶,慢慢說。”
這小將從未吃過這麼好酒菜,一口香茶喝下,興奮說道:“好香!王爺呀,小人仔佃說與您聽….”
他竹筒倒豆,一五一十講着…
趙王聽着點頭,心中直犯疑問:“他孃的,這項羽搞什麼名堂,楚王死了,陳王完了,又打不過章邯,呵呵、借韓信來了?”
小將最後一句突然驚醒了趙王:“王爺,這次霸王是真破不了秦軍大陣,您放韓將軍去呀,要不全完蛋。”
趙王站起身來,滿頭是汗,六神無主,放了不回就是爲項羽添一翅膀,不放又與義軍翻臉?這個小子如何拈定,大戰明日就到。
“唉、你馬上返回告之項羽,人即刻就到,但要有個條件。”
“就是不封韓信任何將職,本王對韓信自有安排去吧。來人,傳韓信進帳…”
此刻韓信早知項羽借他,三天前蕭何突然來訪,韓信大喜:“蕭兄來也。”
倆人一見如故,韓信對蕭何說道:“兄長此來訪弟,想煞韓信也。”
倆人在帳中痛飲,韓信爲何如此高興?因爲趙軍全是趙國人,韓信原本就是外人。蕭何雖是沛縣人,與淮陰不遠,韓信見半個家鄉人來訪,心喜若狂。
在酒宴中相談甚歡,蕭何故意說道:“小弟,老哥見你風華正茂,這一次又爲小趙王立了奇功,義軍中人人讚賞。哎,小趙王也年青,對小弟你如何?”
韓信笑道:“兄長,他比我大三歲,人十分聰明,也會用人,有王者風範,封了小弟爲副先鋒,授副上將。平日對我不錯。小弟在趙王帳下混的還行。”
蕭何玩人手段一流,開始離間這十七歲小弟與張耳、趙王三人關係了。
他舉杯笑道:“祝賀小弟前程無程,乾杯。”
倆人喝至深夜,天南海北胡吹,韓信見這四十歲老哥見多識廣,扯着蕭何笑道:“兄長,你太逗了,見多識廣,上牀抵足而眠,再吹給小弟聽聽。”
倆人坐在一張牀上,蕭何突然問道:“小弟,你青春年少,孤身一人,想不想別人?”
韓信有點不好意思,酒也喝了不少,說道:“兄長,咱父母雙亡,哎、而今長大成人了,偶爾想寒月師妹,她在主公劉邦哪還好吧?”
蕭何說道:“小弟之心哥懂,寒月很好。哎、女孩子心思哥也不好去問,小弟放心,你倆人包在哥哥身上。”
韓信拱手說道:“謝兄長成人之美。”
蕭何說道:“小弟,你與哥一頭睡,哥有要緊話講。”
倆人並頭躺下,蕭何低聲說道:“我此來告之小弟,劉邦成氣候了,他手中有九萬人馬,已打出漢軍旗號反了大秦。”
韓信機敏過人,道:“此事不對,劉邦不是反秦而是反了項羽大楚,有點不太仗義!”
蕭何一聽心說:小子太機敏了。
他對韓信又騙道:“小弟,這世道誰是梟雄?項羽搞死了楚懷王,他也不是個東西。劉邦聽了楚王陣亡,氣得幾乎昏死,一怒打出漢軍旗號,脫了大楚。”
韓信突然說道:“讓我去投劉邦,哎、哥哥,我馬上跟你走,這是趙人天下。”
蕭何搖頭長嘆:“小老弟,劉主公也想你去助他,你師兄張良已在漢軍。”
韓信猛然坐起:“噢,大師兄離了項羽,好,項羽這鳥人就攏不住人材。我去投你主公。”
蕭何也坐起說道:“你現在不能去投主公,投了就身敗名裂。你先在老範曾身邊,後又跳到趙王帳下,再突然投了主公,天下人能用口水淹死你,對否?”
韓信說道:“哥哥,小弟無知也,虧您提醒呀!但,問你句實話,小趙王能得天上嗎?”
蕭何笑道:“黃毛小兒,他得個屁,全靠你和張耳。小弟,先防趙王,再防張耳,這兩人如得天下,串起來第一個先殺你,懂嗎!趙軍內部也能出大亂,項羽楚軍能殺小楚懷王,張耳老謀深算,學一次項羽,你也人頭落地。小弟,這是亂世呀!”
韓信聽了一身冷汗,他躺在牀上,手枕腦後講了實話,蕭何聽了心中狂喜:“小子嘴真緊呀,終於倒出了真言。”
韓信說道:“哥哥,上次在彭城,有天晚上,我去三盞清菜莊去向你賠禮,是吾師父紫煙神母指點。我悟出來了,主公劉邦是亂世真龍,呵呵、什麼項羽等人全他媽最後完完,將來咱幫劉主公打下大漢江山。”
蕭何笑道:“你人小心大,老哥看人絕不走眼,漢軍在百萬義軍中靠你我及你師兄,爭奪天下。主公這人不錯,絕對是個豪爽之人,跟了他千古留英名,呵呵呵…”
第二天,蕭何對韓信騙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去拜會一下趙王。”
倆人進了王帳,小趙王正在午睡,見韓信帶了個四十上下文士,心中訥悶:“這人是誰?”
“落坐、賜茶”
蕭何上前彎腰拱手施禮說道:“趙王千歲,小人姓蕭名何,與韓信乃同鄉,特來拜見趙王千歲。”
趙王笑道:“想來當官?”
蕭何說道:“千歲會意錯了,小人現在漢軍劉邦帳下謀士。”
趙王聽了發楞:“哦、漢軍、劉邦。蕭先生請坐。”
蕭何坐下後,趙王莫名其妙:“漢軍?義軍中沒什麼漢軍呀,劉邦是誰,從未聽說?”
“蕭先生,你主公劉邦,孤從未聽說過呀,他有多少兵馬?”
蕭何答道:“王爺千歲。唉,咱講出王爺莫笑,不到三萬人馬。主公原是沛縣一個亭長,見各人起兵抗秦,他拉起隊伍也反了。”
趙王冷下臉問道:“不對吧,各路義軍彙集鉅鹿,孤手中有義軍隊伍名冊,當時彭城會盟立下盟約,凡稱王之人都有一份,怎麼沒漢軍?”
韓信笑道:“王上,不要計較,這漢軍是那劉邦胡亂拉成,這次鉅鹿會戰,他們也來了,得知消息太晚,好象還在途中。”
趙王笑道:“呵呵,大秦天下一亂,連鄉下小亭長也敢起兵了。蕭何,你找韓信幹甚?”
蕭何站起身來,走近趙王,從衣袖中掏出一對玉璧,恭恭敬敬放在王案,說道:“王爺,咱漢軍全是鄉下百姓,主公聽說趙軍中韓信是我同鄉,讓小人前來拜會。主公說蕭何,先去拜見趙王,聽說才二十歲。我們鄉下人沒見過王爺,再獻上小禮,學一點王禮,將來倚仗趙王。”
趙王笑道:“劉邦有點見識,可惜是個鄉下壯土。王璧孤收下。來人擺宴,款待客人,再傳上將張耳進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