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頡把押運的戰利品向興漢軍後勤部門交割之後,就迫不及待的來找劉正。
劉正和郭嘉盛情的歡迎了秦頡的到訪。
當秦頡提出購買弩矢的時候,劉正面色一沉,義正辭嚴的拒絕了秦頡的請求並且拂袖而去。
郭嘉說:“秦都尉,強弩是興漢軍最大的機密,你這樣的要求着實讓校尉大人很生氣。”
秦頡問:“郭司馬,真的就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郭嘉說:“秦都尉,要是換了別人,我打死也不會說。誰叫你我投緣呢,就告訴你一個秘密,興漢軍的軍械,一直都是張氏山貨行負責轉送,這其中的門道嘛……”
郭嘉似乎不勝酒力,話還沒有說完就醉了,趴在酒桌上打起了呼嚕。
秦頡熱心的呼喚了幾聲,卻沒有什麼效果,匆匆的跟黃敘道了別,迴轉堵陽聯繫張氏山貨行的分店掌櫃去了。
至於能否達成交易,秦頡反而不會擔心,只要錢給到位了,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興漢軍的第一樁武器走私的交易,就這樣悄悄的達成了。在王越的情報部配合之下,張氏山貨行慢慢的把重心轉向了對外的武器走私。
在達成秘密交易的時候,張氏山貨行都會在最後附上特別的備註。
備註:爲了避免交易信息的泄漏,給交易雙方造成不必要的損失,該批次武器不得用於對付興漢軍及相關人員,否則就會追究使用者的責任。情節嚴重的,將列入交易的黑名單,不承諾取消使用武力給違約者予以打擊。
郭嘉見秦頡走了之後,忙站了起來,走進了內帳對劉正說:“校尉大人,你看我的演技怎麼樣?”
劉正說:“還行吧!”
郭嘉問:“還行……?”
劉正說:“關於武器貿易,興漢軍是不會參與其中的,相反還會不定期的打擊走私,這可是調整走私價格最光明正大的藉口了。”
郭嘉問:“校尉大人,你就不怕曝光之後,有人來找興漢軍的麻煩嗎?”
劉正說:“武器走私是違背南山城律令的,是不法商人在暴利的驅使之下利慾薰心才導致的結果,興漢軍纔是最大的受害者。誰敢責備,誰能責備?”
郭嘉說:“萬一有人仿製,又會怎麼樣呢?”
劉正說:“本來暢銷的武器,突然交易量銳減,這些都是有跡可尋的。咱們完全可以通過這些蛛絲馬跡,來判斷出咱們的對手正在做什麼,以及將要做什麼?從而制定相應的應急預案和預防措施。”
郭嘉從來都沒有想過,簡單的武器走私貿易,還能牽涉到對手的戰略抉擇,甚至是操縱對手的戰略抉擇。
具體的辦法其實很簡單,只要把對手感興趣的東西,在不經意間泄漏給對方就可以了。
關於如何利用武器走私來誘惑對手,以及引導對方走上興漢軍預設的研究方向。這些都得在具體的實踐中慢慢的摸索。
時間過得真快,夜已經很深了。
劉正站在粗陋的交戰示意圖前,望着四個指向宛城的巨大箭頭一直沉默不語。
黃敘走進來的時候,有意識的放輕了腳步,以免打擾了劉正的思路。
劉正轉身就看見了黃敘的到來,於是就問他:“知書,有什麼事情嗎?”
黃敘說:“校尉大人,時間到了!”
劉正看了看擺在軍部會議桌上的沙漏,對黃敘說:“那就開始吧!”
興漢軍第一次強襲宛城的戰鬥,在黃敘發出信號之後就展開了。
四位團長都按照作戰計劃開始了有序的強攻。
值得一提的是,張繡的西涼團所進攻的西門方向,依舊是宛城最大的豪強張家的勢力範圍。
張曼成雖然收了張家的地,但是卻沒有取締張家的武力。
張家新推舉出來的家主,名字叫張霖,被族老們抓了壯丁的他,爲了避免前任們的悲慘命運,同時也是爲了自保,趕鴨子上架的開始了背叛黃巾軍的準備工作。
宛城豪強那無孔不入的能力,很快就察覺到了興漢軍的攻城計劃,甚至是連張繡這個素不相識的本家,也掌握了他的一些秘密材料。
張霖親自帶隊,準備偷襲西門放張繡和西涼團的將士們進城。
這已經是張家這一個月之內的第二次背叛了,張霖做起這樣的事情來,也是輕車熟路。
張繡發起進攻的戰鬥之後,不到一刻鐘,宛城的西城門居然莫名其妙的就打開了,試探性的放出一個營,居然在一股神秘力量的協助之下順利的佔據了城門和左右兩邊的城牆。
張繡立即讓主力出動,朝着太守府方向突擊。
同時派出兩個連,從背後偷襲南北兩座城門,接應典韋和周泰的人進城。
張繡剛衝到太守府附近,就看見衣衫不整的張曼成,在三百黃巾力士的護持之下上前迎戰。
張繡手持鳳鳴槍,大聲喝喊:“北地張繡在此,反賊還不下馬受降?”
張曼成宿醉未醒,失了膽氣。一衆黃巾力士見西涼團人數衆多,不敢上前交戰,擁着張曼成朝着東門方向逃去。
張繡立即進佔了太守府,又派人把張曼成的囤糧地點給保護了起來。
再說張曼成抵達東城門的時候,正逢太史慈和兩棲團主力登上了城牆與守城的黃巾軍激戰。
張曼成也不打旗號,不聲不響的開了城門逃了出去。
堵陽被秦頡的江夏郡兵攻佔的消息被興漢軍嚴密封鎖,張曼成並沒有得知。
蘇飛在得知興漢軍強攻宛城之後,心念一動就命令江夏郡兵僞裝成黃巾軍賊將韓忠的部衆。他覺得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蘇飛命人在距離堵陽西門一百米遠的城內挖了一條壕溝,並且埋伏着由都尉秦頡親自帶領的四十名強弩兵。
張曼成帶着殘兵敗將來到堵陽城的西城門下之後,才命人打出了荊州黃巾軍大渠帥和神上使張的兩面大旗。
守在城牆上的三百江夏郡兵忙點頭哈腰的參拜了神上使,又命四個人去城門洞裡打開城門,開門之後拔腿就往城外跑。
張曼成還以爲四人忠勇可嘉,是要替他們斷後的。這才放心大膽的進了城。
待到張曼成的人全部進了堵陽城,城上的江夏郡兵忙把早就準備好的滾石和擂木推下,從外面堵住了西城門。
雖然無法徹底的堵死,但是亂七八糟的滾石和擂木,卻是有效的阻止了馬匹飛馳。
張曼成不知危險將近,依舊朝着壕溝方向前進,直到看見了壕溝,才知道中了計。
秦頡高喊:“江夏都尉秦頡在此,反國逆賊何不早降?”
張曼成大怒,就要上前交戰,壕溝寬廣,急不可越。左右忙拉住了張曼成轉身逃向西城門的城門洞。
秦頡並沒有下令追趕,只是傳令放箭。
黃巾力士見無處可避,只能堆成人牆護住了張曼成。
張曼成得到了黃巾力士們的死命保護,這才逃出了堵陽,身邊的黃巾力士僅剩兩名。
蘇飛帶着三個人守在要道上,見到張曼成出城之後,忙下令放箭。
僅剩的兩名黃巾力士也陣亡了,張曼成已經是孤家寡人了。
蘇飛持弩大喊:“義陽蘇飛在此,賊首下馬受降?”
張曼成自冠軍縣起兵,歷時四個月,四面攻城掠地,更是一舉奪下宛城,挾迫豪強,搶收夏糧。南陽黃巾軍擁兵十餘萬,更是成了第一個執行樂享太平的黃巾軍大將。
南陽黃巾軍的壯舉,令天下黃巾軍找到了奮鬥的目標。張曼成的威風也一時無兩。
張曼成回過頭,看着身後戰死的黃巾力士,定了定心神,決定死在衝鋒的路上。
從威震天下到變成喪家之犬,纔不過短短的十來日,人生的大起大落,不外乎如此。
蘇飛見張曼成頑固不化,也不再勸。舉起手中的強弩對準了他。
張曼成悍不畏死的衝鋒,嚇壞了蘇飛身邊的三位弟兄。一陣手忙腳亂之後,張曼成被中數矢,氣絕身亡。
蘇飛嘆了一口氣,揮刀斬下了張曼成的首級。這位自稱“神上使”的男人,爲他轟轟烈烈的一生劃上了句號。
然而南陽郡黃巾軍的故事,依然沒有結束。
蘇飛提着張曼成的首級,向秦頡覆命說:“都尉,我奉命誅殺張曼成,幸不辱命,特來繳令!”
秦頡看着張曼成的首級,喜出望外的對蘇飛說:“蘇屯長辛苦了,我這就向刺史大人報捷,具陳兄弟們的功勞。”
秦頡命人把張曼成的首級用石灰醃製,放在檀香木匣子中,向荊州刺史報捷。
劉正在博望坡大營中收到張曼成戰死的消息之後,只是嘆息的說了三個字:“可惜了!”
回頭說起宛城戰事,張曼成的出逃,成了壓垮黃巾軍鬥志的最後一根稻草。
十萬黃巾軍摘掉了頭上的黃巾,搖身一變就成了宛城的普通百姓。
太史慈等人早就得到了劉正的指令,對於放棄黃巾軍身份的人,一律不予以追究。
張繡四人見宛城大局已定,便按照既定計劃,想要強勢收繳了張黃袁韓四家手上的兵器以及各豪強世家府庫的物資。
張霖剛想要反駁,突然想起兩位前任的命運,就垂頭喪氣的放棄了不切實際的想法。
興漢軍可不是張曼成,不會給豪強世家絕地反擊的機會。
張霖爲了保命,不顧張家族老們的反對,甚至以放棄家主大位相要挾,才得以讓張家向興漢軍屈服,交出了張傢俬兵的所有裝備,至於人員則就地遣散。反正張家已經沒有糧食了,留下來也養不活。
一向以張家爲風向標的黃袁韓三家,見了張家的決策之後,也只能乖乖的獻出了所有的武器裝備,所有的私兵參照張家的辦法遣散。
宛城的漢室武裝力量,只剩下兩支了。
其中最強大的一支就是興漢軍,另一支就是堵陽的秦頡和江夏郡兵。
俗話說:天無二日,民無二主。
隨着宛城的攻克,興漢軍和江夏郡兵之間的矛盾,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劉正放棄了博望坡大營,帶着軍部進駐宛城。
張繡等人在宛城北大門組織了盛大的歡迎儀式。
劉正爲了恢復百姓對漢室的信心,在郭嘉的建議下大張旗鼓的打出儀仗旗號,舉行了令天下人耳目一新的入城儀式。
宛城百姓夾道歡迎,共同見證了這一輝煌的歷史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