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民帶着楊三寶和上官清離開了興漢山莊,打算到冀州鉅鹿的寧晉開啓新的征程,劉正決定暗中跟隨觀察,找到依法治國的根據。
此刻的冀州人口已經超過了千萬。即便是寧晉,人口規模也達到了二十萬。劉正看着一望無際的良田,忍不住回想起討伐黃巾軍大起義的那個年代。
當年那座連兩萬人都養不活的寧晉,如今卻要承擔着養活十倍人口的使命。這就讓那個從北山大學畢業的縣令梅知節焦頭爛額了。
冀州大旱,寧晉是重災區。特別是新米糧安全標準的施行,寧晉的庫存陳糧都處於封存待銷燬。災難降臨,啓封陳糧有違律法。倘若堅守律法,二十萬百姓的生計就成了大問題。
糧食安全無小事,作爲北山大學的畢業生,當然知道口子一旦打開就無法合攏了。只是寧晉糧價飛漲,不啓封庫存陳糧,就沒有辦法平抑物價。
梅知節倒是想過從周邊郡縣調糧救急。然後冀州大旱赤地千里,家家都沒有餘糧。糧食安全新標準通過得不是時候,庫存未清,新糧未進。
人道是:福不雙降,禍不單行!在新舊交替的節骨眼上出現了千載難逢的大旱。緊接着就是蝗災肆虐,冀州新糧減產八成。
寧晉縣內,梅知節召集兩大糧商開會。
興漢集團的主事劉巴親臨,糜氏集團的掌櫃糜芳也到了。
“兩位大人,寧晉糧荒如何解決,還請拿出一個章程?”梅知節問道。他把姿態放得很低。問題來得太突然了,嚴重的影響了兩大集團的整體佈局。
冀州大旱,百姓出於恐慌瘋狂搶購糧食。寧晉的糧食激增數百倍之多。特別是那些經歷過黃巾軍大起義的人,搶購糧食的態度十分堅決。
原本一年的銷量,短短的數日就清空了存量。冀州新糧減產,兩大糧食集團也來不及補充符合新標準的糧源。
沒有糧源,寧晉糧商就面臨着無糧可賣的窘境。擺在兩大集團面前的有兩條路:要麼限售,要麼提價。
糧食漲價危害太大,限售更是雪上加霜。手快有,手慢無。那些慢了一步的人家中無糧,不可避免的就要衝撞糧商。有錢買不到糧食讓百姓倍受委屈。
寧晉的糧商無力應對,只得向高層請示。事關重大,劉巴和糜芳只能親自出面。只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沒有糧源,人心惶惶。
“梅縣令,我認爲應該立即停止陳糧銷燬,啓封庫存用於救市!至於新糧食安全標準,暫緩執行!這是目前唯一的可行性辦法了。”糜芳說道。他知道寧晉急需糧源,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
“萬萬不可,新糧食安全標準已經公告施行。糧商繼續販賣不符合新標準的陳糧,不僅違反了律法,還忽視了百姓的健康!”劉巴面紅耳赤的反對說:“興漢集團和糜氏集團作爲糧食行業的龍頭,一旦帶頭販不合格的糧食,糧食安全新標準就會變成一紙空文,後果不堪設想!”
劉正隱藏在寧晉縣衙會議室的某個角落,看着言之鑿鑿的三人。時窮節乃現,寧晉的困境,考驗的是縣令梅知節的擔當。
缺糧問題就擺在梅知節的面前了。糧源的變更牽一髮而動全身。冀州新糧減產八成,對糧食安全新標準來說是猶爲致命的一擊。興漢集團和糜氏集團作爲糧商的龍頭,無論是提價還是限售,都會造成信譽缺失,同時釀成信任危機。
兩大集團的存在,事關數千萬人的生計,每一項重大的決策都必須要慎之又慎。寧晉的問題,劉巴和糜芳也不敢輕舉妄動。百姓的恐慌搶購,已經讓庫存告急。沒有糧源,大廈將傾。
梅知節很難做。知法犯法,作爲梅園政務體系中的一員,倘若公然破壞糧食安全新標準,於未來的前途極其不利。固守律法倒是容易得多,寧晉百姓就得面臨無糧可買的局面,後果更是災難性的。
劉正冷眼旁觀,想要看寧晉縣令梅知節如何選擇:是堅守律法讓百姓餓死,還是以身試法啓封庫存提供糧源?
面對絕境,梅知節的選擇會帶給寧晉二十萬百姓相應的命運。劉巴和糜芳的身後,承載着數千萬人的命運。
兩權相害取其輕,倘若不得不犧牲的話,梅知節站出來扛事是最好的選擇。
“兩位大人,我如果啓封陳糧作爲應急糧源,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未來又該如何面對明槍暗箭?”梅知節問道。他心裡很清楚,一旦邁出這一步,生死就不能自主了。
“保你不死!”糜芳說道:“啓封舊糧,是對糧食安全新標準的重大挑釁,更會對依法治國形成衝擊。影響過於深遠,我無法承諾太多的東西給你。”
“性命無虞,官運難料!”劉巴說道:“梅縣令,何去何從,你自己決定嗎?天亮之前得有結果,開市之前必須要補充糧食。否則興漢集團就只能遺憾的放棄寧晉分店了。”
梅知節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興漢集團爲了大局,不得不對寧晉的局勢做出預判。畢竟二十萬人相對於數千萬人來說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興漢集團放棄寧晉不會傷筋動骨。寧晉百姓無糧可購那纔是天大的事情。劉巴也是沒有辦法,關閉分店是損失最小的做法。
糜芳也表示會與興漢集團共同進退。畢竟糧食漲價和限售,都會對自家集團的信譽造成不可估量的傷害。關閉分店只是產業佈局,不會影響企業形象。即便是有輕微的利益損失,也不至於傷筋動骨。
梅知節已經沒有退路了。劉巴和糜芳都表明了態度。興漢集團的名譽不能受損,糜氏集團的形象也不容抹黑。關於寧晉的問題,只能由寧晉縣衙出面頂雷。
至於頂雷的後果,劉巴代表的是興漢集團,梅園不管怎麼處理都會造成災難性後果。糜氏集團也是根深蒂固,公然對抗律法,也承擔不起那樣的責任。只有梅知節,犧牲極其有限。即便是獲罪入獄,或者是開刀問斬,受到影響的也只不過是一家幾口。
“兩位大人,你們讓我如何面對如意和花兒呀?”梅知節問道。
“我答應你,興漢集團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保住你女兒梅花的學籍和求學的渠道!”劉巴鄭重的承諾。畢竟梅知節願意犧牲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劉正聽了梅知節的話,終於明白了寧晉縣令的擔當。以身試法也要維護二十萬百姓的利益,德行倒是不虧,只是政治不成熟。
劉正可以清楚的預料到——即便是寧晉的糧食問題得到了解決,梅知節也不會受到嘉獎。不僅會遭遇問罪,還會被當成知法犯法的典型案例進行處理。
陳糧一旦啓封,不僅會引起百姓的思考,還會讓無數的人質疑律法的合理性。這可是動搖根基的大問題。即便是有人想保梅知節,也不能免於處罰,更不用奢望什麼立功受獎。
劉正看得一清二楚,陳糧啓封所衝擊的糧食安全新標準,是在開法制建設的倒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