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倫達卻也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堅持要辭去這個阿臺吉的位置,說道:“是我覺得自己不稱職,還請族長伯父和族中成全,答應了布倫達的請求。”
哈爾斯泰臉色一沉,道:“你這樣的理由如何能夠服衆,你以爲阿臺吉的位置是兒戲嗎,想當就當,想辭就辭?你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免得讓人生氣!實話告訴你,若是沒有充分的理由,我是不會考慮你的辭職的!”
布倫達沉默猶豫了一陣,決定還是說出實情,咬了咬牙說道:“實話不瞞族長伯父,布倫達,布倫達打算跟江平完婚!”
“什麼,你說什麼!”哈爾斯泰聽得神色陡變,瞪大眼睛質問道。
布倫達緊咬牙脣,又低低的聲音,但堅定無比的說了一遍,道:“布倫達打算跟江平完婚!”
“什麼!一派胡言!”哈爾斯泰氣得怒叱一聲,騰的就站起來了。
“你簡直是胡鬧!這件事我絕不答應!”哈爾斯泰氣得連聲怒叱道,在大殿之上快步踱來踱去。
布倫達也豁出去了,道:“你爲什麼不答應,我喜歡江平,他也喜歡我,在天神面前,我與他跳了孔雀舞,把心愛的孔雀翎給了他,我們是受到天神祝福的,除了他,我還能嫁給其他的人麼!你爲什麼不肯答應,爲什麼一定要拆散我們!”
“你,你還敢說話,氣死我了!”哈爾斯泰氣得暴跳如雷。神情震怒。
“好,你要問我原因。我就明白告訴你,他是聯邦人。只憑這一點,我就不同意!”哈爾斯泰氣呼呼的道。
布倫達道:“爲什麼他是聯邦人,你就不同意?聯邦人有什麼不好的,族中又不是沒有和聯邦人相好的!”
哈爾斯泰氣憤道:“但是你不同!別人可以跟聯邦人相好,但是你布倫達不能!”
“我又爲什麼不能了,憑什麼我不能跟聯邦人相好!”布倫達跟對方犟上了。
哈爾斯泰氣憤道:“因爲你是我瑪雅族的天之嬌女,是我瑪雅族千年一遇的天才,是我瑪雅族未來的希望所在!你身上的責任重大,你要以瑪雅族前途興旺爲重。而不是一時受到那個聯邦人的蠱惑,眷戀於兒女私情,你這樣可對得起養育你的瑪雅族,對得起你虔誠信仰的長生天麼!”
布倫達也怒了,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瑪雅族的天之嬌女,也不知道是不是瑪雅族千年一遇的天才,我不管我身上有什麼重大責任,瑪雅族的前途興旺是全體瑪雅族子民的事,爲什麼非要落在我一個人的身上!我只想做一個普通的瑪雅人。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難道這點要求也很過分嗎!”
“你,你還敢頂嘴,氣死我了!”哈爾斯泰氣得直跳腳。
“布倫達。你太讓我失望了,枉我對你寄予厚望,你卻這般任性妄爲。你的心靈已經被魔鬼玷污了,我要讓你清醒一些!”
說着突的竄上前去。從王座後面,抽出了一根碧綠色米許長。拇指粗細的玉杖,這是象徵着族長權威的王者權杖。
看到他拿出王者權杖出來,布倫達臉色一變,“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垂首請罪道:“族長伯父,你就責罰布倫達吧,布倫達知道,我的作爲讓你十分生氣,讓你傷心失望了,你就狠狠的責罰布倫達,布倫達毫無怨言!如果這樣能夠讓你消消氣,布倫達心甘情願!”
“你……”
哈爾斯泰高高揚起手中的王者權杖,就要狠狠的朝着面前的人身上落了下去,但是他高高舉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時又落不下來了。
面前的人,可是他一向最寵愛,引以爲傲,在她身上寄予了希望的布倫達,他親自選定的阿臺吉,未來瑪雅族的族長啊!
他又怎麼捨得責罰她,下得了手呢,以前可是連重話都捨不得說的。
“啪——”的一聲,他手中高高舉起的王者權杖,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音。
“布倫達,你起來吧!”帶着幾絲疲憊的聲音從哈爾斯泰口中發出,此刻他的眼神中充斥了各種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痛心,有憐惜,有慈愛,有無奈,不一而足。
布倫達跪在那裡,低着頭道:“族長伯父,你就責罰不聽話的布倫達吧,這樣你會好過一些,我寧願接受你的責罰!”
“傻孩子,別說傻話了,快起來吧。”哈爾斯泰沙啞着聲音說道。
布倫達緩緩從地上站起了身來,擡頭看向面前的族長伯父。
哈爾斯泰神情恍惚,彷彿陷入了一陣沉思之中。
“布倫達,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有一次,你跟阿爾斯楞他們偷着去山上玩,結果碰到惡狼圍攻,你們嚇得逃跑,都從山上掉了下來,掉在懸崖裡面,阿爾斯楞他們都哭了,束手無策,唯有你沒有哭,找到了懸崖邊上的藤蔓,爬上來了,幸好惡狼已經走了,然後你又把阿爾斯楞他們救了出來,那個時候,你是多麼的勇敢,堅強,你知道麼,從那時起,伯父就有把你當作族長繼承人的意思了。”
“事實上,你也一直沒有讓伯父失望,伯父一直以你爲驕傲,你處處都表現出一個合格的阿臺吉的品質,伯父深幸沒有看錯人,若是以後伯父老了,把瑪雅族交到你的身上,伯父是完全放心的!”
“族長伯父,你不要說了!”布倫達聲音帶着幾絲哭音的道。
哈爾斯泰繼續緩緩說道:“布倫達,你知道麼,你的表現,伯父一直都十分滿意,只是有一點,讓伯父一直擔心着,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你喜歡男裝打扮,行爲處事也像一個假小子,當然,伯父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伯父有點擔心的,是你好像對族中的兒郎都看不上眼,族中不乏那些英俊兒郎,對你也都是傾心愛慕,不過你對那些族中兒郎的追求都不假辭色,屢屢碰釘子之後,導致族中那些兒郎們都不敢接近你了……”
“我明白,這是因爲你驕傲,對他們看不上眼,而你也有這般驕傲的資本,族中的那些英俊兒郎們確實是很好很好的,但是能配得上你的,卻也幾乎沒有,因爲你是我瑪雅族的天之嬌女,千年不遇的天才,若是生在上古世紀,你無疑也會有像娜仁託婭前輩那樣輝煌的成就……”
“不過,我還是擔心,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的,你是這般出色驕傲,只怕就找不到稱心如意的心上人了,我是很擔心的,若是依照你的年紀以及身份,早該選定阿臺吉駙馬了。不過我知道你性子倔強,也不想強迫於你,所以一直由着你的性子,沒有強迫於你。”
“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現在終於有了自己喜歡的人,雖然是個聯邦人,但我看得出來,你對他是真心喜歡,在知道這一點後,我爲你感到高興,也很無奈,爲什麼你喜歡的,偏偏不是我族中的兒郎呢。”
“布倫達,我是對你寄予厚望的,瑪雅族的前途未來,本來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我相信你也會比伯父做得更好,但是,我不會允許一個聯邦外人做阿臺吉駙馬,所以我纔會召開族中議事大會,一心爲你選定阿臺吉駙馬,可惜,看來我的努力是失敗了。”
布倫達臉色蒼白,低垂着頭道:“族長伯父,對不起……”
哈爾斯泰擺擺手,道:“布倫達,你不必對我說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一心只知道強迫於你,卻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難爲你喜歡上一個人,我卻還要一心阻擾,要把你們拆散,要說一聲對不起的,是我這個伯父纔對……”
“伯父,你不要再說了!”布倫達哭聲道。
哈爾斯泰繼續道:“江平這個人,我其實是十分欣賞佩服的,我知道,他實力強橫,深不可測,在我瑪雅族屢屢興風作浪,攪起事端,卻拿他束手無策。當初他獨闖大殿,在前輩的眼皮子底下,把你劫走,這份實力和勇氣,當得上‘英雄’二字,族中沒有一個兒郎能夠比得上他,你會喜歡上他,看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只是可惜,這麼一個少年英雄,卻不是我瑪雅族人,實在是可惜,若他是瑪雅族人,我不會不同意的,我佩服他,竟然搶走了我瑪雅族的天之嬌女,我真是佩服他啊!”
“族長伯父!”布倫達失聲呼道。
哈爾斯泰擺擺手,道:“布倫達,你不必多說了,伯父現在就答應了你,同意你辭去阿臺吉的職位。”
布倫達聽得一呆,吃驚道:“族長伯父,你,你同意了?”
哈爾斯泰點點頭,道:“是的,我同意了。布倫達,原諒我,我不能讓一個聯邦外人當上我瑪雅族的阿臺吉駙馬,所以我只能同意你辭去阿臺吉的職位,雖然我依舊是這麼認爲,你是我瑪雅族最有資格擔任阿臺吉的人。”
布倫達又驚又喜,哽咽出聲,道:“族長伯父,謝謝你……”
烏日娜也驚喜的走上前來,拉住了她的手,兩人相顧一眼,都是欣喜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