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鐸拉機甲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沙地上,身後則是雷迪爾,沙塔斯,以及賈森等一於空賊精銳。
林海很清楚,當他說前往給追兵迎頭痛擊的時候,整個空賊團都以看神經病的眼神驚恐的望着他。因爲很明顯,他們現在不算雷迪爾的受損機甲,可以作戰的機甲總數不過十臺,而追兵可是有上百臺機甲他們現在還不趕快跑路,一旦被對方追上,可謂是全軍覆沒。
所以當時這幫空賊們看着林海的目光,都不是以爲他年輕沒有經驗無以服衆了,而是覺得他腦子壞了。沙塔斯更是露出了一分齒冷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林海的愚蠢。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雷迪爾並沒有當即反對,而是在沉默片刻後,扭頭對周圍人道,“愣着做什麼,都想當被屠宰的豬?集結我們反擊”
接着不顧沙塔斯的再三勸阻,雷迪爾組織了九臺機甲,投入了空賊團所有的精銳,跟在了林海身後。
這是雷迪爾所有的精銳,也是他們目前最後的保命力量,卻彷彿要在林海突然發瘋一般的決定下,以卵擊石?
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而雷迪爾也彷彿失去了一貫領袖那般敏銳的頭腦,極具判斷力的精神,跟着他一併瘋狂。
雷迪爾沒有懷疑林海的決定,興許是他以此向林海表態,代表着他的確要將空賊團交到他手上,並逐漸從靈魂人物退下來的決心。另一方面,似乎他也有奢望,奢望見到他可以託付的這個林海,能夠創造出某種奇蹟。儘管這種期望奇蹟的心態,對雷迪爾來說相當的天真幼稚。
剛鐸拉機甲之中,林海嘴角撇出一抹苦笑,興許整個大團體之中,只有他清楚自己沒有失心瘋。
他連接了耳機,然後對那頭輕聲呼喚,“大衛,是你嗎?”
然而耳機裡面,卻是永恆的嘈雜聲,代表着沒有任何通訊。
但他的腕錶分明對他們定了位。
林海將腕錶的電子地圖放大到了剛鐸拉機甲光屏之上,眼前的戰略地形之上,可以看到無數的紅點,正像是一條捕食的章魚,探出觸手,朝他們所在之地瘋狂襲來。
而那些由紅色標識組成的觸手,分明就是一隊隊的機甲,這些機甲,全是拉斐爾和塔瓦西的先頭部隊。
在看到這幅地圖的時候,林海就很清楚,拉斐爾和塔瓦西犯下了致命的錯誤。
興許是太過於想要追殺他們,所以他們把隊伍拉開,最快的機甲奔襲在最前方,速度稍慢的機甲殿後,這麼一來,在時間稍長的追擊之中,他們的隊伍就形成了首尾不能相顧的分裂狀態,其中最前端的小部隊和最後方的機甲羣,幾乎相隔了上百公里的路程。
速度最快的機甲分成很多條線段,分別從不同的路線抄襲過來,
這些不同路線的小隊機甲之間,又有十公里的間隔。
在垃圾星之中,熟讀各門書籍的林海也曾經見到過一部古地球東方兵書拓印本。上面最核心的軍事思想便是:所有的戰爭,總逃不過以強擊弱便能勝的真理
歷史上有很多以弱勝強的戰役,但仔細研究戰術環節,無非是以己之強,擊敵之弱,然後不斷堆積這種局部勝利,獲得大趨勢下的全面勝出。
以弱勝強只是兵家神話,戰爭的真正核心,還是在拳頭大,槍桿子誰強就是硬道理。
拉斐爾和塔瓦西兩大空賊合兵一處,便有近兩百臺機甲,他們當然只能節節敗退,不斷逃亡這就是以強壓弱,而弱者哪怕是再有反抗精神,也擋不住全面潰敗的事實。
但戰局總是不斷變化的。
即便是面對強大的對手,如何用自己最強的力量,打擊對方最弱的一點,從而獲得勝利,這纔是真正的藝術。
林海的性格並不軟弱,也並不萬事都能忍氣吞聲。
從海鷗號被襲擊他們失事迫降以來,幾乎一路都在逃亡,林海也至此憋了一股子戾氣,這些戾氣隱藏在他閃爍的目光深處,泛着電光火石。
而如今,在他有若天助一般定位系統面前,對方已經露出了破綻。當然,也正是以爲雙方都不可能進行定位的情況下,拉斐爾塔瓦西才犯下了如此致命分散兵力的錯誤。面對拉斐爾和塔瓦西窮兇極惡的追擊,林海不想再逃了。
他想打回去,狠狠出這一口惡氣。
剛鐸拉帶隊的十臺機甲奔襲到了這個高地之上,前方的一個坡谷地帶,頓時涌出了十多臺追擊過來的“螳螂”機甲
這些“螳螂”機甲很明顯目標只是在之前林海等人暴露的聚集地,此時正在全速奔行越野狀態,根本沒有想到,在他們前方的路面上,竟然橫地裡穿插出了十臺精銳機甲
所以再看到十臺機甲穿插出來橫斷在前方之時,整個“螳螂”追擊小股部隊的陣型頓時出現了錯亂。甚至後方的機甲在高速奔行中來不及對前方機甲的緊急制動做出反應,就從後撞了上去,人仰機甲翻驚慌失措亂成一團
跟隨在林海身後的空賊團等人幾乎沒抱什麼幻想,但這一刻卻發現他們隨着林海七拐八拐來到這個坡地上,對面竟然就鑽出了對方一個小隊的機甲,若不是對方見到他們的驚慌失措,他們一度認爲是他們遭到了阻截。
林海到底是如何知道這裡有一小隊機甲的?
“動手”
林海的斷喝聲之下,剛鐸拉爲首的十臺機甲從坡地直撲而下,此時此刻,十臺精銳機甲,成爲了此間的狩獵者,面對這些闖入的羊羣展開了殺戮
因爲某種特殊的原因獲得了打破規則能力的林海,正準備殺回去拉斐爾,塔瓦西狠狠出一口惡氣,自然不知道,此時的第二軍事駐地之中,一個大功率波束雷達已經悄然從原來的位置上改變了方位,從仰天探望的姿態,改變成了平射狀態,而雷達的照射目標,正是六百公里以外的這片戰場。
這種探空雷達在鳳凰的日冕於擾之下,因爲照射距離的衰減而變得毫無用處,但是在地面六百公里左右,其電磁波卻依然有着強悍的探照能力。將整個戰場情況一目瞭然,並不是什麼難事。
處於恆星日冕節點,第二軍事基地的雷達站只維持着最低通勤標準,理論是一個小時檢查一次雷達狀態,所以這個時候,整個基地,人們都自然而然忽視了這口雷達的變化。
這看似只是不經意的一個小意外,卻對林海而言生出了有如神助的效果。
坡谷之下,敵方機甲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而這邊矗立的十臺機甲正在最後檢視戰場,雷迪爾將刀刃從一臺倒地的“螳螂”上抽出來,喝問,“報告戰損情況”
“除了球球和阿拉兩人的機甲手臂受損,其餘沒有大礙”沙塔斯猶有餘悸彙報道,狹路相逢勇者勝,他們是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全力以赴,這一隊十二臺機甲卻根本沒想到半途會掩殺出一隊機甲,亂了陣腳,所以在他們精銳進攻下全數破壞。
戰鬥就那麼發生,卻也極快的結束,從頭到尾,他們還沒有打過這麼輕鬆的一場仗,衆人來不及回味在這短暫的勝利之間,目光已經下意識的望向了林海搭載的那臺剛鐸拉機甲。
靜默片刻之後,林海迅速再度發動機甲,朝着谷地的溝壑淺灘處行進
衆人隨即跟上,這次沒有半點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