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溫莎堡的綠地蜿蜒長道上,一輛又一輛的陸航車飛馳通過,邑起在光影裡曼舞的清塵。
長道的盡頭,在寬大的綠樹掩映下,看的到一片古老的建築羣,隨着地勢向高處走,建築羣落差出宏偉的規模。溫莎堡建築羣兩側,都是遼闊的國家公園。
在這個歷來帝國王室的行政宮殿,今日能夠受邀到此的,本身就代表着已經被認可爲是帝國新一代軍人的精英。
說是青壯派代表,事實上並不代表都很年輕,衆人的年齡大抵在二十多歲到四十歲之間。軍銜從尉官到校官不等。當然,帝國這個軍銜層面的優秀軍人不計其數,真要囊括到來,十幾個溫莎堡也裝不下,所以今日被邀請到來的軍官,每個人都篤定自己很幸運,當然,除了幸運之外,他們同樣也相信他們的資歷和背景都得天獨厚,所以有幸受到諾蘭殿下的召見。
林海受到邀請,林家上下都極爲重視,米蘭星的米蘭城堡邀請函,以及林海從加納森事件後被無罪釋放,並獲得一枚巴斯勳章,讓家族都絲毫不懷疑林海已經進入了王室的視野當中。
別看帝國版圖遼闊,王室一直置於極高的位置。但似乎王室的影響力,足以延伸至帝國每一個細枝末節的地方,偌大的帝國,千百年來,王室能在時光變遷下一直保持着這樣的存在力,王室又豈是真的高高在上不問世情?
對現在的林家而言,王室的看中無疑是家族未來戰略極爲重要的環節。家族在進軍躋身下院的過程中,他們除了原本敵對的百合花家族,還多了一個勁敵雪狼家族。和兩大圓桌家族對立,這對林家而言,哪怕是出了個林海,仍然是外界極大的威脅和壓力,當然,如果和王室更深一步的搭上線,林家的崛起,將只是時間問題。
這次溫莎堡羣英會,最重要的是王女點將,如果被王女欽點爲近衛軍團軍官,將獲得和王女共同參戰費遠星的殊榮,而如今戰爭年代,還有什麼比積累戰功有更加快捷登上榮耀王座的途徑?
諾蘭前天在白金漢宮發表的《我們將戰鬥到底》的演說,在這個節骨眼,掀起了鷹國人民巨大的抵抗決心。
和王女共同征伐西龐人,擊退強敵,這就是實打實的功績,足以一巴掌重重打在任何膽敢挑釁者的臉上。所取得的威望,能讓任何質疑者閉嘴,宵小退散。哪怕就是那些圓桌貴族,在這個時候都不得不在榮耀者的面前低下高貴的頭顱。
當英雄歸返,世間任何勾心鬥角質疑毀謗都將隨凱旋的光火煙消雲散。
所以家族對林海這次受邀列爲第一重大的要事,林海在此期間被半的強制惡補了無數的宮廷禮儀知識,家族還特意重金邀請到了一名據說是唐寧街退役的宮廷禮儀師前來爲林海授課,每一個覲見細節都要確保精確到位……
當那名近乎於刻板的紳士帶着高川仰止的森嚴語調說,“唐寧街有幾次覲見儀式上,我可是見過那位諾蘭殿下的……小心點,那個女孩可不是一般人!王室培養的女子,又哪裡是簡單得了的?”的時候,林海覺得那時自己的表情定然很是微妙。
可惜家族的這些禮儀培訓的!安排還是多此一舉。倒不是說林海因爲和諾蘭舊相識的緣故很受照顧,只是因爲哪怕是青壯派精英軍官,受邀到來的人也太多了,根本沒有那位宮廷禮儀師描述中溫莎堡的大管家會審視每一個來人着裝細節,每一個對王室的謙恭和不敬冒犯都會被銘記日後清算的那種場面。
到來的軍官絡繹而入,兩旁的迎接者,根本無暇顧及你的穿着。一切都給人隨意的觀感。林海覺得自己就是穿身睡衣進去,門口那些侍者也不會有絲毫阻攔。
就是給人這麼隨意的感覺,但每一個進入的人都沒有辦法輕鬆。
這座宮殿裡的每一處石柱,每一處壁畫,每一個檐角,都透露出數千年屹立過來厚重的氣息,讓人忍不住肅容。
不說一些來自世家貴族背景的青年軍官,步入這裡大氣都不敢出。那些寒門出身的人,想到這是帝國曆代國王的行宮,此時神情都極爲凝重緊張,甚至進入後聽得只有腳步聲空曠於大廳裡迴響,那種曠寂響聲讓人覺得右膝發軟,面對四周那些巨幅國王肖像,竟然有時刻想單膝下跪膜拜的衝動。
一名三十五歲左右的軍官,在最末端的一幅肖像,也是當今女王的肖像面前站定,就那麼凝視着肖像,刀削般雙肩輕顫,片刻後,周圍的軍官竟然發現他是在流淚。這副場景在這裡未免有些極度的靜謐,所以沒有人打擾,周圍那些軍官,都自發沉默的從他身後繞行,給予他充分的空間。
有的人從他身旁走過,大概是受他感染,面容上也因爲心潮起伏而紅了眼。
感覺到有人拍了自己肩膀一下,林海轉過頭,陸銘從他身側出現,一身筆挺上尉銜的制服,站在他身旁,和他一同看着那個對肖像畫的軍官,道,“那個人叫張平,少校軍官。父親是個中校,死於麥琪戰爭,其祖父是帝國大校,在1938年帕西戰役陣亡,他本人,在帝國的境外作戰中,先後參與在加沙,拖木幾個大戰爭的作戰。作爲他這樣的世代軍人世家,能夠被王室邀請召見,這是他祖父和父親都不曾得到過的榮耀……他今天能站在這裡,是真正的以堅甲利炮在殺場打出來的資格,和我們兩個不一樣。”
陸銘神色平靜,又看向那些從張平身旁走過面帶激動的軍官,“今天在這裡,還有很多如同張平一樣的人,他們能被邀請進這裡,有的是經過了父輩幾代人的掙扎奮鬥,有的則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從戰場死人堆裡廝殺出來的……所以這個機會和榮耀對他們來說舉足輕重。而我,卻可以憑藉天生的身份地位的優勢,和一些人一樣,獲得被諾蘭殿下邀請的這個機會。”
頓了頓,陸銘道,“有時候和他們比,我覺得有些不公平,一個人無法選擇自己的生活處境,包括我,也不可能丟掉我蘭德家族的頭冠,甚至換掉我這一身的血液,哪怕是換了血,我的脊髓造血於細胞仍然源源不斷生產出屬於蘭德家族基因的血液,充填我身體的每一處。”
“但很多人看我,卻往往只會看見這些東西,我的血脈,背後的家族,以及帶來的地位。”
林海明白,陸銘有怨氣,他比誰都清楚,蘭德家族在培養他們這個繼承人的時候恨不得把他變作塵世裡最普通的一個平民相信如果不是擔心陸銘的安全問題得不償失,恐怕蘭德家族會把他直接丟進貧民窟掙扎求存。但即便是這樣,即便是陸銘有自己的努力,外部的人看他,仍然只會以蘭德家族繼承人的眼光對他,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米蘭o蘭德,而不會有人把他當陸銘,當做一個擁有獨立能力和身份的個體。
所以這也是陸銘會和林海切磋機甲到發展出友誼的原因。林海哪管他是誰,該打照樣一拳摔過來。
林海明白了,今天被邀請到這裡的軍官,很多都是立下過戰功的猛人,他們都是一步一步在戰場憑藉智慧和勇猛廝殺奮戰過來的。沒有人是等閒之輩。甚至他們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擁有世家貴族的背景。有貴族背景的人,立足溫莎堡的大殿,面容帶着一種榮耀加身的光輝。
而沒有貴族背景的,憑藉自己的戰場表現,沉定指揮,或者勇敢戰鬥被選拔獲得邀請到這裡資格的,則多少都有紅着眼的激動。
很多軍官並非首都星圈本地人,而是在那些以光年爲單位遠隔的其他星區過來,所以他們很清楚,從那些遙遠的星河走進首都星走進這座帝國亙古長存的溫莎堡裡接受王女的接見,其中歷經了多少磨難,又有多麼的不容易。
也不怪有的人,當場落下淚來。
被邀請的軍官潮水般陸續沿着沿途有巨幅肖像畫卷穹頂有美輪美奐壁畫的幾十米挑高走廊向溫莎堡內部行進。
陸銘和林海也是這衆人潮裡的其中之二。
“有一件事情,魔女讓我當面謝你。你授勳儀式後的安娜蘇家宴上,基金賺了八個億。押八億賺八億,其實有些風險,主要是賭池裡的就這麼多了,那幫傢伙儘管篤定你夠不着夏盈的手,但看起來仍然是不敢抵死貶低你,主要是你身上發生的事蹟有些太讓他們預料不到,所以這次小魔女撈得比預計少。有些失望呢。”
林海看着陸銘,心忖你賺的是八億鷹鎊,就非要用這種失落的表情讓人看起來欠得慌?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要知道陸銘以往的個人家當比這個數目八分之一還不到。果然是跟着陸曼娜,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見過世面了的陸大少就和以往的手頭拮据陸小銘完全是兩個境界。
陸銘雖然是蘭德家族繼承人,但似乎一日沒有接管家族之前,家族對他就仍然是這種給予資源約束的政策,需要什麼,他都要自己去獲取。
“給你的那張卡里,錢不會少,雖然知道你不缺錢,但好歹你出了力。不,你當了個背景,出力的其實是夏盈吧。那幫基金會賭池裡的傢伙雖然承認輸了錢,但覺得他們完全就是惜敗畢竟誰知道夏盈最後會主動給你一個友情性質的鼓勵握手?”
看到林海微怔,陸銘眉頭輕蹙,“難道那不是友情握手?”
他略有些嘲諷笑,“你千萬不要把她在直播上的那番講話當真,那是出於引導民衆輿論,維護保全你們林字營爲目的。民衆都是善忘的,會以爲你和夏盈有什麼,但等過了這段時間,就會有媒體跳出來報道,她上段戀情無疾而終,回覆單身,全國人民喜大普奔另外,她上一次拒絕的聯姻對象是阿薩斯陳家,她的父親是國防大臣,你認爲她默許了女兒退去一位帝國圓桌大貴族,星際艦隊總司令下那個前程光炬如恆星兒子的婚姻,然後會同意女兒找一個在他眼裡渺小如螻蟻的少校?別天真了。”
停頓了一下,陸銘嘴角劃出一道彎弧,“以上是陸曼娜託我轉達給你的話。”
“你這個堂哥傳話人做的還真是盡職盡責惟妙惟肖啊”林海露出一個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表情,外焦裡嫩的盯着陸銘。
卡住了真的是很討厭呢,我會補昨天的更新哈。會在明後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