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館,一層。
聽到打鬥聲響而來的巡邏士兵,很快就衝進了王守財的辦公室,這燈一開,衆人擡眼就看到了那半面牆的鮮血和軀體碎末。
地上也是充斥着殘肢斷臂,骨骼碎渣,血腥味極其濃郁,景象慘不忍睹。
很明顯,這裡剛剛發生了一起殺人案。
負責值夜的士兵排長,只簡單看了一眼案發現場,便扯脖子喊道:“快,拉警報!命令窗外後花園的巡邏隊,將周遭區域封鎖,搜找,人剛死,殺人者跑不遠,且很有可能從花園一側逃竄,快。”
話音落,數名士兵用最快的速度奔跑離去。
沒多一會,整座王公館的四層以上,便有十幾處明顯的位置,都閃爍起了耀眼的紅色光芒。這是王公館內發生危險的信號,但自從王家接手此地以來,也還是第一次啓用。
辦公室內,士兵排長有些好奇的蹲在地上,仔細看了一眼殘肢斷臂的“外在特徵”,比如沾染的衣物碎片,鞋子,個人飾品之類的東西,但也只感覺熟悉,不能馬上就確認死者身份。
但是很快,辦公室的窗外傳來士兵的喊聲:“排長,死的人是秋掌櫃,我看見腦袋了。”
“秋掌櫃?”排長擡頭,表情疑惑:“他剛剛不是在大廳內忙碌,迎送賓客嘛?怎麼會在這兒?”
……
王公館,五層套房。
周家的長公子——周聰聰,此刻已經換了一套粉色的碎花睡衣,並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他站在明亮的廳房內,從架子上拿出一張唱片,置入了留聲機的卡槽。
片刻後,悠揚的音樂響起,他頭顱輕晃,心情不錯的跟着哼唱了起來。
少年得志,且長期掌握着權利,這就很容易讓人產生難以言名的優越感。
比如,酒要喝紅酒,聽要聽外國人的唱片,睡衣要穿帶花的,頭上要抹凡士林加香料的髮蠟……總之,一切都是要與衆不同的,要區別於大衆的。
雖然這種優越感的表現,有些過於淺顯了,但它卻有效,可以在短時間內令自己表現的鶴立雞羣一些。因爲要通過內涵,文化,知識,來體現自己的逼格,那成本實在太高了,你總得看書吧?你得學洋文吧?甚至還得去個好點的學府鍍金吧?
時間是如此的寶貴,聰聰哪有功夫搞這些雞毛事啊。簡單優雅一下就行了,反正身邊這些鄉巴佬也看不懂。
你就記住,看不懂一定就是牛逼的。
“咚咚。”
聰聰正在享受美酒和音樂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手下的周副官,一臉嚴肅,且話語僵硬的說道:“聰弟,哦不。團長,出事兒了。”
“慌什麼?我跟你講過多少次,在外面要穩重……!”聰聰皺眉訓斥了一句,表情很靈動。
“秋掌櫃……死了。”周副官擡頭回道。
“噗!”
一口紅酒猶如月事一般從嘴裡噴出,聰聰站在原地,表情凝滯。
“啪,咔嚓!”
手一鬆,紅酒杯摔在地上,粉碎。
“剛剛一樓的士兵感知到了王守財辦公室內有打鬥,過去一看,室內到處都是肢體碎肉。很快,有士兵在辦公室窗外找到了一顆人頭,仔細辨認後,是秋掌櫃。”周副官臺詞感很重的敘述道。
“踏踏!”
只一瞬間,周聰聰腦瓜子嗡嗡直響,他雙腿發軟的後退了兩步,用手扶住了窗臺,才穩住自己的身體:“死……死了?”
“是的。有士兵推測,他可能是吞了三公斤的炸藥,引線穿腸而過,並在口腔內點燃,所以從內而外的被炸碎了。”周副官說出了一個極其離譜的推測。
死了?
父親供養了二十多年,號稱整個家族,最強的王牌特工,竟然剛要被啓用就死了?
這……這覺醒是不可能覺醒了,徹底TM的長眠了啊。
怎麼會死了呢?
周聰聰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隻眼神很冷酷的瞧着周副官:“是不是你的暗號,令他暴露了,讓王家的人給殺了?故意警示我們?”
“我就還沒釋放暗號呢啊!”周副官有些委屈。
“……!”周聰聰咬了咬牙:“去一樓,快!”
秋掌櫃昇天,最強王牌臥底無法發揮作用了,那至寶還怎麼偷?
周聰聰急了,穿着碎花睡衣,踩着拖鞋就衝向了樓下。
……
六層。
王黎黎也急匆匆的趕往了電梯,並且俏臉冷峻的問道:“誰下命令拉的警報。”
“是今夜負責主樓巡夜的排長,姓郭。”
“蠢貨!”王黎黎不滿道:“公館內都是重要賓客,這突然拉起警報,會引起恐慌,製造混亂,對我王家名聲和形象非常不利。”
“那排長比較年輕,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朱管家彎腰回道。
“他可以回家種地了。”王黎黎只冷淡的回了一句,便邁步走入了電梯。
一路下行,衆人來到一層大廳,見到賓客們都在士兵安排下散去,各自返回了住所。
大廳空蕩,王黎黎一路急行,來到了父親的辦公室。
此刻,這裡有不少巡邏士兵,下人,還有剛剛趕到的周聰聰,後者穿着睡衣蹲在地上,一臉迷茫的瞧着案發現場。
旁邊,周副官凝視許久後,試探着判斷道:“這會不會是一起經過嚴密謀劃,有組織,有計算的刺殺行動?!”
“嘭!”
周聰聰擡起腿,一腳踹在對方的腰上,心態多少有點崩的罵道:“人都碎了,炸成這個鳥樣子,有踏馬這麼刺殺的嘛?”
“屬……屬下也只是推測。”周副官再次委屈。
一句罵完,周聰聰便看到了剛剛趕來的王黎黎,並瞬間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死的人是“王家的秋掌櫃”,他爲什麼要表現的這麼急?
這不合理!
周聰聰停頓了一下,眉頭緊鎖的衝着王黎黎點頭,略有些不滿道:“這裡的安全保障太差了,我剛纔到,就發生這種事兒。”
王黎黎瞧着他:“讓您見笑了,周公子。”
“算了,不說這個了。”周聰聰表情淡然的擺了擺手:“查案吧,儘快找到兇手,不然不光我心裡不平啊,賓客們更會人人自危。”
王黎黎緩緩收回目光,邁步走到一衆士兵和家庭面前,便開始詢問。
同一時間,周聰聰在地蹲在地上,仔細觀察着現場環境。
他本身也是一位神通者,對神異之事並不陌生,且天賦較高。
地面和牆壁上的肢體碎屑,是呈噴濺狀的,且現場沒有太過劇烈的打鬥痕跡。
這說明,秋掌櫃很有可能是被秒殺的,或者被偷襲致死,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
辦公桌旁的窗戶玻璃碎裂,應該是人頭飛濺後砸穿的,但窗戶本身是閉合狀態,也不知,那賊人是怎麼離開的。
看了一會,周聰聰突然注意到了地面上有殘破的武器碎片,他慢慢靠近,沒用手拿,只用鼻子嗅了嗅。
很快,他發現一個碎片上,沾染了一點血跡,不明顯,需要仔細觀察才能看出來。
旁邊,王黎黎詢問了不少下人和士兵,但卻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回覆。
大家都聲稱,剛剛一樓的情況比較混亂,很多下人士兵,都在忙碌着接待賓客,沒有注意到辦公區這裡,也沒有看見什麼可疑人員。
不過,接連詢問了幾個人後,王黎黎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對方是自己六層的貼身下人。
也不知是直覺,還是出於思維嚴謹,王黎黎在看向對方時,近乎於本能的問道:“我剛剛在房中接待的客人,你親自送出公館了嘛?”
那下人一愣,聲音顫抖的回:“稟告小姐,我……我沒有將他送出公館。他來到了一樓後,說自己要方便一下,我便將他帶入了一樓如廁,中途,有人喊我過去幫忙……我想着大門近在咫尺,他一眼就能看見,所以就匆匆離開了。等在返回,他已經走了。”
王黎黎聽到這話一愣:“有人見到,我帶回來的那位客人離開嘛?”
“沒有!”
“當時一樓人很多,我……我們都沒注意到您的客人。”
“我沒見您帶個人進來,不認識……您說的那位。”
“……!”
一衆下人和士兵,紛紛搖頭。
“有可疑人員?”
就在這時,周聰聰走了過來。
“也算不上可疑,只是我一位客人。”王黎黎瞧着對方,語氣很淡漠。
周聰聰看着他:“我有一個重大發現。”
“什麼?”
“賊人受傷了。”周聰聰立即回道:“且,你們王家這位死亡人員的武器上,明顯淬過毒,且見血後,功能愈發強大。我認識這種毒,是南方流傳的一種蠱毒,沾染後,皮膚潰爛,傷口極難癒合,常規的神異藥物,也很難奏效。我的建議是,馬上封鎖周圍區域,挨個院內排查,誰有傷口,誰就是兇手!”
王黎黎聽到這話,雙眸犀利的瞧着對方,眼神中泛起一閃而逝的懷疑。
……
【您成功擊殺一名殘魂門靈,激活了豪強隨扈的神異能力,對方可以在你的領土內復生,您是否同意?】
一道聲音,傳入那兇手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