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一輩子用雙腳走路的人類,是很難體會到用四條腿走路的牛羊馬驢的感受,更不用說虛擬的意念形態。
李重樓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摸索出一些意念的使用方法,而且都還是比較簡單的能力,比如思考,注視,人腦陣列在他的手中,根本連千分之一的能力都發揮不出來。
把力量投射成人型虛影后,所有的生疏與笨拙全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與習慣。人類最熟悉的還是用兩條腿去走路,用巴掌去扇人。
當然,虛影畢竟不是實體,只見虛影雙腿連蹬,踏在虛無一物的虛空中,卻如同腳踏實地一樣,高速朝尤恩號衝去,那奔跑的速度更是比高速行駛的飛船還要快。
衝到尤恩號護罩前,虛影掄起拳頭全力往護罩上砸去。
那原子彈轟在上面都不會有事的能量護罩,爆起了團奪目的閃光,被虛影拳頭擊中的地方,顏色爲之劇烈的變幻起來。
尤恩號的屏幕上,護罩強度的讀數爲之下降了一格。
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一拳,可比得上日納瓦號的一波艦炮齊射了,看得艦內的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倒抽了口涼氣。
其中最受震撼的,恐怕要數巴圖,費洛爾這些非人類生物了,在他們印象中,人類向來都是個體嬴弱的生物,就算是費洛爾這樣肉體脆弱的伊恩人。精神力也遠遠比一般的人類要強。而巴圖這些赫茲人,一個打一千個人類是絕對沒問題的。
人類給他們的印象,主要是強在對工具的使用。對裝備武器的使用上。但無論如何,人類畢竟只是個二級文明而已,在宇宙的大家庭裡,這纔是剛入門。
可是李重樓的這個虛影,徹底的顛覆了他們的印象,人類怎麼可能掌握如此強橫的力量?單純用意念投影,就能產生如此強大的破壞力。這可是超級生命才擁有的能力啊。
李重樓的虛影停頓了兩秒,又一次全力砸在了護罩上。護罩的強度頓時又直接了百分之一。
這可是改造過後,採用靈源爲能源的尤恩號,護罩的強度是曾經的數百倍,已經不是一般攻擊能打得動的。可是這個李重樓,就是靠着意念的投影,用純粹的物理攻擊,砸得護罩節節下跌。
虛影又掄起拳頭,準備第三拳砸下去。
這個時候,一團能量從尤恩號的某個艙門涌了出來,像一片肉眼看不見的雲,向虛影罩過來。
能量還沒至,一道精神衝擊悍然刺向虛影。
這個虛影。就是李重樓借人腦陣列的力量凝現的,意念衝擊落到虛影上,就等於直接和無數的人腦還有李重樓的意念進行最直接的碰撞。
這種碰撞是毫無花巧的角力。誰的意念更強,誰就更具優勢。
一艘母艦裡有五萬顆人腦組成陣列,每一顆人腦,都是通過基因優化的,天生的精神力就比較強,每一顆單獨計算的話。精神強度高達三十左右。
李重樓滅殺塞伯的時候,大概發揮了人腦陣列一部分的力量。相當於三萬點左右的強度,兩艘母艦,可以發揮的力量就達到了六萬點。
可是因爲是力量的投影,李重樓不熟悉這種方法,所以投射到這裡後,大概只剩下二萬點左右的力量,和現在的液鋼之軀相差無幾。
這也是張啓帆敢運用精神衝擊的原因,如果對方投影過來的力量,有擊殺塞伯時那種強度的話,張啓帆肯定是打死也不會用精神衝擊的。
李重樓從來沒有應付過這樣的攻擊,虛影整個被震散,化成無數的碎片融進虛空之中。
無數的碎片也把張啓帆的意念攪得七碎八落,直接把他從液鋼之軀的靈魂裡彈了出來,震得他一陣精神恍惚。
失去控制的液鋼之軀刷的縮成一團無以名狀的鐵坨。
一幕幕的幻像在張啓帆的心裡不斷的閃現,人腦,玻璃缸,線纜,穿白衣的研究人員……,最後,所有的幻像定格成李重樓的樣子。
張啓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這個意念太亂了,亂得根本不像一個整體,更像無數碎片的聚合體,就像那些怨靈一樣。
怨靈是一種非常低級的靈體,由靈魂碎片孕育而成,根本不能算做一個正常的靈魂,吞噬這種靈體,很容易受到各種怨念執念等等的影響,嚴重的還會導致精神錯亂。
這一下衝擊,就差點讓張啓帆精神錯亂。
恍惚了一陣,回過神來的張啓帆才醒悟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那些挾帶在這股意念中的信息,已經清楚的告訴他是什麼原因了。
人腦陣列,竟然是把數以萬計的人腦組合到一起,才產生這個強橫的意念的。
這個設計簡直太有創意了,一個嬴弱的人類,一個靈魂衝擊就能滅殺一大片的嬴弱人類,成千上萬的組合到一起的時候,竟然能產生這種讓他望而生畏的強橫意念。
如果不是因爲操控這個意念的那個靈魂很不熟練,根本發揮不出這種人腦陣列的優勢,現在已經根本不用打了。
又是震驚,又是興奮。如果數以萬計的人腦結合,可以產生這種變化,那數以萬計的靈魂結合,會不會也產生同樣的變化呢?
就像捅破了一層窗戶紙一樣,張啓帆突然發現,自己那些子民的價值,並不只止於給他提供靈魂能量。
只是這種陣列,要如何去組合呢?
有了這種思路,可是倉促間,張啓帆也沒什麼頭緒來進行組合,正在考慮是不是乾脆潛入對方的母艦裡偵察一番時,負責攔截他們這個方向的那艘驅逐艦終於趕到了。
而被震散的李重樓的虛影,也再次在虛空中疑聚成形。
如果只是一艘驅逐艦的話,面對這種情況,真的沒辦法下手,一整堵彈幕擋在哪裡,無論它怎麼繞行,尤恩號和遠望號都可以仗着更高的速度,繞着彈幕和驅逐艦捉迷藏。
可是加上一個虛影,有了牽制,‘捉迷藏’就不那麼容易了。張啓帆當然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意念再次轉移到液鋼之軀上,朝着李重樓的虛影迎了上去。
在星系的另一端,一直虛懸在虛空中的雌性生物終於動了,只見她張開翅膀,雙手在身前用力一撕,竟然硬硬生的在虛空中撕開一道縫隙,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