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僅僅是因爲一個月訓練養成的習慣,更是因爲在野外睡覺無論如何也睡不踏實。
周凱昨天找的果子早就吃完了,他們又必須去找新的事物。
清晨負責放哨的是蔣藍宇,他靠在樹叉上,眯着眼睛,手裡緊握着匕首。
衆人陸續活動了一下身子,範銳就開始佈置第二天的任務。
有了小溪作爲淡水來源,蒐集食物就成了今天的重點。
在範銳的分配下,周凱、李瓊斯和杜康三人負責去森林裡尋找食物;蔣藍宇和雪莉去海邊,一是消除昨天留下的痕跡,二是看看海里能否找到食物。
其餘人則是在營地周圍繼續佈置陷阱。
大約兩個小時後,外出的人回到營地。
周凱他們運氣十分不錯,抓了兩隻兔子大小的動物,毛茸茸的,看起來有些像是貓又有些像鹿。
去海邊的蔣藍宇和雪莉二人都拿了一些貝殼和跳皮蟹回來。
做早飯的重任就交給了周凱,尤強和杜康二人在邊上幫忙。
兩隻小動物先剝皮,再把肉切下來,用削尖的小木棍串起來放在火上烤,便成了最原始的美味。
不多時,噴香的燒烤就放到了衆人面前。
範銳、蔣藍宇等人先吃,周凱自己烤出來的肉,卻只能最後一個吃。
但能夠在野外擼個串也算是難得的享受。
當他們吃到一半的時候,三班的七人突然出現在周圍。
三班班長費加羅手叉着腰,臉上帶着虛假的微笑說道:“早上好啊!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已經適應了叢林的生活。”
周凱心裡暗道:“那還不是我的功勞?要不是腦子裡那些野外生存技巧,能夠逮得到那兩隻小兔崽子?”
“來,一起吃點!”範銳隨口客氣了一下,卻沒有做出迎接的動作,而是眼神警惕的盯着三班所有人。
“吃就不必了,我們是來談一下合作的。”費加羅也沒有走上前的意思,站在原地說道。
兩個班長假裝客套了幾句,就開始談合作。
範銳同意兩個班可以合作,但他不願意一開始就把自己這邊的身份牌交給對方,萬一三班的人出爾反爾,他們可就白損失了四塊身份牌。
而費加羅則是堅持要範銳先交出身份牌,因爲萬一到最後二班的人耍賴,那這幾天他們就算是白忙活了。
兩個班長僵持不下,漸漸的,其餘人也加入了爭吵。
周凱完全抱着看熱鬧的心思冷眼旁觀。
作爲二班的邊緣人,他的任何話都起不到作用,所以還不如一邊吃烤串一邊看熱鬧。
只不過看着看着,他似乎察覺到一絲不對。
那些三班的人好像不是來談合作的。
首先,三班的七人全來了;那也就表示目前三班還沒有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其次,三班的人一個個雖然在吵,可是身體卻都緊張着,還不時的用眼神交流,似乎準備隨時動手。
還有,怎麼感覺自己肚子突然咕嚕咕嚕在叫?
不對!
範銳臉色一變,原本繃得緊緊的臉突然扭曲起來。
不止範銳一個,蔣藍宇、李瓊斯、雪莉等人臉色都變綠了。
“你們,到底,做了,什麼?”範銳有些勉強的說道。
三班的人做了什麼?那要從昨天晚上說起。
離開二班的營地,費加羅和許嘉一邊討論一邊回到三班其餘人一起。
費加羅帶着許嘉一起和二班的人談判,是有其他目的的。
早在陸戰隊的時候,許嘉就是班上的“大腦”,而他最拿手的一項技能就是觀察微表情。
“論野外求生,他們一羣外行。而且果然都把身份牌放在兩個人身上。”許嘉說道,“當你說道身份牌的時候,他們中有三個人轉移了目光。目光指向的人是範銳和蔣藍宇,所以身份牌應該在那兩人身上。”
等二人和三班其餘人集合後,一個士兵主動提出了一項計劃。
那士兵名叫孫志行,他在三班衆人落地的附近發現了一種小蟲子。
這種蟲子叫做幽靈葉土蟲,是賈旺星上並不常見的一種昆蟲,有一指來長,看起來像一片樹葉。
雖然不起眼,但這種蟲子很難捕捉,而且蟲子的體內有毒。
“用這個,可以讓他們在牀上躺一個禮拜。”孫志行有些陰冷的說道,他原本就消瘦的臉上更是顯露出惡魔一般的笑容。
於是,三班的人忙活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一早,孫志行就來到了二班營地的小溪上游,把捉來的幾十只幽靈葉土蟲體內的毒液全部擠了出來。
這個時候剛好是二班人清洗早飯食材的時候。
這一切都在許嘉和孫志行的計算之內。
二班所有人都出現了食物中毒的症狀,一個個倒在了地上。
範銳早上吃得最多,也是食物中毒最深的一個,他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咬牙忍着腹痛,想要堅持站立,可虛弱的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頭似乎都變成了棉花。
在二班衆人用不甘的眼神注視下,孫志行和許嘉分別走向範銳和蔣藍宇。
“對你們來說,這次野外生存考覈就算是結束了!”費加羅幾乎要忍不住內心的激動,那可是七塊身份牌啊,這讓三班的成績成了現在的第一名。
只要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保護好這些身份牌,不論一班和四班怎麼拼,他們三班都能成爲第一。
而對於二班的人來說,野外生存的第一天就弄丟了他們全部的身份牌,只要是換做在戰場上,他們可就全軍覆沒了。
“卑鄙!嘔……”李瓊斯還想要罵一兩句,卻忍不住翻騰灼燒的腸胃,趴在地上吐了出來。
他這一下就好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二班其餘人也都紛紛忍不住開始嘔吐。
“走了,不陪這些窩囊廢浪費時間了,說不定一班的人已經在附近了。”
說着,費加羅帶着三班衆人,在哈哈的大笑聲中離開了。
留下二班衆人,心裡帶着強烈的不甘和自責。
特別是作爲班長的範銳,他內心裡已經恨不得直接跳起來把三班的那些傢伙給宰了。
可是,身爲班長,竟然讓全班都落入到了敵人的陷阱裡,對於心高氣傲的他來說,無疑是一次重大打擊。
食物中毒的影響,讓衆人把裡早上吃的烤肉和昨晚吃的野果全都吐在了地上。
看着那一灘灘應該加上馬賽克的污穢,有潔癖雪莉受不了了,她也不管溪水裡的毒液是否已經流淌乾淨,直接跳入到水中,把頭埋在水裡清洗。
蔣藍宇則是一臉的苦笑。
作爲曾經的陸戰隊員,他也完全沒有發覺三班做的小動作,並且作爲費加羅來談合作的時候,心中沒有半點疑惑。
“如果是老爹在,估計又是一通臭罵吧!”蔣藍宇心想。
在二班衆人忍受着內心和肉體上雙重摺磨的同時,作爲旁觀者的許教官站在虛擬顯示器前,悠閒的吃着早飯。
即使看到屏幕上二班衆人嘔吐的污物,許教官依然往自己口中塞着炒蛋。
當二班衆人臉上露出絕望的表情的時候,許教官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
隨後他就把監視器的鏡頭對準了一班和四班。
此時,一班和四班都在各自的營地整理裝備和陷阱。
一班似乎沒有準備在一個地方常駐,收拾好昨晚收集的物資和一些簡單工具,帶上口糧,往海島中心位置前行。
而四班則是另外一種思路,他們在海島的東南面選擇了一個巖洞作爲營地,似乎準備就在這裡度過三天的野外生存考覈。
一早上,三個四班的士兵就外出尋找食物和水,另外四人則是在巖洞周圍佈置陷阱。
對於這兩個班不同的策略,許教官都點了點頭。
在野外生存中採取什麼樣的策略完全因人而異,一班的人普遍能力都是最好的,作爲班長的元濟更是一個五年的老兵了,所以他們選擇比較積極的策略,在運動中尋找目標。
而四班的人能力並不是很突出,雖然也都有過兩三年的陸戰隊經驗,但作爲小隊也只有一個月的磨合時間,便採取了較爲保守的方式。
但四班的班長黃亞萍分配的十分合理,作爲營地的巖洞也佈置的井井有條。
三班的衆人在離開二班後,就像消失在了樹林裡一樣,再也沒有了蹤影。
等到了中午,周凱發覺自己已經沒有那麼難受了。
似乎是因爲早上吃的少,他是二班第一個緩過勁的人。
看着身邊倒在地上虛弱的戰友,周凱心裡很不是滋味。
之前一個月,他們沒有少給周凱冷眼,甚至還在寢室欺負他。
所以對於今天這個結局,周凱沒有一點心理壓力和悔恨,甚至還有一絲幸災樂禍。
而看到周凱站起來,範銳眼神裡充滿了怨恨的說道:“就是你,要不是你弄不清楚食物被下了毒,我們怎麼會這樣?”
“沒錯,還說自己是廚子呢!”李瓊斯開完笑一樣的補了一句。
周凱難以置信的看着範銳,反問道:“什麼?這個時候居然是我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