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星把花瓶放回櫃上,向趙姨和王麗講了他中午做的那個夢。
趙姨和王麗也都驚訝得不得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劉星求助的問王麗。
王麗沉吟了半晌,答道:“你的情況基本上同你爸爸是一樣的,你爸爸摸索了那麼多年都沒有總結出原因,你讓我怎麼回答你啊。”
“可是爸爸的這種能力是在清醒的時候,也不是在夢中啊?”劉星疑惑的說。
“也許是因爲你爸爸的精神力沒能撤出能量體而你撤出來了吧。”王麗分析道,接着又鄭重其事的對劉星說:“劉星,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你現在走的是一條前人未走過的道路,所以可能會產生出乎意料的事情,一起全都要考你自己去摸索,別人真的幫不了你啊。”
劉星感到王麗話中似乎微微有些責怪之意,心裡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依賴於王麗了,慚愧的說:“我知道了,王麗姐。”
王麗看到劉星有些不好意思了,就笑着說:“劉星,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說遇事要自己多動腦筋,比如這件事如果發生在我身上,我所要做的就是首先要再去睡一覺,驗證一下是否真的擁有了這種奇異的能力。”
劉星一聽也覺得王麗說的有道理,連忙點頭稱是,隨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要往房間走,想了一想又坐了下來,撓頭道:“我好象剛剛睡醒吧?”
趙姨笑道:“傻孩子,看你急的,晚上睡覺再驗證唄,你還怕這能力跑啦?”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趙姨忽然覺得劉星臉上好象有些不大對勁,疑惑的看了他半天,終於想起來了:“這孩子,怎麼這陣子變得白淨了還連眼鏡都不戴了,知道美了?”
劉星不好意思的解釋說:“不是的,是我現在可以重新選擇媒了,就可以不戴這副眼鏡了。”
王麗接口笑着說:“知道美了就對了,就要到北京去見女朋友了嘛。”
趙姨一愣,看着劉星問:“怎麼要去北京嗎?什麼時候走啊?”
劉星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答不出話來。
王麗看着趙姨說:“趙姨你忘了學校方面還要劉星親自去辦理一些手續呢,當然要儘快去一趟啊。”
“行,那我這幾天就走。”劉星點頭說,心中浮現出東方語嫣的美麗臉龐。
“東方語嫣不是留了一個她的手機號嗎?”趙姨轉頭問王麗:“記得讓劉星拿着,到北京好去找她。”
“對呀,”王麗笑着看劉星:“其實現在你就可以打給她,即可以聊聊天,又可以讓她到時候去接你啊。”
劉星心裡蠢蠢欲動,又有些害羞,看看趙姨和王麗善意的笑容,考慮了半天,泄氣說:“算了,我到北京在打給她好了。”
趙姨和王麗都理解的笑了起來,王麗又說出了那句老話-----“笨蛋!”
外面依舊是暴雨肆虐,可屋裡卻充滿了親切祥和的家庭氣息。
爲了慶祝劉星的康復,趙姨今天特意買回了許多菜,做晚飯的時候,王麗和劉星都積極的掌勺,做了自己的拿手菜。很快,一桌豐盛的置好,幾個人興高采烈的吃了起來。
劉星感受着濃濃的家庭氣氛,想到自己一病就是四個月,全靠兩個人悉心照料,不由心裡感動,喝了幾杯酒真誠的說:“趙姨王麗姐,我真的有些捨不得離開你們。”說着有些哽咽了。
趙姨和王麗的眼圈也有些紅了,趙姨強笑說:“看你這孩子,又不是總也不回來了,再說你已是大人了,當然應該出去闖闖,哪能整天呆在家裡呢。”
王麗打破了這憂傷的氣氛,拿出了一張紙條給劉星:“這是我家的地址,你到北京後可以暫時到我家去住。”
“謝謝你王麗姐。”劉星接過紙條收在衣兜裡說:“不用給你家添麻煩了,我住旅店就可以了。”
“添什麼麻煩?我不是在你家也住很久了嗎?”王麗笑了,又說:“住旅店可是很貴的,你能有多少錢呢。”
“對了劉星,”趙姨想起了一件事,忙問劉星:“你的錢夠用嗎?”
劉星手中有錢,孔伶飛在發病之前已經把家裡一些重要的東西都交給他了,其中包括劉星小時候帶來的錢和孔伶飛的多年積蓄,那幾個存摺劉星曾經看過,加在一起大約有二十萬元左右。由於目前國家按月發給孔伶飛的補助已經足夠幾個人的生活費用了,所以這筆錢劉星一直沒有動過。
劉星老老實實的回答趙姨:“我的錢夠用,現在我手裡還有爸爸的積蓄大約二十萬元,我把它留在家裡由你們保管吧。”
“不用不用。”趙姨和王麗都搖頭反對。
趙姨笑着說:“現在你爸爸的補助費每個月都用不了呢,那些錢你帶在身上好了,你這孩子倒是真實在啊!”
王麗也說:“我看你最好是辦理一個卡,把錢存在裡面隨用隨取最方便。”
劉星知道即使把錢留下她們也絕對不會用這筆錢,也就點頭答應了。
然後幾個人又商量了一番,最後劉星決定坐明天下午的火車走。
吃過晚飯,劉星迴到自己房間收拾出門需要攜帶的東西,他將一些用來更換的衣服和洗漱用品等放在旅行包內,想了一想,又把眼鏡放入眼鏡盒準備收在書桌裡。
拉開抽屜的時候,一枚用紅線拴着的小小刀幣進入視線。
劉星心中浮現出白雪兒如花的笑臉,心中思忖:這條項鍊用來做‘媒’倒是挺合適的,隨即又想:算了吧,防止陳小飛這小子看到了多心,搖頭笑笑,將眼鏡和項鍊都收好,心想暫時先不考慮選擇媒的問題,先給自己放幾天假吧。
由於心中有了這個打算,劉星今天就沒有同以往一樣練功,看看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想想似乎沒有什麼遺漏,就急急忙忙的上牀睡覺----尋夢去了。
雨稀稀瀝瀝的下了一夜,清晨時,天空開始放晴,被雨水沖刷過的城市分外清潔,空氣中也帶着一絲沁人心脾的清新氣息。
劉星睜開眼睛,精神飽滿的坐起身來,募的,他想到自己昨夜是帶着尋夢的任務睡的,連忙仔細回想起來,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昨夜竟是個無夢之夜。劉星凝神想了一會兒,又心有不甘的倒回牀上。這時王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劉星,快起來吧!”
劉星無可奈何的爬起身來,邊穿衣服邊想:王麗姐的功力也真是厲害,我只不過是輕輕的坐起來又躺下她竟然已聽到了,想到她硬說沒有聽到東方語嫣說話的事,嘴角不由泛起了一絲笑意。
來到客廳,穿着一身運動服的王麗正坐在沙發上喝水,看劉星出來,王麗連忙放下水杯關切的問:“昨夜夢見什麼沒有?”
劉星作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說:“什麼都沒有夢到。”
奇怪的,王麗竟然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感覺,她點頭說:“那就好!”
“那就好?”劉星莫名其妙,這是什麼話啊?他問道:“王麗姐,爲什麼這麼說呢?”
王麗笑了起來,道:“我是覺得,如果你每天都能夢見到第二天的生活的話,對於你來說,未必是件好事啊。”
“是嗎?”劉星倒是從來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你想想,如果那樣的話,那麼你的生活豈不是每天都在重複着夢境中的事,那麼對你來說,生活還有什麼新意可言呢?”
劉星用心思考着王麗的話。
王麗又露出一點俏皮的神情:“比如說,你明天要去見東方語嫣了,你的心裡是不是有一點激動,一點憧憬呢?”
劉星心想王麗姐又要邊給我講道理邊拿我開心了,無奈的點點頭說:“是啊。”
王麗看劉星老老實實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如果現在要你預先知道了你和東方語嫣見面時的情況,到那時你還會擁有久別重逢的喜悅和激動嗎?”
劉星恍然大悟,心裡不由佩服王麗的見地,她對任何一件事情的分析總是那麼透徹和準確,讓人很難不服從她的觀點。
王麗又鄭重的說:“也許隨着你對這種能力的掌握,將來會擁有有選擇的預測未來的能力,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也有可能真的會出現每天都會夢見第二天全部生活的情況,那樣的生活也許會對你造成一種困擾。”
王麗真誠的望着劉星接着說:“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夠珍惜目前每一天的生活,將來它們對於你來說都是最寶貴的回憶啊!”
劉星思忖了半晌,點頭說:“我懂了王麗姐,我會珍惜現在每一天的生活的,而且如果真的到了讓我覺得困擾的時候,我也會把它當做一種寶貴的生活經歷來看待,冷靜的面對它,甚至可以說是積極的去享受這種困擾的感覺,因爲等到問題解決的時候,它們也是一段珍貴的回憶啊。”
王麗微微笑了笑,說:“看來你是真的懂了,好吧,加油吧!”
劉星笑着揮了揮拳頭:“加油!”
他又頑皮的望着王麗:“你也記得加油啊----神醫!”
王麗一怔之後,兩個人都輕輕的笑了起來。
劉星情不自禁的同王麗開起了玩笑,臨別在即他才發現,王麗給他的感覺,真的就象最疼弟弟的親姐姐一樣啊。
出發的時間終於到了,趙姨留在家裡照顧孔伶飛,王麗陪着劉星走出了家門。
兩個人先來到銀行,劉星辦理了一個儲蓄卡,將幾個存摺內的錢都存進了卡中,身上只留下一千多元現金,然後坐車直奔火車站。
火車站已經不是當年劉星初到這裡的模樣,氣派的大樓代替了原來簡陋的候車室。劉星想到當年爸爸帶自己來到這裡的情景不由心生感觸,感嘆時光如水。火車已經進站,劉星連忙買票進入了站臺,王麗一直將他送到火車上,經過檢票口時王麗向檢票員出示了一個紅皮的證件,讓劉星心中不禁又閃過了孔伶飛的影子。
離火車的啓動還有一段時間,劉星將行李在鋪位上放好後走下火車在站臺上同王麗告別。
站臺上人不是很多,都三三兩兩的圍成小圈子交談着,看樣子都是旅客和來送行的家屬。
劉星一時無語,王麗看到劉星的衣領不太整齊,伸出手幫他整理折起的衣領,劉星心中感到一陣溫暖。火車上寂寞的旅客都把頭伸出車窗無聊的張望着。
身邊,一個學生模樣的小姑娘突然‘嗚嗚···’的摟着來送行的中年婦女哭了起來。劉星心中也略感酸楚,低頭看着王麗在認真的幫自己整理衣領,長長的秀髮在眼前飄逸,一種難以抑制的親情涌上劉星心頭,他衝口說出:“王麗姐,我可以擁抱你一下嗎?”
王麗一怔擡起頭,看到了劉星純真期盼的雙眼,她微笑着點了點頭伸出雙臂。
劉星輕輕的抱住了王麗的肩膀,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在心中閃過,聞到王麗身上傳來的女性氣息,他彷彿憶起了兒時媽媽的擁抱,他喃喃的小聲說:“姐姐···”
王麗拍了拍劉星的肩頭,輕聲說:“好弟弟,祝你一路順風。”她輕輕的推開劉星,微笑着望着他。劉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王麗,看到了王麗眼中慈愛的充滿勉勵的目光。
後來,在劉星的人生旅途中無數次遇到困難和挫折的時候,這雙眼睛都曾在他心中浮現過···
這時候,火車出發的鈴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