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墓中空間層次很古怪,一不小心就會掉進斷層的次空間中,雖然能爬出來但會浪費時間和念力,要知道這裡充滿了衆神隕落後殘留的意念,除非淨化法則已經達到本源境界,否則吸收能量等於吸收毒藥,想補充念力和內能全靠藥劑或能量結晶。
神墓極大,靠飛行等於螞蟻爬長征,就算沒有時間限制,但攜帶的能量結晶總有限,必須找到捷徑。
桑桑邊飛邊觀察,漸漸從混亂的空間中找出規律,嘗試着踩空間節點瞬移,掉進幾次空間斷層後瞬移的速度和跨越度都大有進步。在星河中穿行,身邊不時飛過一個個星辰,星辰上攜帶的法則觸手可及,而且簡單明晰瞬間即能領悟,彷彿路邊垂掛的碩果,誘人停下采摘。
有人不受誘惑,堅定路線始終前行,有人想着時間足夠,遇到心喜的法則便停下參悟,然後發現星沙的指引在他們停下時便消失,等於失去一次天賦屬性指引機會,爲了損失不再加大,只好繼續參悟面前的法則,可原本感覺瞬間就能領悟的法則同樣需要全身心沉浸其中,消耗不少心神。
“天賦屬性牽引首次最佳,所謂三次機會只爲考驗心性。”
桑桑牢記亞斯蘭告誡的話,哪怕路過的法則星辰再吸引人,甚至有的像鉤子一樣勾住她的衣角挽留她也沒停。
不知道過了多久,桑桑一次次踩着空間節點穿梭瞬移,已經走出外圍星河,進入內圍星雲圈中,入目之極看不到人影,只見一塊塊石碑在星空無序漂流。
種種法則形成實質形態環繞石碑,有的是兵器,有的是人型,有的是樹木,有的是生活物品,還有的是鳥獸蟲魚……它們偶爾相遇,會聊天,甚至打架,還會跟桑桑打招呼。
比如側前方的那朵七色繡球花就花瓣翕張,遠遠放出七色華光喊着:“嗨,人族的小姑娘,我主人是最美的神女,傳承給你要不要?”
“不要被法則化身所誘惑,它們不是真正的法則本源,而是衆神隕落後留下的殘念依託法則化形,聽信它們的話不但得不到傳承,還會損失靈魂中的生機,縮短自然壽命。”
亞斯蘭的話在腦中迴響,桑桑視如未見的繼續穿梭前行,留在原地的只剩殘影。
七色繡球花光華收斂,花瓣合攏:“現在的小孩越來越精明,美貌已經無法吸引女人了嗎?”
桑桑能拒絕傳承的誘惑,不代表其他人也能拒絕,有人被無堅不摧誘惑,有人爲最強防禦停下腳步,有人被玄妙氣運吸引,有人爲長生不死停留……
可惜在離開神墓之前,他們不明白自己消耗一半靈魂生機得到的不是傳承,只是法則灌輸,如果不是那些殘念知道吞噬所有靈魂生機導致人死亡會被神廟清洗,略施小恩小惠才能細水長流,終有一日靈體穩固離開墳墓,等待那些人的恐怕是生機耗盡靈魂衰老死亡。
而不是像現在,選擇無堅不摧者得到至尊劍意,選擇最強防禦者得到防守反擊秘技,選擇玄妙氣運者得到掠奪氣運之術,選擇長生不死者得到滴血重生之法……
不過對這些人來說,即使他們明白真相也會忍不住誘惑,因爲靈魂中消耗的生機總有機會補充,合心意的法則卻不是那麼容易找到,失去的機緣也不會再有。所以哪怕神墓中有種種陷阱,仍有無數人爭先恐後的想要奪得名額,畢竟和外界動則死亡率達到三五成的秘境相比,神廟的機緣總是有生命保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桑桑周圍的石碑越來越稀疏,法則波動也越來越平穩,有些甚至感覺不到,只剩石碑隨着磁場波動慢慢漂流。
這裡已經接近神墓中央核心,留下石碑的人死亡太久,殘念要麼已經靈體穩固離開,要麼失去繼續活着的動力在石碑中沉眠。
星沙上的感應越來越強,目標就在前方。
桑桑鬆了口氣,最後一次確定位置,撕開空間來到對面,入目的景象讓她皺起了眉。
面前是一塊高達數十米的黝黑大石,無碑名,其上紋路繁多,而且不停遊動,仔細看去,卻是代表人七情六慾,靠近後,燻人的靡靡之風迎面而來,誘人墮落。
“怎麼可能?”
桑桑仔細看星沙,確認她天賦屬性對應的法則碑正是眼前這塊。
不是時空,也不是掌控,更不是混沌鴻蒙,竟然是代表七情六慾的人心?!
雖然碑石的顏色不能完全代表法則的正邪,但神墓須知上所說顏色越深邪性越強,眼前的碑石黝黑如墨,上面的紋路倒是五光十色都不止,但邪氣更重。
難道我的靈魂天賦就這麼邪性?
要不要接觸?
桑桑猶豫着,她拿出一瓶能量藥劑服下,盤膝原地恢復念力,等再站起來時也做出了決定。
——相信星沙的選擇!
仔細想想,她的念力特性能模仿出她已知的任何屬性,天賦異能可以改變別人的意念,從而控制別人的思想,也能入侵別人體內,看到別人的想法乃至更深層的法則領悟,怎麼看都不正派。
以前懷疑是時空屬性,時空是法則統帥,自然能讓其他法則臣服;掌控雖然不能完全詮釋她的天賦異能,但也能擦邊,說得過去;至於混沌鴻蒙,因爲法則生於混沌,所以任何法則都能融入混沌。
沒想到三種最大可能的都不是,連小金都分析錯了。
到底是什麼屬性,馬上就能知道。
桑桑深深呼吸,念力彈出一絲,進入石碑之中。
喜、怒、哀、懼、愛、惡、欲,眼、耳、鼻、舌、身、意,無數種族七情六慾浮動的影像一一閃沒,最終歸於黑暗,無聲無光的黑暗。
“神廟聖女候選桑紅葉拜見前輩。”桑桑的聲音在黑暗中迴音陣陣。
黑暗中出現了光,淡淡橘黃的光芒,就好像遠方遊子在歸家時父母妻兒點亮的守候燈光,非常溫暖。
“多久了,竟然還有人能喚醒我……”充滿磁性微微沙啞的聲音響起,橘黃光中,出現了一張桌子,桌上兩個杯子,其中一個盛着八分滿的乳果汁,另一個杯子裝着茶,正被一隻修長完美的手握着,停在淡粉秀美的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