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藉着剛剛落地的鐵錘,劍尖一點,身體在空中一個側身飛旋,手中長劍貼着鐵塔的右頸劃過,猛獸慌忙閃身,在空中身子翻滾如同一架風車,手中長劍像一把電鑽,無數條劍花刺向鐵塔的胸膛。
雷哈格爾沒料到段飛的輕功如此了得,竟能在空中調整身姿,眼看段飛的長劍就到了,也顧不得什麼招式了,舉錘一擋。
“叮!“一聲脆響,劍尖碰在大鐵錘上,腳尖一點,段飛的身子又翻身而起,“唰!”雷哈格爾還沒有完全調整好身位,腳下的步子正亂着呢,冰冷的刺骨劍又過來了,這一次是斜劈頸肩,這個部位要是讓對手的劍鋒給掛上了,基本也就廢了,雷哈格爾慌忙踩着小碎步,還是舉錘一擋,“當!”又是一聲脆響,90多斤的大傢伙,舉在手上當盾牌,這也是一大創舉。
這一把輪到段飛玩風車陣了,“唰,唰,唰”一個接一個的飛身旋轉,直逼得大個子高舉盾牌,步步退防。
完成了一系列的風車攻勢之後,段飛終於找到機會魚躍騰空,太一神劍第一式,該出手時就出手。
臺下的觀衆激情四射,鹹魚也有翻身的時候,小麻雀竟然打出了比猛獸更瘋狂的進攻浪潮,一連串凌厲不斷的旋風劍陣,殺得雷哈格爾抱着大錘子只有抵擋的份。
老虎也有喝水塞牙的時候,段飛不會再給他機會了,鹹魚翻了身就要咬人,太一神劍那是凝聚了上千年的殺氣,就像狂風暴雨之後那致命的一道雷閃,大鐵塔從右肩到右臂鮮血直淌,臺下有人舉手了,兩名身穿黑色戰袍的賽場督察及時阻止了這場拼殺,雷哈格爾無奈地看着遠處的燈光,滿是鮮血的手臂劇烈疼痛,鑽心的疼痛一直延伸到喘着大氣的心臟。
沒能打進前10,這就是頭號種子選手。如果他能看到對手最終拿到了冠軍,至少他的心裡能夠撈回一點平衡,輸給冠軍,聽起來也不丟臉。
捧着冠軍獎盃,收起皺巴巴的3億獎金,段飛回到了廣州,迎接他的不是鮮花,除了門口那條老黃狗,沒人給他掌聲。
眼淚,悲傷,憤怒,絕望。
整個地球都在哭泣,段飛的冠軍獎盃來得真不是時候,有人隨手將它扔在了1號會議室,勝利的喜悅被滿城的眼淚澆了個透心涼。
這算哪門子世道,拿了全球總冠軍也沒個掌聲,俱樂部的姑娘都躲了哪去了,怎麼的也該捧兩把花花草草上來吧,鮮花太貴,來兩把仿真的也行啊?!
段飛納悶了,這是咋的了?我一沒偷二沒搶,打小乾點替天行道的俠義之舉,怎麼說各位也該有點熱情不是?
熱情,沒了,塞特人的屠刀血洗了全球的熱情,就在段飛靠在飛機上打盹的工夫,唐明星沒了。
塞特人發起了有史以來最恐怖的野蠻攻勢,160萬星球聯軍總共抵抗了7個小時,7個小時,塞特人拿下了一個星球,數以萬計的塞特黑旗插滿了唐明星的各個城市,160萬星球聯軍,全線潰敗,70多萬淪爲俘虜,60萬陣亡,30億星球移民有了一個全新的稱謂:亡國奴!
段飛扶着牆壁好不容易纔站穩了身子,鐵塔似的雷哈格爾沒能打垮他,一條消息讓他崩潰了,他靠在牆壁上,好一陣才喘過氣來。
要說那傢伙,同鐵塔一比,真不是一個檔次的,特米亞山,唐明星第五高峰,海拔3216米,這哥們太恐怖了,立在山下,肩膀都比山頂高,幾里長的手臂橫空一掃,630級颱風,哥們連13級颱風都沒見過,這位老兄隨手一招就是630級颱風,一座中等城市傾刻間東倒西歪、煙火沖天,一幢幢高樓就像火柴盒似的,闢裡叭啦倒的倒、塌的塌,至於城裡的居民,如同狂風暴雨裡的小螞蟻,缺胳膊斷腿的,捧着肚子小腸的,大部分的索性躲到地上再也不用起來了,到處都是慘叫哀嚎,到處都是血肉糊糊。人,生命,在這比大山還大的怪物面前,連草芥的千分之一都不如。
段飛漲紅了眼睛,死死盯住這個巨型怪物,他的大巴掌拍在特米亞山的山頂上,太震撼了!
“轟隆隆隆,”飛沙走石,天地搖晃,雄偉的特米亞山整個往下沉,方圓幾百裡地整體塌陷,無數的生命如螻蟻般紛紛墜落,大巴掌使勁,巨大的山體整個沉下去,揚起的灰塵遮天蔽日。
段飛直接從椅子上滑到地上,他靠在椅子上,劇烈咳嗽,嗆出滿臉的淚花。
海拔3千多米的特米亞山沒了,整個沉入地底,連同幾十萬民衆,比山還要高大的怪物露出兩根百米長的尖銳獠牙,放聲狂笑,他的笑聲後面,勉強支撐的幾幢樓房搖晃着栽倒,整個城市,一片廢墟,能倒的房子全倒的,不能倒的房子也倒了,不管是紙糊的,還是精鋼打造,全倒光了,沒有看到一個人,整個城市沒有看到一個活人。
他的狂笑還在繼續,劇烈的空氣震盪將菸灰送上幾千米高空,那個巨大的怪物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經過機器處理以後,傳出來的是中英雙語:
“愚蠢的地球人類,我,就是至高無上的塞特王,沒有人能夠跟我的力量相抗衡,投降,是你們唯一的選擇,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將親率大軍,揮師地球。”
三天!
段飛歪在地上,身子軟得跟棉花似的,這個怪物簡直就不是個怪物,幾巴掌竟然拍沉了特米亞山,這已經不是力量的問題了,這個怪物,比遠古的神靈還要恐怖,在段飛的腦海裡,他甚至找不到詞語來形容這個怪物的強大力量。
三天,除了投降,人類還有出路嗎?
黎可絮走到段飛身邊,沒有眼淚,這個人鐵石心腸,他冷冷地看着段飛,說道:“如果哭能解決問題,塞特王早就被我們哭跑了,你要記住,你是個戰士!”
段飛勉強爬起來,扶着椅子站直了身子。
都已經這樣了,還打什麼仗,段飛伸出自已的左手瞧了瞧,那個塞特王,他的大巴掌太猛了,一巴掌下去,半個城市就沒了,這仗還能打嗎?
一支集團軍開上去,人家一巴掌就給你扇回來了,這個大怪物,身高竟然達到了4千多米,就那一米長的刺骨劍,還沒人家臉皮厚,一劍紮上去,連搔癢癢都算不上。
黎可絮溫和地看着這個年輕人,每個人都有過年輕,這個年輕人太不幸了,18歲就碰上了這檔子事,3天,地球人的時間只有3天了,最精彩的一段黃金歲月就在塞特王的巴掌之下廢了,這個大巴掌比如來佛的五指山還要粗壯,就算把悟空孫那小子從西天請回來也搞不掂這尊魔王,這可咋整。
中年人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走了。臨走的時候,只留下一句話:“我在書房等你。”
段飛堅強地站了起來,就算已經沒有希望,我們還要努力,鹹魚能夠翻身,奴隸也能混成皇帝。
“你知道世界上最好的修練場所在哪裡嗎?”黎可絮站在一排排書架中間,從容,淡定,彷彿全球的愁雲慘霧早成過往。
段飛看着他,那張臉,比山還要堅強。
有些東西總能蔓延傳染,堅強是一種比病毒更容易深入骨髓的東西,段飛將心淡定到一個全新的高度,答道:“幻影總部。”
黎可絮忽然就笑了,笑得跟鬼臉似的,小東西,敢情是兔子科目的,跑題都跑得這麼準,身爲幻影戰盟的高級學員,誰不知道世界上最好的修練場所就在幻影,老哥問的是具體地方,不是讓你用肺說句話來讓我聽的,小哥。
段飛忽然也笑了,笑得有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