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熙嚐了一口異能者烤過的黑麪包,發現那股直衝腦門的酸味倒是消減了不少,但還是酸啊!和她親手做的那種香甜酥軟,夾着各種果醬的麪包,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爲什麼她做的不好賣,這種黑麪包卻因爲“蛋糕屋”活動的舉辦,名聲大噪!商業街的各家酒樓都發來訂單,還有其他慕名而來的,人家就要黑麪包!
真是邪門了!
不過送上門的生意,怎麼會不做?直接把廚院的檢驗報告貼在麪包房的外面,告訴大家:黑麪包是他們花了很長時間研究出來的,不好看,但有營養!裡面的成分是對人體有益處的。
這一消息,讓好多人拍掌,“我就知道!吃了一口,就覺得渾身舒舒服服的!好像腸胃都感覺到了,催着我多吃幾口!”
這也行?
圍觀全過程的實驗班的學生們,全是“逗我嗎”的迷之困惑臉。至於那七名差點被勸退的“暗黑系”學生,如今成了大忙人!目前只有他們能做黑麪包啊!
短短几天,無數訂單的利潤,已經超過之前支付的學費了。他們的評分,自然水漲船高,高高排在最前面。
爲什麼黑麪包受歡迎?這種市場問題,必須得研究!
芸熙帶着其他實驗班的學生不停的分析,後來才知道一個重要問題——撇去口感,還有個保質期啊!黑麪包質地堅硬,方便攜帶,不怕砸、不怕壓,必要的時候可以當武器使用。同時,還不挑剔存放環境,溫度溼度。
只要不用超過一百度的火焰去烤,它安安靜靜的當一塊穩重的黑麪包,可以存放兩三個月之久,甚至半年。本來就是發酵菌導致的酸味,時間長點、溫度糕點,發酵菌的隊伍在麪包裡更壯大了,卻也更有營養了。獨特的口感適應了,反而會愛上這種酸味。
“唾液和麪包中的酸味融合後,好像刺激到大腦神經了!”
“有一種特殊的滿足感。”
這是採訪到食用者的第一手資料。
芸熙翻開實驗班的學生們調查的書面材料,感慨不已。她能說什麼呢?只能說,人的口味千奇百怪,要不有一個詞叫做衆口難調啊!
“知道了嗎?我爲什麼不停的讓你們自己做配方,把寶貴的時間花在試驗上。因爲我做出來的東西,是固定的,肯定是滿足我的口味。但星際人的口味複雜多變,今天有人喜歡黑麪包的酸,明天就有人喜歡苦。這個口味問題,沒有辦法確定。只有一點一點的實驗。”
“你們只有把每一種的實驗都記錄下來,記住每一次不管成功還是失敗的體驗,日後才能做出別人喜歡的東西。明白了麼?”
從這一點上,芸熙算是“自圓其說”了。
因爲再也沒有一個學生認爲她“偷懶”,不愛講課,故意折磨學生,讓學生浪費時間。大家都認真的投入實驗中,代表就是材料的費用直線上升。
甚至有學生花費大量時間在這個課程上,每天長達十五六個小時。而原本芸熙開設的課程,只能算是學生會組織的編外課程,沒有學分,只算課外興趣——源自母星時代的一些菜系學習之類。
很快的,當黑麪包的銷售成績出來後,莫爾興高采烈的宣佈,第二期的興趣班開始火熱報名中。這次的學費再次拔高20%,超過十二萬信用點,然而擋不住求知的熱情學子們。
“林恬兒,你可以每週再擠出兩個課時麼?這一批學生一百五十名……”
“什麼?這麼多人?”
“沒辦法。你弄的‘蛋糕屋’宣傳太厲害了,天網上的視頻就沒斷絕過。連機甲學院的都過來報名,說是想多學兩手,要是能學會黑麪包的做法,就更好了。”
“告訴他們,秘方概不外傳。只有自己學的,自己創造出來的,纔是他們的!”
“當然。星際聯邦課時有知識產權保護的,放心好了。除了你班上的學生,其他人敢開類似的麪包屋,沒有授權肯定會被警察找上門。對了,你還沒答應上課呢?能擠出兩個課時吧?這樣,我不耽誤你在軍方的工作研究,一週一天可以吧?上午下午分配一下,你看怎麼樣?”
芸熙怎麼會拒絕?
用小黃鴨的話來說,就是給她送希望的種子呢!何況這些種子還自帶乾糧,交納高昂的學費。
算了算,芸熙光是學費就成了千萬富翁!
這次她沒有立刻把錢捐贈給保育所,而是認認真真的給自己未來做規劃。有了索安、麗莎,她想買個帶花園的房子,安置一兩個機器人管家,此外還想種點花苗、果樹之類,最好還有自己的實驗室,可以閒暇時間做點研究。
美好的未來,需要花錢啊!
至於公益事業,她不會放棄,那就等第三批學生好了。
“莫爾,先說好,第三批學生班暫時不要接了,我忙不過來。”
“放心吧,我也不想你分身無術,幾方面都耽誤了。”莫爾連連點頭,心說要是兩期興趣班反響好,大概可以正式招生了吧?
那時,一個老師怎麼夠呢?林恬兒畢竟是軍方的人,不好總是借調。這些實驗班的學員大概可以畢業留校了……
真是走了狗屎運!
想他莫爾是歷任學生會主席中,不是最優秀的,也是排名前十,公認的擅長處理複雜事務,甚至幫助院長大人做各方的調節,這纔好容易得到一個留校名額。這些學生做過什麼呢?蝦頭蝦腦的碰到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交了學費當前期投資,結果兩個月不到,大部分都有資格留校了。
聽說院長已經派人跟他們細談。
不過莫爾也沒什麼好嫉妒的,兩個月時間的確不長,但實驗班的學生過得水深火熱,天天做麪包、揉麪包就不提了,各種配方配料的手札,記錄了足足幾百頁!
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
“陽光工程”目前進展很順利,芸熙頂着一個“顧問”的名頭,其實從頭到尾,只做過一件事——催種子發芽。因爲笑面虎的事情,接替的新負責人很是“尊重”,或者說很客氣,禮貌的請芸熙參與項目中,平時不給任何壓力。
不過神秘種子後續,是任何人都無法預測的。芸熙催發了幾次種子後,才發現每一個“樹人”後面的發展,都是不同的。
比如朝峰,他當植物人那會兒,可是籠罩了整整一棟樓,遮天蔽日,所有藤蔓伸展開來,能延綿五六千米。而第二次,就是“榕樹”,特徵是氣根,可移動。
到了第三次,芸熙一口氣催發了十二顆種子。最早的已經有人花謝了,也順利覺醒了異能,可惜沒有繁育出種子。最晚的,還在基地裡當觀賞物。
沒有種子,就意味着沒有後續的種子支持了。
“陽光工程”上下很重視,日夜不停的觀測,可惜什麼數據都沒有出錯,看着果實的殼也很飽滿。爲什麼一落地就成了空的,讓人疑惑。
這方面,芸熙給不了任何答案。
看着忙忙碌碌的實驗員,她攤開手,表示等找到答案了再說。她幫不上忙,廚院那邊也接了新課程,也是對星際對聯邦有益的事情,就暫時多跑那邊了。
實際上,芸熙卻是忙裡偷閒,給自己看房子去了。
麗莎這段時間長得極快,短短半個月不見,小胳膊小腿又肉乎了一圈,萌萌的大眼睛又黑又亮,盯着人看時嘴角還不停的流口水,害得芸熙每次都想做“磨牙餅乾”給她。
接種新芯片後,個人終端聯繫也方便了。奇怪的是索安的通訊卻少了,問他在香舍裡過的怎樣,他說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什麼鬼?
難道她問的是香舍裡的生意?
這一天芸熙看了好幾處房源,不再是廚院分配的,沒有產權的職工宿舍,而是可以憑戶籍購買的固定資產。她看中了一處,全方位的拍照後,把地址發給了索安。
“怎麼樣?”
“什麼怎樣?這是東湖區臨近的菱湖吧,原址比沼澤好一點,是沙漠。”
“什麼?沙漠?”芸熙情不自禁想起母星時代的撒哈拉,那是一望無垠的沙子天地啊,就算她是超凡者,就算她召集了十大超凡者,也不敢說能把所有沙子搬運光,累也能累死。
可見超凡者也不是什麼都能的,爆發力強,就以爲持久力不足。持久力強,那麼爆發力度就不夠。兩者兼具的,除非挺過五次能量潮汐吧?體內容納的能量如海洋一般,一浪接着一浪,綿綿不絕……
“沙漠也可以改造啊!”
索安的聲音很平淡,似乎不大感興趣,只是用“科普”的語氣說了幾句,
“先取一部分混合水泥等建築材料建房子了。其他的沙子靠異能者改變結構,變成玻璃之類,畢竟菱湖比較小,相對容易。”
芸熙還沒見過可以改變結構的異能者呢,不過想想星際一千多年,涌現的異能者肯定五花八門,各種能力都出現過,也不稀奇了。
“把菱湖建得這麼美,倒是靠那些異能者前輩了。”
這一句前輩,芸熙說得很是敬佩,卻讓索安有些不安的動了動。他沒辦法說,“那人的異能非常低級,毫無戰鬥力,只是做了一輩子變沙子的工作。根本當不了你一句‘前輩’。”
“怎麼了?”
芸熙看出索安的異樣,奇怪的問。
“沒什麼。”
越是不肯說,芸熙反而確定了。
“你最近怪怪的啊?怎麼了,是不是麗莎有事?”
“她很好。”
“她很好,那你一副‘有事瞞着我’的樣子?”
“我……”
索安低頭,深深嘆息一聲——組織已經再三警告,讓他和芸熙脫離關係了。實驗室研究不順,原來暢想的大規模在軍方士兵身上推廣,現在也因爲種子短缺而成了泡影。
“明明一顆種子,催發之後,可以誕生一百多枚的!現在怎麼還有乾癟的?軍方和YC動用了大部分精力時間,不能只收獲幾個戰鬥力不強的植物系異能者吧?做不到成千上萬的堆積異能者數量,項目就是失敗的!”
索安不覺得芸熙在實驗中起主導作用,但組織認爲是。組織還認爲,他的存在干擾了芸熙的注意力。
真奇怪,廚院那邊的廚藝課程那麼火熱,組織完全不知道嗎?
他不認可組織的決定,也沒想過和芸熙分開。只是芸熙到現在還沒跟他說過夏卡的事情,他很不安。思索了良久,他纔開口,“是因爲……夏卡。”
“你離開香舍裡之前,見過他,對嗎?”
“哦,你知道。”芸熙眨眨眼,笑了下,“我沒想過瞞過你。你知道他來過,我知道你知道,你也知道我知道,我們心裡都明白啊!”
所以這不能算是隱瞞。
索安想了下才理解,芸熙指的是夏卡的出沒根本不能瞞過他的眼睛。他們兩人心裡都明白的事情,只是沒有談過而已。
很難開口,但必須要開口。
“我,主持過‘冷凍計劃’。”
“是的,我知道。”
“所以阿爾法基地……說我完全不知情,是不可能的。”
“你沒有那麼笨,被人欺騙利用。”芸熙點點頭,同意道。
“所以……你責怪我,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什麼理解?等等,我爲什麼要責怪你?”
“阿爾法基地,你已經知道了!說是十萬冷凍人,其實……知道這件事的必須把秘密吞到肚子裡,假裝不知道。六七年前我主持冷凍計劃,就是知情者之一了。後來又被派到阿爾法,調查爆炸案件,我也是知曉始末的!”
“所以你一直把調查目標,鎖定在阿什利和研究所裡的人。你認爲是他們爲了掩蓋真相,才製造了爆炸案。但事實上,不是他們,是母星人犯下的案。”
索安痛苦的搖頭,“他們是被引導的,被錯誤的給與信息,甚至犯罪的施行,當中種種漏洞,都是阿什利他們補了疏漏。不然,怎麼可能把冷凍基地炸得那麼徹底?我知情,從頭到尾,我看得清清楚楚,可我……什麼都沒說。”
芸熙眼睛一亮,“所以你覺得我應該責怪你,爲你隱瞞真相?”
“真是傻,這種事,你說出來,成爲衆矢之的?這不是正直,而是愚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