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街，從建成以來，都沒有這麼冷清過。
對於生命的敬畏，對死亡的恐懼，讓整條街如同鬼域。
冷風呼嚎，劉國棟緊了緊羽絨服衣領。
身後，已經跟着十幾名刑警在街邊開展地毯式搜索。
半個小時前，陸川和劉國棟本來是對街道進行例行勘察。
在現勘規程中，各類命案的現場勘察，都有不同的要求。
碎屍案，一般來講都要對周邊環境進行大範圍的勘察。
本以爲是例行工作，結果，在十分鐘前，陸川在路邊的垃圾桶間隙內，發現了一個黑色塑料袋。
之後，兩人各自帶着十幾名刑警，以潼關少爺肉夾饃店爲中心，對民俗街兩側進行細緻的勘察。
“陸警官！”
“這裡！”
半個小時後，一個類似的黑色塑料袋，在距離潼關少爺肉夾饃店不到兩百米的排水溝內被發現。
戴好口罩，三層手套，陸川眉頭緊皺，蹲下身提起排水溝裡的黑色塑料袋。
周圍，十幾名刑警圍着，形成了一道人牆。
塑料袋就是普通的黑色塑料袋，任何超市都能買到。
解開塑料袋的死扣，一股莫可名狀的味道撲鼻而來。
嘔！
幾名年輕的刑警，看到塑料袋裡的東西，忍不住乾嘔起來。
一個個臉色蒼白如紙。
陸川臉色也非常不好看，但是作爲領頭的現勘，陸川還是掏出記錄本。
“半隻斷手，疑似前臂殘肢，大小不等肉塊……”
陸川放開筆，翻了翻塑料袋，繼續記錄：“十釐米左右肉塊……十四塊。”
整個上午，陸川等人在民俗街上一共發現了七個黑色塑料袋。
每一個裡邊都是大小不一的殘肢和肉塊。
臘月二十三，下午四點三十分。
刑偵支隊會議室。
碎屍案第一次案情分析會正在召開。
晨會的時候，現勘辦公室劉國棟，法醫王長江一般的坐在會議桌末尾。
但是在命案案情分析會的時候，兩人基本上都是最先發言的兩人。
“除了潼關少爺肉夾饃店裡發現的碎肉，我們在民俗街還發現了七個黑色塑料袋。”
“DNA信息檢測已經做完，確認這些屍塊都是屬於同一個人的。”
“殘肢中，發現了一根完整的手指，陸川正在提取指紋，匹配被害人信息。”
“還有塑料袋上的指紋，也正在努力提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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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國棟的信息簡明扼要，彙報的很清楚。
“店裡的現勘有什麼發現？”
劉國棟搖搖頭：“基本可以確定，潼關少爺肉夾饃店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暫時還沒有其他發現。”
秦勇點點頭，目光看向王長江。
咳咳。
清了清嗓子，王長江微微挪動屁股：“屍塊的初步檢查已經基本結束。”
“目前來看，兇手拋屍的部分比較駁雜，即有死者四肢殘肢，也有胸部、腿部和腹部的切割肉。”
就像經驗老道的屠戶，看一眼案板上的肉，就能分辨出是豬的那一個部分。
腿肉、五花肉或者豬頭肉，每一部分的肌肉紋理，脂肪含量都有不同。
“我們初步對屍塊進行了拼湊，還沒有得出結果。”
“初步判斷，這些屍塊大概占身體部分的十分之一左右。”
“死因呢？能確定死因嗎？”
王長江搖搖頭：“死因暫時還不能確定，但是屍體經過冷藏。”
“不過冷藏的時間不久，外部結凍，但是內部沒有結凍的痕跡。”
“死亡時間應該在四十八小時內。”
碎屍案和普通的命案不同，根據屍僵、屍溫等外在指標判斷死亡時間已經不夠準確。
“屍體碎塊中，有一部分肝臟、胃部碎片，根據其顏色變化還有胃中食物的分解情況，基本可以判定死亡時間。”
劉國棟點點頭，常年做現勘，他對屍體的死亡時間判斷雖然沒有法醫精準，但是也有自己的一些看法。
顯然，四十八小時之內的死亡時間，劉國棟是認可的。
會議室內召開案情分析會的時候，陸川正在解剖室。
七大包碎屍，加上潼關少爺肉夾饃店裡的碎塊，都已經擺在瞭解剖臺上。
沈妍全副武裝，正在整理屍塊。
“女性屍體，年齡……”
沈妍正在做常規屍表檢查。
“從皮膚的緊緻、鬆弛程度分析，應該在四十歲以內。”
王長江已經把基礎工作做完了，現在是沈妍的學習時間。
陸川正在拓印死者一根手指的指紋。
“叮！”
“進階任務：請宿主協助法醫，對屍體進行解剖分析，根據屍體特徵，確定死者身份，根據現勘線索，協助專案組破案。”
任務下發，陸川沒想到，這次需要自己協助法醫進行屍體解剖分析。
指紋的拓印很快就完成了。
清晰、完整，只要系統內有死者指紋樣本，很容易就能比對成功。
“沈妍，需不需要幫忙？”
既然要幫助法醫對屍體進行解剖分析，陸川乾脆就和沈妍聯手。
沈妍是第一次接觸碎屍案，但是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以接受。
全看作兇手幫法醫進行了解剖。
對於刑警而言，碎塊的屍體，遠遠比不上腐敗的屍體讓人沒有食慾。
比如腐敗後的巨人觀屍體，保準任何人見了，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屍體的腐敗，比普通人想象的要快得多。
正常二十幾度的溫度，普通的外界環境，只用兩三天是時間，就能讓一具屍體大變樣。
比如對屍體眼睛的形容，死魚眼睛這話不是空穴來風。
不管生前死者的眼睛有多大，死後兩天內，眼皮腫脹，整個眼睛就只有一條半釐米寬的縫隙。
渾濁的，乳白色的眼球完全不見瞳孔，只有一片渾濁的白色。
有陸川在，沈妍的工作情緒很平穩：“也沒什麼要幫忙的。”
“死者屍體切割的很嚴重，基本無法判斷死因，現在就是要確定下死者的基本信息。”
陸川點點頭。
無論是現勘，還是法醫，面對屍體的第一任務，就是確定死者身份，死亡原因和死亡時間。
“屍體的指紋採集很順利，等會我去跑一遍指紋庫，看看能不能確定死者身份。”
“至於基本信息……”
陸川戴上手套，撿起解剖臺上的一塊斷骨碎肉。
“這是脛骨……從長度和直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