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爲站起身來,向領導們點點頭,算是致意,隨即說道:“各位領導,這個案子,目前線索實在太少,幾乎爲零。所以我們也只能做推理……”
“你說。”
洪峰臉無表情。
“好的,我認爲最大的可能性,是陸曉婷和張冰被人拐賣了。”
王爲直截了當地說道。
陸啓正兩口子和張榮臉色驟變。
儘管他們心中也高度懷疑,女兒是被人販子拐賣了,只不過在沒有得到證實之前,總是抱着僥倖心理。或許,只是貪玩呢,忘了給家裡打電話。
刑警們臉色如常。
他們也是這麼分析的。
“現在我們假設,陸曉婷和張冰是在邊城被拐賣的,拐賣的時間假設爲正月十五晚上看花燈之後,或者是正月十六十七這兩天。陸總,張先生,她們一般情況下,是每天和家裡通次電話,還是兩天一次,或者三天一次?”
省府副秘書長,李作勇副總隊長眼裡都露出了欣賞的神色。
他們對王爲沒印象,洪峰讓這樣的年輕警察“主講”,兩人本也在暗暗詫異,如今見王爲侃侃而談,毫不怯場,都暗自點頭。
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在場這麼多刑警,除了幾個負責人,你讓其他人站起來當着許多大領導的面說說看,保證卡殼!
最起碼,說明這年輕人心態特別好。
陸啓正連忙說道:“一般是兩天一次,有時候是一天一次,三天一次的情況比較少……”
但也不是絕對沒有。
否則,早兩天他們就會急了眼,不至於等到四五天沒音訊才着急起來。
“嗯,這麼說,應該就是正月十六前後被拐賣的。陸總,張先生,有陸曉婷和張冰的照片嗎?”
“有的有的……”
陸啓正和張榮一疊聲地答道,忙不迭地拿出了一摞照片。
暫時來不及製作幻燈片,立馬就有內勤人員將這些照片分發到在座各位領導和刑警們手中。
看得出來,兩個姑娘都很漂亮,青春活力十足,打扮也比較時髦新潮,水靈靈的,特別誘人。
不少人又暗暗點頭。
真要是被人販子拐賣,那就太可惜了。
王爲打量着手裡的兩張照片,說道:“洪局,各位領導,我建議,立即摸底排查。城區所有警力全面動員,排查所有賓館,旅社,車站。對那些有拐賣婦女兒童前科的,高度嫌疑的,都帶回來好好審一審,也許會有收穫。”
眼下,他只能這麼說。
因爲他也沒十足的把握。
在另一個時空,這個案子,王爲沒有參與前半段,卻參與了最後一個環節。那就是對人販子的抓捕。陸曉婷被解救之後,根據她提供的相關線索,鎖定了犯罪嫌疑人。
其中一個人販子,就是邊城人,而且就在紅玉派出所的轄區內。
王爲參與了對這個人販子的抓捕。
王爲記得,這個人販子姓嚴,是個女的,好像是叫嚴春梅還是嚴青梅,時間實在太過久遠,縱算王警官記憶力超羣,印象也是非常模糊了。
這就是王警官對本案的全部記憶了。
因爲這個案子是市局刑偵支隊親自在辦的,王爲僅僅參與了這麼一次抓捕,抓到那個女人販子之後,隨即移交給了市局的同志,此後,王所就再沒有這個案子的消息了。
也沒怎麼去打聽。
基層派出所的小刑警,每天不知道有多少雞毛蒜皮的事情要忙,哪有那麼多閒情逸致去八卦?
沒想到時光倒流,自己還得再把這女人抓一回。
現在的關鍵是,要先把這叫嚴春梅或者嚴青梅的女人販子找出來。
不過既然在自己的轄區內,總是能找到的,這一點,王爲不擔心。王爲現在考慮的是,要怎樣才能師出有名,總不能說,老子記得你,在老子的記憶中,你特麼就是個人販子,跟老子走一趟!
這也太神棍了!
或許他沒必要對嫌疑犯解釋,起碼在面對同志們質疑的時候,能解釋得過去。
再厲害的刑警,也要有線索才能破案,最起碼要有點蛛絲馬跡吧?
無緣無故的,直奔嚴某的家,把人抓了,怎麼解釋?
好在這也不算太難,等回到所裡,查一查這個人的基本情況,總是能找到理由的。
至於全市範圍內大排查大摸底,也是必要的手段。
在線索基本爲零的情況下,王爲也不能給領導們拍胸脯說,這個案子交給我,保證給你破了!
那不是吹牛逼,那是神經病。
就算王爲最終把這案子破了,把兩個姑娘都解救出來,別人也不會說他厲害,最多說他走了狗屎運。
有時候,過程是很重要的,甚至比結果還重要。
全市展開大行動,挨家挨戶摸底排查,找到了線索,然後抓到人販子,然後解救被拐賣的女孩,這纔是一個閉合的環,大家都可以接受。
同時,這樣才能顯得邊城市局對本案的重視,而不是靠一個嘴上無毛的小刑警來碰運氣破案。
除此之外,全市大摸底大排查,往往還能捎帶着抓幾個逃犯,破幾起舊案,把一些沉底的渣滓攪起來,順勢收拾一批。對治安整頓還是有一定好處的。
胡衛國和洪峰對視一眼,洪峰點了點頭。
這是目前唯一能採取的辦法了。
胡衛國又轉向副秘書長和李作勇,客氣地說道:“秘書長,李總,兩位有什麼指示?”
其實副秘書長的級別和他一樣,李作勇的級別甚至比他還低,正處級,胡衛國這是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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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秘書長連忙擺了擺手,很謙虛地說道:“胡局啊,我是個外行,不懂破案,哪來什麼指示?我覺得這位小同志說得很有道理……”
他不知道王爲在邊城市局有什麼關係什麼後臺,既然在這種場合,洪峰特意把他推出來露臉,副秘書長也不介意順口誇獎一句,種下個人情。
萬一是個什麼二代呢?
多個朋友絕對比多根刺要好。
“李總是行家,還是你們來決定吧。”
副秘書長微笑着望向李作勇,目光很親切。
李作勇笑了笑,說道:“我也不是什麼行家……胡局,洪局,一切都按邊城同志的意見辦,需要省廳協助的話,我去協調。”
事實上大家都知道,王爲提出來的,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這麼客氣一圈之後,胡衛國便手一揮,下了決心,命令整個市區的警力都行動起來,大摸底大排查。
見邊城市局這樣給力,陸啓正兩口子和張榮一再表示感謝,心中稍安。
只有那些老刑警暗暗搖頭。
他們心裡有數,這樣的案子,多半是沒辦法短時間內偵破的,別看現在雷聲很大,雨點也大,效果不會多好的。
線索真的太少了,大海撈針啊這是。
“你是不是有什麼線索?”
和王爲並肩走出會議室,白嬌嬌就問道,停下了腳步,有點狐疑地望着王爲。雖然道理上她也知道王爲不可能有什麼線索,但直覺告訴她,王爲心中似乎隱藏着什麼秘密。
關於這個案子的。
不得不說,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真的非常詭異,非常了不得。
王爲笑了笑,說道:“沒有啊。不過我記得轄區內好像是有幾個可疑分子,回去先查查看。這個事,關鍵就看運氣了,運氣好,也許能有所收穫……”
白嬌嬌點點頭,隨即說道:“對了,你明天給我點錢,兩千塊吧,我給米蘭。”
白大隊那幾萬元的積蓄,都丟給王爲了,王爲給她在大發期貨經紀公司開了個戶頭,炒股炒期貨,反正白大隊什麼都不管,就管要錢。
王爲還不能給她虧了。
當然,真要是虧了,白大隊也不會跟王爲胡攪蠻纏,無理取鬧。
白嬌嬌的性格不允許她這麼做。
只不過王爲不能原諒自己。
“你幹嘛給她兩千塊,你欠她的?”
王爲很奇怪地反問道。
兩千塊不是個小數目,相當於白嬌嬌三四個月工資。
“買化妝品的錢,她託人從國外帶回來的。”
白嬌嬌很平淡地答道,語氣不起半點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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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爲差點一跤摔倒。
化妝品!
這個東東,和白大隊有什麼關係嗎?
或者說,白大隊什麼時候用過化妝品?
還國外進口的。
對王爲的驚詫,白大隊很不爽,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半句話都不多說,小蠻腰一扭,噔噔噔的走了,懶得理他。
我用點化妝品怎麼啦?
我也是女人來的!
怎麼,難道我不夠漂亮,不夠資格用化妝品?
真是的!
白大隊已經走出去很遠,王所還站在原地望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發呆,似乎一時間還沒有消化掉這個令人吃驚的消息。
“哎哎,發什麼呆呢?”
冷不防重案大隊大隊長趙子平到了身邊,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戲謔地說道。
“我跟你說啊,你小子不要色膽包天。真敢打咱們冰冰小姐的主意,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趙大隊,看你說的,我就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啊,我是誰啊?”
“這就對了……”
趙子平剛剛滿意地點了點頭,馬上又連連搖頭。
“哎哎,不對不對,你小子,我警告你,就算賊心都不許有。開什麼玩笑?咱市局第一美女要是被你給拐走了,你讓咱們這些人,面子往哪擱?”
“那是那是,不敢不敢……”
王爲賊忒兮兮地笑着,滿臉色色,一溜煙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