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訓班辦在天南警校。
省廳雖然有足夠大的會議室當課堂,到底還是不如在警校那麼方便。
各種講課的資料,設備,警校更齊全。
而且在警校開班,學員住宿什麼的,都好安排。如果在省廳開班,學員就要安排在附近的酒店入住了,吃飯也得在單位食堂,無形中增加了開支,也增加了負擔。
警校就無所謂,他們人多,臨時增加這麼七十號人,完全不在話下,食宿安排毫不費力。
時隔一年之後再次回到警校,王爲自然有久別重逢的親切感,還沒進門,就自動自覺當起了導遊,給白嬌嬌,夏勇,盧泰等人介紹學校的情況。
四人之中,除了他就是白嬌嬌最年輕,離開學校沒幾年,而且也是天南警校畢業的,正兒八經是王爲的學姐,重回警校,自也不會有任何不適感。
省廳對這次培訓班非常重視,接待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在警校門口就拉起了橫幅,橫幅下襬着辦公桌,專門安排了人員在這裡接待來自全省各地州市的刑警精英。
像王爲這樣開車來的,專門安排一個警校的學生上車,帶他們去報到。
還有一些地州市的同志,是搭車過來的。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王所那麼牛逼,可以借到小車。
兒童節這天是報到,六月二號正式開班,按照課程安排,前邊幾天都是省廳自己安排專家以及警校的資深老師給大家上課,部裡的老專家,要等到六月七號才能過來。而且先只過來一位,另一位的行程排到了十幾號。
到了他們那個層級的老專家,每天都是很忙的。
負責接待他們的是省廳政治部教育培訓處一名叫寧紅的年輕姑娘,大約在二十二三歲的樣子,臉上還殘留着幾分稚氣,儘管穿着筆挺的警服,看上去英姿颯爽,卻也難掩眉角眼梢那一抹青澀。
在王爲等人遞上證件和介紹信之後,寧紅便驚叫起來。
“呀,你就是白嬌嬌?”
“白大隊,您好!”
說着,這姑娘就雙腿立正,給白大隊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白嬌嬌嘴角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給寧紅點頭答禮。她穿着運動服,卻是不方便舉手還禮。不過看得出來,白大隊對寧紅出人意料的“誇張神態”略略有點詫異。
她又不是什麼明星,寧紅用得着這麼驚喜嗎?
“白大隊……我還是叫你白姐吧……叫白大隊好生分……”
看得出來,這姑娘和夏勇一樣是個自來熟的性格,也不去管白大隊同不同意,就自作主張叫起了白姐。好在白嬌嬌歷來不介意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你愛叫什麼隨便,只要不給白大隊改名換姓就行。
當下笑着點頭認可。
“白姐你知道嗎?我大學畢業之後之所以選擇到公安機關來上班,就是因爲當年看過你在報紙上報道的事蹟,我還看過你的照片……天啦,你穿着警服的樣子好美好美,超級漂亮的,簡直酷斃了……”
寧紅纔不管周邊一大堆人,拉着白嬌嬌的手,有說有笑,嘰嘰喳喳的停不下嘴。
說來也怪,以往不管是誰,見到冷麪冷口的白嬌嬌,無論男女都會“氣爲之奪”,自然而然的不敢造次。在寧紅面前卻一點作用都不起。這姑娘自動忽略了白嬌嬌的冷淡,直接拉起她的手,將她當成了閨蜜。
碰到這樣的,縱算是白大隊也沒辦法,只能忍耐。
“白姐,我一直都想去邊城找你來着,就是沒找到機會,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你,太好了太好了,我們一起照張相吧?合個影好不好?”
寧紅十分興奮,握着白嬌嬌的手蹦蹦跳跳的,高興得不行。
“好。”
白大隊臉上雖然不再是冷若冰霜,惜言如金的性格還是改不了。
“哎,這位同志,麻煩你幫我們照個相好嗎?”
寧紅不由分說,就將相機塞到了王爲手裡。
這當兒的王所,不但揹着自己的揹包,手裡還拎着白大隊的皮箱,十足一個小跟班模樣,也難怪寧紅直接把他當成了“警衛員”。
“好咧……”
美女有命,王所歷來是不敢推辭的。
另一個時空做了四十多年單身狗,王所幾乎得了美女飢渴症,在年輕漂亮的女孩子面前智商直線下降,性格也變得格外溫柔。完全可以理解。
更何況這是給白大隊照相,王所哪裡有不樂意的。
當下端着相機,“咔嚓咔嚓”給兩人一口氣照了七八張。
王爲雖然沒有專門練習過攝影技術,但身爲刑警,照相的水平相當不低,想必這照片洗出來之後,應該會令人滿意。
“哎,寧紅,照片到時候記得多洗幾套,給我一套啊……”
王爲將相機還給寧紅,笑着說道,也是一副自來熟的語氣,搞得他倆好像是老熟人一樣。
誰知寧紅看上去年輕不懂事,卻不是那麼好忽悠的,瞥他一眼,警惕地說道:“你是誰啊?爲什麼要給你一套?”
王爲不由得摸了摸鼻子,鬱悶地說道:“我是王爲,和白大隊是同事,剛纔不是給你看了證件嗎?我們都是從邊城來的……”
“你就是王爲?”
忽然間,寧紅又是一聲尖叫,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一個個向這邊望過來,滿臉驚詫。
這姑娘怎麼了?
寧紅纔不管那麼多,又一把拉住了王爲的手,叫道:“你真的是王爲?”
王所頓時好不尷尬,連忙不動聲色地從寧紅柔嫩的小手之中把自己粗糙的大手抽了出來,笑着說道:“王爲又不是什麼名人,有什麼好冒充的?放心,我就是王爲,如假包換!”
“耶,你太謙虛了,誰說你不是名人,你老有名了……前天的報紙上還報道過你呢。你現在可是邊城神探……”
寧紅說着,又帶着蹦跳的意思了。
把夏勇和盧泰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吧?
這位姑娘真的是省廳政治部的工作人員?
省公安廳,那是多高大上的地方,只要一提起,立馬就讓人感到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撲面而來。怎麼會安排這樣一個活潑的姑娘來搞接待工作?
難道他們遇到了假警察?
王爲這纔想起來,自己確實又上了一回報紙。
上次千里迢迢去解救被拐賣的陸曉婷,他上了一次報紙,不過那次主要是報道洪峰,報道天南省公安機關堅決打擊拐賣婦女兒童刑事犯罪的決心,王爲等具體的辦案人員,只是在報紙上輕輕帶過,沒有佔據太大的篇幅。
這一回的表彰大會,卻是以他爲主的。
四個小時,破獲積壓了五六年的系列強姦殺人案,這個成績,確實值得大書特書。省報和省電視臺以他作爲報道的主角,完全應該。
只是寧紅這姑娘說得未免太誇張了點。
邊城神探!
王所一不小心成福爾摩斯了。
“白姐,麻煩你,給我們合個影好嗎?”
寧紅還真是不嫌麻煩,更不見外,毫不客氣又將相機塞到了白嬌嬌手裡。
連白嬌嬌都被她逗笑了,強忍住笑,端起相機,認認真真給他倆也拍了七八張。
好在照相的時候,寧紅還算規矩,沒有挽着王爲的胳膊,面朝他露出“癡迷”的表情。真要是那樣,這照片一出來,王所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唐依依肯定會哭個通宵,米蘭也會狠狠鄙視他。
好不容易,寧紅高漲的激情才略略有點消褪,終於記起了自己身爲接待人員的職責,忙不迭地給四人辦理了報到的手續,給他們分配了房卡和飯卡,簡單把培訓班的規矩說了一下。
通常來說,這種培訓班的規矩都不會太嚴。
畢竟學員都是來自全省各個地州市的刑警精英,不是剛入學的警校學生,省廳充分考慮到了這一點。
當然,寫在紙面上的條款是很嚴格的,但誰會真的把這些紙面上的東西當回事呢?
實際上該怎麼做,大夥都心裡有數。
王爲他們是當天驅車過來的,到了已經是下午,這個點,差不多大多數學員都到了。
兒童節當天就是純粹的報到,沒有其他活動安排。
在學校食堂吃完晚飯,王所本來打算在校園裡溜溜彎,重溫一下舊日情懷,也好向大家證明王所是個風雅之士。
誰知白大隊將盤子一收,大步走過來,對他說道:“王爲,五里塘那邊你熟的吧?”
“熟啊,那裡是小吃一條街,我們以前經常去那邊吃燒烤喝啤酒。”
王爲有點詫異,不知道白大隊怎麼忽然會問起這個來。
貌似吃燒烤喝啤酒這種下里巴人的愛好,實在和白大隊不那麼搭界。以前他們倒是和一些女同學一起去過,但王爲也承認,那些個女同學,和白嬌嬌壓根就不是一回事。
畢業一年,王同學就快記不住她們的模樣了。
“走吧,我們去那邊看看。”
“啊?”
王爲犯起了愣怔。
“不是吧,這剛剛吃完晚飯,你就想吃宵夜了?要不再等等,七八點再過去。我請你吃宵夜……我跟你說,五里塘那邊有幾家排擋,口味是真的不錯……”
王爲正說得起勁,被白大隊毫不客氣地打斷了。
“走吧,哪那麼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