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暫時就是這麼多,看看其他同志還有什麼補充的沒有……”
劉浪說完,就坐了下去,習慣性地叼上了一支菸,忽然又像是醒悟過來,有點戀戀不捨的把叼在嘴裡的煙取下來了。
司馬白笑了笑,說道:“你要是真想抽,那就出去抽一支再進來吧。”
看得出來,司馬白對劉浪印象不錯,對這些戰鬥在第一線的刑警們,也很寬容。不過會議室就是這麼一點大,擠進了三四十個人,其中好幾位女同志,司馬白也不好同意他就在會議室內抽菸。
“我忍忍……”
劉浪嘿嘿一笑,搔了搔頭,說道。
“好吧,其他同志還有什麼補充的?都說說吧。”
司馬白隨即又板起了面孔,很嚴肅地說道。
衆人面面相覷,誰都不說話。
這個案子實在有用的線索太少,該總結的劉浪基本上都總結概括了。在這種時候,可不好亂出風頭。一時間,會議室裡一片靜謐。
谷帥看了看白嬌嬌,示意她開口,白嬌嬌雙眉微微一蹙,扭頭望向王爲。
他們三個是坐在一起的。
王爲咧嘴一笑,難得的表情謙虛。
這個小動作,卻是被司馬白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立馬就點名:“哎哎,你們三個在做什麼鬼臉呢?都說說都說說,王爲,你先說。”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掃了過去,不少人眼裡滿是詫異。
聽司馬白這意思,其實就是衝着王爲去的,谷帥和白嬌嬌,都不過是王爲的“陪襯”。
這傢伙誰啊?
這麼牛逼哄哄的!
連司馬廳長都那麼重視他,難道他還真能上天了?
王爲不由得也搔了搔頭,嘿嘿笑着,說道:“廳長,我還真沒什麼要補充的,我就是想問問,那個吳燕,大約還要多久才能下地?如果能夠重演一下案發過程,也許能有什麼心的線索。”
這種案子,受害人活着的,一般都會被要求再返回現場,重演案子的全過程。
當然,受害人不必要再“親自出演”,只需要在一旁加以“指點說明”就行,由刑警來“主演”。
重現罪案發生過程,對破案有着非同一般的意義。
或許就能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一些原先被忽視了的線索。
衆人的目光又齊刷刷地望向劉浪。
“再過幾天吧……醫生說,最少還要七天以上,而且還要看她的心理狀況穩定不穩定。”
劉浪答道,雙眉微蹙。
看得出來,劉支隊很不爽。
要是別人被司馬白這麼重視也就算了,劉支隊實在是不怎麼服氣王爲。或者說,連“服氣”這兩個字都用不上。
劉浪的資歷可是比王爲強遠了,這麼一個小字輩,有什麼服氣不服氣的?
就是瞅不上!
司馬廳長提攜後輩,也算是不遺餘力了。
“一個星期,嗯……”王爲想了想,又說道:“剛纔劉支隊已經總結得很到位了,我們也沒有什麼太多的要補充……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這個嫌犯是有功夫的,是個武術好手。”
此言一出,會議室內衆人也是面面相覷,各種表情都有。
但其中不少都是不以爲然。
要說功夫,在場的大多數人都練過。但他們練的都是擒拿格鬥術,尤其是刑警,一般都受過擒拿格鬥術的基本訓練。
不過也僅此而已,大多數刑警,學的都是最基礎的東西。
一些最基本的擒拿格鬥技巧,並沒有文藝作品裡描述的那麼神奇,練了擒拿格鬥之後,能輕輕鬆鬆一個打十個,那絕對是誇張,是藝術加工。
一般來說,懂得一些基本的擒拿格鬥技巧,就已經足夠讓你在一對一的徒手格鬥中佔據很明顯的優勢了。這也是警察練習擒拿格鬥術想要達到的目的。
一個打十個?
想想就得了,千萬別當真。
王爲倒是能夠做到。
然而王爲完全是個例外,連續三屆天南警校擒拿格鬥大賽冠軍,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王爲是整個天南公安系統唯一的一個。
他屬於超級能打的。
整個天南省公安系統的一線刑警,緝毒警,單以近身格鬥的水準而論,最多也就是全國平均水平。
王爲這種水準,可能就算是放在全國刑警之中,都可以列入最出類拔萃的那一批。
王爲是真的在很小的時候,就拜了師,下苦功練武的。
而且他師父教的完全不是套路,全都是真正的格鬥技巧,甚至是殺人的技巧。
王爲如果全力施展,一對一徒手的情況下,只需要幾十秒鐘就可以把一個普通壯漢幹掉。
但特例就是特例,不具備任何代表性。
實話說,多數警察,尤其是練習過擒拿格鬥術的警察,都信不過民間流傳的所謂“功夫”。
王爲這個話一說,頓時就有很多人都瞅不上他了。
被司馬白點名問到,這確實是一種了不得的榮耀,是一種特別的提攜,但你肚子裡真要是沒料的話,也可以保持沉默啊,最起碼不會出乖露醜。
咱們現在是破案,不是讓你寫個武俠小說。
對衆人不以爲然的目光,王爲毫不在乎,繼續說道:“我們昨天晚上去看過現場,吳燕被制服的時候,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吳燕身高一六五,體重五十七公斤,在女性之中,算是比較強壯的,而且很年輕,常年堅持跑步鍛鍊,可以說,她絕對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女孩子,爆發力還是比較強的。現在我們推斷嫌犯身高在一六五到一七三之間,體重在六十七到七十五公斤之間,這個身材,相對吳燕來說,並沒有完全壓倒性的優勢。根據吳燕自己的描述,嫌犯並不是持械威脅她,讓她不敢反抗,乖乖就範,而是一出手就制服了吳燕。從這一點來說,他可能是練習過武術的。”
一談到案子,王爲臉上吊兒郎當的形態就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罕見的認真和嚴肅,讓他說的話,忽然間就增加了不少的說服力。
“另外,根據卷宗記載,毛紡廠職工宿舍的那個受害者金鳳,致命傷是在心臟,被嫌犯一刀刺中心臟。卷宗上只記載了這麼一處致命傷,也就是說,嫌犯很有把握,清楚地知道,自己這一刀,足以致命。甚至都沒有再補上一刀。最起碼可以證明,嫌犯對女性身體構造相當熟悉……請問在座的各位,誰有這樣的水平,可以確保一刀致命?”
“我可以。”
王爲話音剛落,谷帥就毫不猶豫地接了口。
衆人的目光又落到他的臉上,略帶幾分詫異和古怪。
王爲笑了笑,說道:“大家也許不清楚,谷局是形意拳的高手,也是擒拿格鬥的高手。”
這可是實話實說,完全沒有半分誇大之詞。
儘管谷帥曾經敗在王爲的手下,但這絲毫都不影響谷帥本身是個武術高手的事實。對於其他普通人來說,王爲和谷帥瞬間爆發出來的超強戰鬥力,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王爲能夠秒殺對手,谷帥也可以秒殺對手。
除了谷帥,其他人都沒有開口。
一些聽在耳朵裡覺得毫不出奇的東西,仔細想想,自己還真做不到。
用刀子殺人,在大家的想象中,那多容易啊?
肯定能殺死!
但只准你殺一刀,一刀就要刺中心臟,有這個把握的人,可就不多了。
一般的殺人嫌犯,爲了確保殺死受害人,通常都會刺上好幾刀。所以受害人身上,往往有好幾道刀口,多的時候十幾道二十幾道刀口。
這種一刀斃命的情況,確實很罕見。
“還有,金菊花園小區的那個受害人趙萍,是機械性窒息死亡,被掐死的……我昨天晚上看卷宗,上邊寫得很明白,是單手掐的。這份手勁可不小啊……”
王爲繼續說道。
“所以我們覺得他身體強壯,很可能是從事體力勞動的。”
劉浪插口說道。
王爲點點頭,說道:“這種可能性也很高。不過還是那句話,從這個細節上折現出嫌犯對自己十分自信。如果掐的位置不對,壓的點不對,哪怕力氣再大,單手也是很難把人掐死的。”
在這個方面,王爲可以說是“權威”專家。
他師父傳授給他的格鬥技巧之中,有相當一部分單手致人於死地的絕招,就是攻擊對手的脖頸部位。不過對王爲來說,他如果要殺人,絕不會使用“單手掐死”這種最費力最不保險的方式。
縱算是單手掐住對方的脖子,以他的臂力和掌握的技巧,他也可以比較輕鬆地擰斷對方的脖頸,瞬間致人死地,而不是傻乎乎地使勁掐住,直到對方機械性窒息死亡。
“從這一點上邊,又折射出更多的可疑來。”
“什麼可疑?”
問話的還是劉浪。
“事實上,嫌犯要殺人,是有很多種工具和方法可以選擇的。掐死受害者,是最笨的辦法,最費力,效果最差,時間最長。他前幾次殺人,用的都是比較乾淨利落的手法。”
一次割喉,一次摟頸殺,一次刺中心臟,都是一擊斃命,確實足夠乾淨利落。
由此可見,嫌犯當時並不是沒有其他工具和方法可以選擇,卻偏偏要掐死受害者,進一步證明,他確實是個武術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