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逗你了,你……先坐一會……”
幸好米總靈臺尚算清明,眼見王爲呼吸越來越急促,雙眼越來越通紅,也知道繼續這麼撩下去會出大問題,而現在,實在不是出問題的時候。
當下身子一扭,“啪啪啪”就跑臥室裡去了。
王爲這纔看清楚,米蘭原來是光着腳的,光潔嫩滑的腳丫子打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啪啪啪”聲。
這聲音,這聲音,唉……
王二哥額頭上的汗水越冒越多了。
米蘭很快又從臥室裡跑出來,其實也沒怎麼改變,就是在身上加了一件薄薄的月白色睡袍而已,綢帶在腰間鬆鬆挽了個髻,剛好將大好風光遮掩起來。
王爲已經在房子裡東張西望。
這是一個小戶型,兩室兩廳的套間,但客廳不算小,餐廳也不算小,佈局很合理,看上去很讓人舒服。王爲毫不客氣,推開了另一間臥室的門,卻發現是一間書房,佈置得相當溫馨淡雅,除了書籍之外,還堆放着一些雜物。不過就算是雜物,也堆積得整整齊齊的,很合乎米蘭的風範。
不管什麼時候,這姑娘總是那麼精緻,一絲不苟。
縱算剛纔只穿了那麼涼快的一件睡裙,也只見其誘惑,不見其隨意。
然後,王爲又推開了另外一間臥室的門,就是米蘭剛剛進去過的那間臥室,入眼就看到一張大牀,怕不有一米八。
一般來說,兩室兩廳的小戶型,臥室都相對比較小,空間逼仄,這麼大一張牀擺下去,基本上就放不下別的東西了。
現實也是如此,臥室裡除了這張一米八的大牀,就只剩下牆壁一排的衣櫃以及一個小牀頭櫃,不過在飄窗那邊,卻別出心裁地佈置了一個梳妝檯。
臥室的色調是以粉紅爲主的,牀褥是粉紅色的,梳妝檯也是粉紅色。
連客廳裡的布沙發,也是粉紅色的。
整個房子,都透出一股濃濃的誘惑之意,又或者說,是粉嫩嫩的少女心。
“誰的房子?佈置得這麼誘惑……”
王爲就有點不滿,嘀咕起來。
米蘭嫣然一笑:“當然是我的房子了。我一個人住的,我喜歡粉紅色。”
我只是喜歡粉紅色而已,什麼誘惑不誘惑的,說得那麼難聽!
哼!
王爲撇撇嘴,就在沙發裡一屁股坐下來,抻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本來也是,好夢正酣,結果被米蘭一個電話叫過來,也不知道有什麼要緊的事。
“你不是有房子嗎?又搞這麼一套房子是幾個意思?家外有家啊?”
王爲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裡,歪着腦袋,斜乜着米蘭,問道。
既然是米蘭自己的房子,王警官又親自檢查過,沒有發現其他的人,那就是可以完全放鬆,一點都沒必要注意什麼形象不形象的。
不過說到家外有家的時候,王爲心中也微微一動。
隨着和唐威米蘭夫婦接觸次數越來越多,王爲總覺得他們這兩口子和別的兩口子有點不一樣。
當然,到目前爲止,王警官對婚姻家庭的認識還停留在起步階段,只能拿他父母以及勝利機械廠那些同事家屬來做參照。
誰叫他自己沒結過婚,沒有組建過真正意義上自己的家庭呢?
在王爲眼裡,兩口子過日子,不就應該是柴米油鹽醬醋茶,老婆孩子熱炕頭?
唐威是富豪,米蘭也是白領麗人出身的老闆娘,他們夫妻之間的日子,過得和普通夫妻不完全一樣,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層次不同,交往的圈子也不同。
王爲主要是覺得,他們彼此之間,似乎少了那麼一點夫妻之間應有的親密感。
或許是因爲沒有共同子女的緣故。
子女原本就是維繫好夫妻關係的紐帶。
這兩位,是真有點太過於獨立了。據王爲所知,在唐氏集團,米蘭也是嚴格定位爲“財務總監”,而不是通常意義上大家認爲的老闆娘那樣,對公司的所有部門都可以指手畫腳。
不是財務部分內的事,米蘭幾乎從不發表意見。
比許多沒有特殊身份的“財務總監”還要恪守規矩。
這恐怕不僅僅是唐威的規矩嚴。
而對於米蘭,唐威似乎也不像傳說中那樣“管得”特別嚴。
王爲隱隱覺得,他倆似乎是有什麼協議的。
至於到底是什麼協議,王爲自然不好深究。畢竟那是人家兩口子的事。他現在和白嬌嬌談着戀愛,唐依依又明顯對他那麼依戀,他要是再和米蘭不清不楚,實在是有點,嗯,連他自己都會被繞糊塗了。
總之不妥。
在這一點上,王二哥似乎對自己要求還比較嚴,至少到目前爲止,他也沒和三個女孩中的任何一個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抱抱”已經是極限了。
“什麼幾個意思?就那個意思啊……還家外有家呢!我就是覺得錦繡山莊那邊規矩太嚴了,一舉一動都那麼多人看着,一點不自在……這裡是自己的家,一個人的家,在這裡,我就是完全自由的,想怎麼坐就怎麼坐,想怎麼躺就怎麼躺,根本就不用在乎什麼形象不形象。多放鬆啊,是不是?”
王爲就笑,點了點頭。
“那倒是。自己家裡,想拉尿就拉尿,想放屁就放屁……”
“討厭,髒死了!”
米蘭頓時就打了他一下,給他兩個大大的白眼球。
“什麼事情在你嘴裡說出來,味道就完全不對了……”
王爲聳聳肩,一副“我就這樣,你來咬我”的模樣。
米蘭忍不住抿嘴一笑,那笑容一圈圈在臉上盪漾開來,至少在這一刻,所有的心事都暫時離她遠去。也只有和王爲在一起的時候,她才能完全放鬆,做回自己。
哪怕和白嬌嬌在一起,米蘭都沒辦法這樣徹底放鬆。
不過下一刻,那些心事又都回來了。
這可真是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說吧,有什麼事?”
王爲問道。
這時候米蘭忽然把他叫過來,肯定不是爲了要“誘惑”他。其實米蘭也一直都很注意掌握分寸,尤其是王爲和白嬌嬌確定戀愛關係之後,米蘭幾乎都沒有單獨和王爲見過面,每次見面,要不是公事,要不就是和白嬌嬌一起。
沒理由在這個時候忽然改變作風。
米蘭笑了笑,給他端了一杯熱氣嫋嫋的茶水過來,擺放在他面前,又拿起桌面上的蘋果,慢慢削皮。
削蘋果皮這個活計,其實沒人比王爲幹得更好,他削出來的蘋果皮,從來都是連在一起的,大小厚薄幾乎完全一樣,從來沒有過不整齊劃一的。
倒不是王爲特別愛吃蘋果,他是要用這個練刀法,練手臂,手腕,手指力道的爆發和掌握。
從小到大,也不知削過多少蘋果,雪梨,冬瓜,絲瓜什麼的。對腕力指力的掌控,可謂是爐火純青了。沒有這個底氣,王大隊也不敢隨隨便便和人玩刀。
不過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裡,斜躺着看美女削蘋果,絕對是一種享受。
米蘭就坐在他身邊,削好蘋果,切開,再親手送了一片到他嘴裡,這才很滿意地將剩下的蘋果擱在果盤裡,用餐巾紙搽乾淨了手,但下一刻,雙眉又蹙了起來。
“說吧,天塌不下來!”
王爲意識到,米蘭要跟他說的這事,小不了。
不然,以米蘭的大氣,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雖然王爲還是懶洋洋地斜躺在沙發裡,眼神卻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得鋒銳起來。
米蘭還是沒有急着開口,而是坐在那裡,雙眉緊蹙,足足幾秒鐘之後,才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說道:“閆紅偉這個人,你熟悉嗎?”
王爲的雙眼微微一眯。
他確實沒想到,米蘭要跟他說的事,居然跟閆紅偉有關。
還以爲是她和唐威之間的事。
閆紅偉儘管是王爲的手下敗將,但那次獨闖娛樂城,其實什麼都說明不了。也根本就不能據此認爲,閆紅偉是個無能之輩。那一次,他只是太大意了,而王爲的目的也很單純,所以雙方纔是“點到即止”,王爲一達到目的就沒有繼續糾纏。
不然的話,閆紅偉絕沒有那麼好對付。
“跟他有關?”
“嗯。”
米蘭點點頭。
“這段時間,他到過家裡兩次。”
“錦繡莊園?”
“對。”
“正常嗎?”
米蘭搖搖頭,說道:“以前從來沒有過,一個星期前,我也是頭一次見到他。”
一個以前從來不出現在家裡的人忽然冒出來了,而且渾身匪氣,也難怪米蘭要緊張不安了。
雖然說,唐威纔是邊城道上的“大哥”,邊城地下世界的終究仲裁者,但對這一切,米蘭其實並沒有接觸過多少,唐威早就在做各種洗白上岸的工作,幾乎從來不讓道上朋友出現在錦繡莊園一號別墅。也極少讓米蘭接觸道上的人。段懷山也許是唯一一個可以經常和唐威往來的老兄弟。但段懷山基本也已洗白上岸,而且從一開始,段懷山的道上痕跡就不是那麼重,他一直都陷得不是太深。
所以,在米蘭的潛意識裡,唐威就是一個普通的富豪,和其他那些做生意發了財的男人沒什麼區別。
而隨着閆紅偉忽然出現在錦繡莊園,米蘭猛地意識到,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哪怕唐威一直都在洗白,但真想幹乾淨淨上岸,哪有那麼容易。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