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大隊長,按照王爲的尿性,自然是要大宴賓朋。
反正王大有的是錢。
嗯,對外說的,都是王大的老爸有的是錢。
王大自己,當然是相當清廉正直的,從不收受什麼好處,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犯罪分子聞風喪膽。
基本上,組織上給王爲的這些個評語,王二哥都能坦然受之。
他確實沒收過什麼好處嘛,唐威遺囑裡寫得明明白白的三樣藏品,王爲都沒拿。不過王爲打算到時候挑上一兩件,不爲別的,純粹留個紀念。
王大請客,歷來是在最高檔最豪華的地方。
以前是邊城風華大酒店,現在理所當然改成了米蘭國際俱樂部。
唐威是米蘭國際俱樂部的第一大股東,他突然離世,自然會對俱樂部造成不小的影響。這個時候,當初王爲提議將俱樂部的地址設在海邊的“前瞻性”就顯示出來了。
海邊是阿姐的地盤,儘管唐威忽然離世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但在阿姐的強勢掌控之下,俱樂部還是正常運作,一些內部的小矛盾,都被阿姐壓了下去。
阿姐的管理手法就是這麼簡單粗暴,和她的名聲十分般配。
她根本就不管你這些矛盾怎麼來的,要怎樣化解,直接就是強壓。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對阿姐這個管理模式,王爲是很贊成的。
非常時期就得用非常手段。
至於如果化解矛盾,那是將來的事,等唐氏集團那邊順利過渡了,選出了新的掌舵人,米蘭國際俱樂部這邊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甚至有些矛盾原本就是很莫名其妙的,你要給他們好好去調解,一個比一個傲氣,誰都不肯退步。直接強壓下去,誰敢炸翅就收拾誰,反倒屁事沒有了。
時間一長,誰都沒心思再鬧。
王爲這次宴請的,是西城分局禁毒大隊全體同事,刑偵大隊全體同事,紅玉派出所刑偵中隊和禁毒中隊全體同事,當然還有紅玉所所長劉強,教導員張海華和幾個警區的負責人。
連李民主都在邀請之類。
王大現在正兒八經是分局的部門領導,中層骨幹了,這心胸要寬廣,不能總是和同志們斤斤計較。李民主來不來那是李民主的事,邀不邀請那就是他王大隊的事了。
李民主還真來了。
不來不行啊。
李民主也是人精,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自己將來無論如何都跟不上王爲的步伐了,他參加工作二十年,基層幹了二十年,迄今也就是個副所長,王爲參加工作一年多,現在已經是大隊長了。
誰知道再過幾年,王爲又在什麼崗位上?
反正百分之百會是他李民主的上級領導。
都說莫欺少年窮。
跟一個前程無量的年輕人較勁,是最愚蠢的搞法。李民主是心眼小,睚眥必報,卻並不傻。既然王爲主動邀請了他,他肯定得過來,他就得牢牢抓住這個機會,就此和王爲修復關係,和好如初那是不大可能的了,至少可以讓王爲今後不再惦記着他。
現在的王爲,或許還沒辦法直接給他難受,但再過幾年,那就不一定了。
李民主可不想臨到退休時再栽個大跟斗。
況且,特麼的米蘭國際俱樂部也確實高端大氣上檔次啊,打從俱樂部營業之後,李民主也纔來過一次,還不是自己掏錢,是轄區內的一個老闆請客。
那次李民主就讚歎不已,被俱樂部的豪華奢侈驚呆了,一直心心念唸的,想要再去一次。
這不,機會就來了?
除了這些老同事,王爲沒有請領導。
這也是王爲請客的特點。
請領導和請同事得分開來。省得有大領導在場,同事們都放不開,吃得不痛快,玩得更不痛快。王大隊這錢就算扔水裡了。
同樣的,有太多基層的同志在,領導們也未必放得開。
先請同事,機會合適的時候,再請領導,有些領導還得單獨請。比如說洪峰。
但有兩位領導,這一次卻是要請的。
其中之一自然是和平。
和平是禁毒大隊老領導,這次高升也是升到市局禁毒支隊去,說起來,還是西城禁毒大隊的直屬上級領導,不請他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過去的。
事實上,這也可以說是和平的踐行宴。
另外一位領導,就是魏明輝。
說起來,王爲這次提拔,最尷尬的就要算魏明輝了。
魏明輝跟王爲有矛盾,人盡皆知。
王爲剛調到禁毒大隊來的時候,魏明輝還公然打壓過他,曹承在他的屬意下,還直接抓過王爲的老爸,大家的關係豈止是不好,簡直就是“仇家”。
而現在,王爲居然成了禁毒大隊長。
甚至於,上邊都沒想過要徵求他這位分管副局長的意見,直接就下達了任命文件。讓魏明輝一點面子都沒有。
尤其要緊的是,在臉面掃地的同時,也讓魏明輝明白意識到,王爲背後有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那股力量之大,遠不是他能夠抗衡的。
現如今,他手下兩個大隊長,一個王爲一個白嬌嬌,是“兩口子”!
王爲請客,都是同時請兩個大隊的人。
今後在刑偵大隊和禁毒大隊說話算數的人,到底是他魏明輝還是王爲白嬌嬌,還真不好說了。
所以王爲必須得請魏明輝,不然,就是主動挑起矛盾了。
在任命他爲禁毒大隊大隊長之前,洪峰專程找他談過話,明白告訴他,爲了將來工作能夠順利推行,必須要搞好和魏明輝的關係。
魏明輝前不久剛剛提拔過,短時間內,他的職務是不會再有什麼變動的。也就是說,王爲白嬌嬌將來有比較長的一段時間,要和魏明輝共事。
如果將西城分局禁毒大隊和刑偵大隊看做一個小單位的話,魏明輝,王爲,白嬌嬌就是這個小單位的領導三人組,三個人搭班子。
現在你們倆開起了“夫妻店”,要是硬生生把人家魏明輝擠走了,在領導那裡肯定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洪峰可不希望王爲在處理同事間關係這個項目上丟分。
如果說,在此之前,洪峰只是將王爲視爲一個優秀刑警的可造之材,那麼眼下,洪峰的觀點已經變了,他覺得單純的業務骨幹,已經不足以囊括王爲的未來。
對白嬌嬌,洪峰是希望她一直搞業務,白嬌嬌這種性格,註定當不了大領導。將來應該也就是在刑偵和禁毒這個業務圈子裡打轉了,白嬌嬌自己也樂意。
王爲不一樣,別看王爲平時吊兒郎當,似乎不怎麼靠譜,然而乾的事情卻相當靠譜。
尤其是辦案子,正經大事,到目前爲止,王爲還沒掉過鏈子。
加上背後杵着那麼一個威風凜凜的老爺子,王爲的上進之路,竟然展現出一片坦途。
既然如此,那就得好好將他培養出來。
洪峰的目標倒也簡單:如果能在自己正式退休之前,將王爲送到刑偵支隊長或者禁毒支隊長的位置上,那基本也就可以放心了。
不管是刑偵支隊還是禁毒支隊,洪峰相信,在王爲的率領下,別的不說,風氣肯定會正。
只要風氣正了,整個隊伍的戰鬥力就起來了。
這是確定無疑的。
至於王爲最終能不能跟他一樣,成爲分管刑偵和禁毒工作的市局副局長,成爲市局業務幹部的頭牌,那就不是現在能預料得到的了。
得看運氣。
接到王爲的電話,魏明輝也很愉快地接受了邀請,至少表面看上去,魏局是很愉快的。
實際上魏局心情如何,那就心照不宣了。
在這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場所搞的聚餐,豐盛和服務自然是不用說了。很多民警還是頭一回來這裡,一個個被俱樂部的豪華奢侈驚得目瞪口呆。對財大氣粗的王大除了佩服就是佩服。
嫉妒有沒有呢?
估計是有的,只是絕沒人宣之於口而已。
對於王大隊這種土豪任性的行爲,米蘭和阿姐都是全力支持的,價格方面,做到儘量體己,服務方面,當然要做到儘量完美。
雖然王大隊不差錢,俱樂部也不能“宰”他啊。
尤其是阿姐,在嚐到了甜頭之後,更是對王爲“奉若神明”。打從她認識王爲到現在,凡是王爲推薦的項目,就沒虧過。在王爲那裡投資期市和股市的錢,至少已經翻幾番了。
就衝這,阿姐也得把王爲當自家親兄弟。
大家都吃得相當盡興。
但也不是沒有人發飆!
並且是當場發飆。
這個當場發飆的人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掉落一地眼鏡:居然是王爲的老部下,紅玉派出所的女民警程雪。
酒過三巡,氣氛已經相當熱烈了,大夥正歡呼暢飲,不想程雪站起身來,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大聲質問王爲:“老大,你不是現在把我們都忘了?”
這一聲質問鏗鏘有力,現場瞬間鴉雀無聲,都詫異無比地望着氣呼呼的程雪。
王爲有點莫名其妙地望着程雪:“沒有吧?我好像沒有忘記你們……”
“還說沒有?”
程雪撅起了嘴巴。
“你現在都不是我們紅玉所的副所長了。你現在是禁毒大隊的大隊長了,還說沒忘記我們?我不管,我要去禁毒大隊,我要跟着你!”
頓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了程雪,不少人用眼睛的餘光瞥着坐在王爲身邊的白嬌嬌。
這勁爆啊!
竟然有人公然要搶白大隊的男朋友?
瞧着程雪,長得是不如白嬌嬌那麼漂亮,但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也有長相,不和白嬌嬌比,和其他人任何女孩子比,都算是一等一的人才啊。
王爲倒是不在乎,他從來都不怕白嬌嬌誤會。
白大隊要是肯誤會什麼,王爲高興還來不及呢。
白嬌嬌在這個方面,似乎天生少了一根弦。
“可是程雪,禁毒大隊已經有了一名女警啊……”
代欣欣立馬就情不自禁地挺起了胸,“顧盼生威”。
程雪立馬說道:“那有什麼關係?也沒誰規定禁毒大隊只能有一名女警啊,你們十幾個人,三個中隊,只有一名女警,本來就不夠好不好?再說,萬一代妹妹要談戀愛結婚成傢什麼的呢……”
“不不不,我纔不要談戀愛結婚成家呢,程雪你不要胡說……”
程雪話音未落,代欣欣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大聲嚷嚷起來,小臉漲得通紅通紅的。
“我沒胡說!”
程雪的性子,可就比代欣欣強硬得多了,基本是“白嬌嬌型”的,但比白嬌嬌話多,表現更加潑辣。
“老大,反正你今天得給我一句準話,我要去禁毒大隊!”
程雪目光爍爍地盯住了王爲,對其他人又是驚訝又是好笑的眼神,全然的視而不見。
王爲不由得摸了摸下巴,苦笑着說道:“程雪,這個我可作不了主,幹警調動,又不是我說了算的!”
“你就是說了算。只要你肯,你就肯定能搞定!”
程雪開始認死理了。
但不得不說,她這個話還真沒錯。從派出所調一個女警來禁毒大隊,確確實實只要王爲堅持,分局領導肯定是要給他這個面子的。
程雪又不是臨時編制,她是硬邦邦的政法專項編制,正正式式的公安幹警。
調哪裡去都不佔人家的編制。
“好吧,我答應了。”
王爲算是被程雪逼到了牆角,只能點頭了。
而且,程雪說得對,禁毒大隊只有一位女警還真是不夠,代欣欣的性格又比較弱,有時候一些比較危險的任務還不敢派給她。程雪不一樣,程雪是不管什麼情況,都敢勇往直前的,典型女漢子。
有這麼一位老部下在禁毒大隊,對於破案其實是很有幫助的。
這也是王爲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下來的原因。
“不過程雪,我要先告訴你,到了禁毒大隊,我可不會給你什麼照顧。什麼任務危險就派你什麼任務,到時候可別哭鼻子。”
王爲故意板着臉說道,盡力拿捏領導架子。
程雪就笑了。
笑得很傲氣。
“老大,你什麼時候見我怕過?”
王爲頓時就被噎住了,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