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陽光從九尺高空垂直打下來,呼嘯的風不停地吹刮在人的臉上,卻仍然難擋臉上那一抹愉悅的笑容。
髮絲被風夾帶着飄向耳朵後面,葉櫺櫳的臉上從未出現過這麼肆無忌憚的笑容,從她的嘴裡更加從沒發出過這麼爽朗且囂張的笑聲。
這一切的一切,對於顧長崎而言,都像是夢一樣,甚至就在這時的多少年以後,每每顧長崎一回憶起當時的種種,嘴角仍然忍不住會綻放一抹笑容。
葉櫺櫳騎在那頭巨大的兇獸背上,顧長崎就在她的旁邊,與她相同騎了一隻巨大的兇獸,二人迎着空中的太陽,快速的在這片荒漠沙地上奔跑着,他們快活且自由,他們歡愉且自在,他們暢所欲爲的在這片遼闊的,沒有邊際的大沙漠上盡情的奔跑着,放縱着。
地面上的沙流跌宕起伏,時而下沉變作低谷盆地,時而上流變成連綿羣山,他們奔跑在這多變且神奇的賽道上,互相較着勁,都想讓自己的坐騎跑個第一。
無論怎麼說,顧長崎曾經可都是帝都爲所欲爲慣了的風流貴公子,當年的太子黨。
如果說飆車,無論是賽車還是摩托,就沒有一個他不會的,在當年這些代表的就是面子,是名頭,可是現在,他卻跟葉櫺櫳一起在這廣闊到再也不會比這大的場地上騎着長相恐怖的巨獸瘋狂地跑着。
他們無所顧忌,他們沒有害怕的東西,他們可以盡情的憑藉他們的喜好爲所欲爲,這就是此刻的自由。
良久,當天邊的太陽一點點的變色。葉櫺櫳叫停身下的巨獸,輕喘了一口氣,葉櫺櫳翻身從它身上跳下去,直接仰躺在乾燥的沙地上,沙面的溫度不高不低,正正好好,葉櫺櫳輕輕地閉上眼睛。臉上有一抹微笑恰到好處。
顧長崎也輕身翻下巨獸。他看了一眼遠處的天空,夕陽漸漸沉沒於地面,那最後的一抹紅色餘暉在淺黃色的大地上塗抹。靜謐祥和的氣氛霎時間充斥在整片天地。
和葉櫺櫳躺在一起,顧長崎微微閉上眼睛,在這一刻,他想了很多很多。想起自己的曾經,小時候在軍區大院裡囂張且霸道。騎着自行車和其他家的小孩子一起上學,他們會大聲的說笑,會對那些漂亮的女生在背後指指點點,後來每個人的車座上都會馱着一個女生。
再之後他們上了高中。學習是次要的,怎麼玩和怎麼樣讓自己更加顯得酷一點有面子有氣勢一點更重要,每天和好多兄弟上個酒吧。進個夜店,以爲自己很了不起。有時候還會打仗,經常都是他們這些人一起,一個圈子的。
然後他就上了軍校,每天辛苦疲憊的訓練能讓人把心裡所有壓抑的一切全部都忘掉,在那裡他學會了沉穩。
之後他也出過任務,在他的臉上再也找不到當年的那一抹青澀了。
曾經那些年的青春年少,鮮衣怒馬如今來看似乎早已不在,可是當回憶出現,卻發現它們一直都在他的記憶深處,從未消失過。
他還想過之後的事情,覺醒者的出現,異能的強大,以及今後華國的走勢,母星的發展,這些他曾經全都想過,可是他卻從未想過自己。
那麼,自己呢,以後的自己怎麼辦?
不知爲何,在這一刻,顧長崎的心裡突然地就想起了這個從未想過的問題。
以後的他,是不是也要結婚,然後像普通人一樣的生個孩子,做一個合格的父親,或是一個丈夫?
想起這些,顧長崎覺得自己的心突然間的就一軟,似乎這種感覺也很不錯。
只是,那個會和他結婚的人,又在什麼地方呢。
或許,他該是時候找一個女人談戀愛,然後準備結婚了。顧長崎心裡這麼想道。
良久,直到天邊的夕陽徹底沉入地下,葉櫺櫳才站起身,道:“我們走吧。”
旁邊一直趴伏着的巨獸站起身體,等待着他們騎上去。
葉櫺櫳轉頭看了一眼顧長崎,想了想,突然問道:“你想不想看看這裡?”
顧長崎一怔,看向葉櫺櫳,目光微微的閃動,“我能看嗎?”
葉櫺櫳一笑,衝着顧長崎歪了歪頭,“當然”
抓着巨獸鬃毛的手指輕輕地轉了轉,黑暗的視線似乎有那麼一丁點的變化,隨後大片大片的深藍漸漸浮現在他的眼前,皎潔的明月輕輕淡淡的揮灑下一層像是輕紗一般的月光,醞釀出一層銀色的薄紗披在地面上,那顏色裡透着一股晃眼的澄澈,還有一絲閃爍着的動人。
顧長崎的目光輕輕地閃爍了一下,他睜着那雙看好的眼睛,像是新奇一樣的看着這周圍,灰藍色的天空能看到耀眼的星光閃爍,一輪碩大的圓月高高的懸掛在天空上,似乎近的好像伸手就能觸摸到。
他的表情在這一刻有些怔忪,但也有一絲愉悅從他的眼底蔓延。
他不知道爲什麼,或許是黑暗久了的世界再見光明有那麼一種難以言說的衝動和喜悅吧。
顧長崎轉頭看向葉櫺櫳,月光下,葉櫺櫳的臉被那層輕紗所覆蓋,好看的眉眼彎動着好看的弧度,嘴角含着一抹微笑,笑容充斥在她的臉上,是那樣的美麗,是他從未見到過的柔和,那是一種別樣的風采,讓他移不開眼睛,挪不動目光,他的心,不知怎麼的,悄悄地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我們走吧。”葉櫺櫳轉過頭,一拽身下巨獸脖頸上的鬃毛,氣勢威武,神情高昂。
顧長崎一笑,抓住巨獸的鬃毛,同樣的開始在這無邊無際的沙漠上馳騁起來。
銀色的月光灑在地面上,輕輕薄薄的,是那樣的觸之易碎,又是那樣的輕柔美麗。
趁着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葉櫺櫳二人下了巨獸,拍了拍巨獸猙獰的臉頰,葉櫺櫳略帶一絲笑意的對那兩隻巨獸道:“行了,玩夠了就回去吧,別忘了什麼是你們的家,還有你們的責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