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崎皺眉,有些猶豫,只不過表情還是那麼的冷硬,讓寧沛沛心裡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良久,就在寧沛沛以爲顧長崎不會同意的時候,顧長崎突然點頭:“好,就照他說的做吧。”
略微放鬆了一口氣,寧沛沛給顧長崎解釋:“其實這不僅是元首的意思,也是聯邦的意思,畢竟,畢竟葉將軍在大家的心裡是那麼一個偉岸的形象,她在戰爭中,也爲大家做了不少的貢獻,甚至拯救上百萬人於水火,所以聯邦需要一個解釋,也需要一個心中崇敬的英雄來緬懷。”
剛說完寧沛沛就心裡一個不好,暗暗叫糟,自己居然說了緬懷,緬懷那都是對死人說的。還以爲顧長崎馬上就會生氣,可是卻沒想到顧長崎就跟壓根沒聽到一樣。
良久,沉默到寧沛沛似乎都要尷尬的地步,顧長崎突然道:“你知道嗎,我最近總有一個預感,我感覺,就是感覺她好像馬上就要回來了你知道嗎,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也是,挺奇怪的,但是我就是覺得似乎不用再等太久,她就能回來。”
寧沛沛驚訝,倒不是因爲葉櫺櫳可能沒死還活着,而是看顧長崎如今這個狀態,總覺得好像是有哪裡不太正常。
輕咳一聲,寧沛沛“恩”了一聲,隨後想了想,道:“那,要是葉子回來了,你就通知我,然後,恩,兩個月後我和他在阿爾法舉行婚禮,如果你有空的話,歡迎你來參加。”
見顧長崎也沒說去也沒說不去,寧沛沛識趣的跟他告別,然後離開了這裡。
兩個月後,婚禮如期舉行,這幾乎能稱得上是自從三王之亂開始之後的第一場全聯邦都能參與進去的大喜事了,而顧長崎,也果然沒來參加這場婚禮,當然,他名正言順的理由就是,他那時候正帶兵清剿查理斯的餘孽。
這一場盛大而又浪漫的婚禮就在阿爾法星最著名的情侶海邊,星光沙灘上舉辦了,而後便是兩個人幸福而又甜蜜的婚後生活。
雖然還沒有實現水藍星華夏的傳統,三年抱倆五年抱仨,但是兩人也是過得蠻幸福的了。
而顧長崎,正在葉櫺櫳失蹤後的第三年出外征戰歸來的路上。
與此同時,在水藍星,一片未知或者是還未被命名的茂密森林中,透明的空氣突然劇烈的出現一陣抖動,隨後什麼都沒有的恢復平靜。
然後,時隔半小時,這裡又再一次的開始抖動起來。
這一次,空氣不斷地顫抖,甚至發出那種擠壓或是撕裂的爆破聲。
然後,突然地一下,透明的空氣裡面竟然驀地掉出一個諾大的黑色影子出來。
影子“轟”的一聲重重的摔在地上,甚至將柔軟的草地以及底下腐爛的幾乎快成爲肥料的枯葉摔出一個大坑。
一時間,周圍飛鳥走獸無一不落荒而逃。
良久,似乎是發現這裡並沒有什麼危險和異常,這纔有部分膽大的小獸跑過來看個究竟。
當葉櫺櫳睜開眼睛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硬質的金屬腰帶上面站了一排的麻雀,正你一句我一句的歡快的唱着歌。
葉櫺櫳微微動了一下,被驚嚇的麻雀“呼啦啦”的瞬間飛走,留下還在空中飄舞着的一片羽毛,以及迷眼睛的大灰。
躺在原地休息了好久,葉櫺櫳才慢慢地直起了腰,勉強坐起來。
感受着體內空空如也,充沛的異能不知都去了哪裡,以及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不痛的各個關節,每一根骨頭,每一根筋,甚至就連睜開眼皮都覺得困難。
深吸了一口氣,感覺過了好久葉櫺櫳才吐出來,皺着眉,葉櫺櫳又重新用力的躺了回去。
閉上眼睛,葉櫺櫳帶着這具疲憊的身體,沉沉的陷入了睡眠。
對於許多人而言,這一天不過是和以往一樣再普通不過的隨便的一天,可是對於某個人而言,似乎這是她的新生。
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究竟睡了有多長的時間,當葉櫺櫳再清醒過來的時候,一窩灰兔子正縮在她的胳膊窩裡睡大覺。
輕輕地轉了轉脖子,一陣“嘎巴嘎巴”的聲音響起,胳膊窩裡的大兔子機靈的擡起了腦袋,伸長了那不知道是不是脖子的地方,豆一樣圓的棕色眼睛左右的看想要尋找可疑敵人。
葉櫺櫳僵硬着身體慢慢坐起來,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呻吟,頓時將那隻大灰兔子嚇得掉頭狂奔。
輕吐出一口氣,葉櫺櫳慢慢坐直,隨後用力的抻了抻僵硬的腰,還有渾身的筋。
拎起一隻無意識中還在往她屁股底下拱的黃色兔子的耳朵,葉櫺櫳仔細的打量了一眼這隻尚不能算肥美的小胖兔子,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飽腹的想法,將小兔崽子扔回那一團兔崽子裡。
慢慢的活動着筋骨,葉櫺櫳站直身體,若不是顧忌着自己的智商,她真想就這麼仰天大吼一聲。
擡手看了一眼終端,果然,和她身上的所有電子產品一樣,早就已經在巨大的能量風暴中報廢了。
甩了甩手腕,葉櫺櫳用力的把終端磕向旁邊的大樹,除了落葉嘩啦啦的掉了她一腦袋之外並沒產生任何結果。
罵了自己一句傻,葉櫺櫳抖了抖好像有點承擔不了終端重量的手腕,終於有機會四處打量一眼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揪了一片樹葉前後看了看,葉櫺櫳確定,這不過就是普通的樺樹,所以這究竟是什麼地方?該不會,真的是母星吧!
咳嗽了幾聲,葉櫺櫳捏了捏有點不太舒服的喉嚨,順手扯下脖子上的空間鈕,果然,藍白色的空間鈕如今也像是一塊假冒僞劣的山寨藍寶石一樣,有點假的戴在她的胸前上裝飾着她光禿禿的脖子。
把空間鈕重新放回衣領,葉櫺櫳走了幾步,找了一個略微算是平整一些,有幾塊大石頭的地方坐下,然後把自己身上所有有用的東西從頭到尾的整理了一遍。
除了一個沒有用的空間鈕之外,似乎好像就是報廢的終端,以及如今穿在身上的這一套衣服了。
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先是被朱顏的一把大火燒出了好幾個大窟窿,後面又因爲基地的崩塌扯碎了幾塊布料,如今早就灰不拉幾黑黢黢的掛在她身上。
攏了攏好像有點油的頭髮,摘出去那些不知道什麼時候塞進去的葉子和乾草,乾淨利落的紮了個丸子頭,感覺頭髮絲扯的頭皮似乎有些陣陣作痛,晃了晃腦袋,葉櫺櫳抹了一把髒乎乎的臉,望着周圍的一片荒野,肚子開始“咕咕咕”的叫了。
良久,有一條松花蛇經過,好消息啊!葉櫺櫳眼疾手快的雙手抓住蛇的身子,年久失修的身體似乎有些老齡化,力氣退化的嚴重,以她的手法,竟然沒能抓住蛇的七寸。
所以緊急時刻,葉櫺櫳竟然和這條蛇在空中畫起了8字,你咬我抓,我抓你逃,然後被葉櫺櫳冷卻時間過後的眼疾手快技能抓起石頭“啪”的一下,重重的砸在了腦袋上。
松花蛇宣告死亡。
用比較尖銳的石頭尖劃出了一個口子,慢慢的扒開蛇皮,挑出去那些噁心的寄生蟲,蛇肉完美分離下來,隨後葉櫺櫳開始最古老的原始生活——鑽木取火。
當好不容易吃飽這頓飯,填了填肚子,葉櫺櫳終於撿回了爲數不多卻已經丟失大半的腦子,纔有空想一想,自己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似乎空間穿梭是有延遲的,她的腦子和智商被她遠遠地甩在了後面,就在剛剛纔突然嗖嗖嗖的跑回來,然後一頭撞進她的腦袋。
扒拉幾下地上還沒有完全熄滅的灰燼,葉櫺櫳清楚地記得當時正是因爲布蘭卡快要爆炸了,所以上一秒她還想着就這麼算了得了,但是下一秒,她就突然生出了太多太多不想就這麼平白死去的不。
然後,基地就在她的眼前崩潰了,大地開裂,高溫瞬間蔓延在空氣中的任何一個角落,他們甚至在地面上站立不穩,身體左右的搖晃。
然後,也是那個時候,葉櫺櫳終於有了恐懼。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那個過程。
她既不是參悟了人生大喜大悲的活佛,也不是後半輩子沒有希望的行屍走肉,她生命中的精彩從結束戰鬥的那一刻不過纔剛剛開始,她又怎麼捨得讓自己就這麼離開。
更何況,在遙遠的故鄉,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在等着她歸來。
也是那一瞬間,火焰攻破了本就不甚堅固的基地,岩漿迅速的涌進這座基地,葉櫺櫳甚至眼看着那個研究員因爲高溫而產生的身體自然,慘叫聲驀然響起,然後瞬間停息。
下一個,似乎就輪到她了。
不知是高溫引起的空氣震動,還是其它,那一刻,葉櫺櫳覺得自己眼前的視線似乎都跟着模糊了起來。
然後,便是一大波岩漿如同海浪一般,快速而又猛烈的向她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