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夜空中飄來的綸音,滲透到每個人的心扉。天泉般乾淨清澈的簫聲,輕輕地,輕輕地在耳邊迴響。《明月千里寄相思》並非系統贈送曲譜,而是現代歌曲,黎昕的洞簫熟練度已經達到九十多,彈奏起非古曲來也是十分優美動聽。
一輪明月寄相思,儘管不在一個星球,你所看到的夜間並非我所看到的夜,明月也不再是一個明月,可思念不變,你們永遠是我思戀的家人。
原本黑暗星的人還想着要怎麼折騰黎昕這個出門就不知道回家的小傢伙,一曲樂聲傳來,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與黎昕相同的思念情懷,被這首曲子所點燃。
菲爾開着戰艦感到他們聚集的小倉庫,還未到門前就聽到樂聲,他腳步放緩,生怕自己的腳步聲擾亂了樂聲,一腔怒氣全部被撫平。他靠在門邊,目光溫和地望着人羣中吹奏的那個少年,溫柔得不似黑社會老大。
一曲終了,風烈雲揉亂黎昕的頭髮,聲音也放緩下來:“算了,饒了你。”
黎昕久未歸家,心情激動,又被自己吹奏的曲子弄得眼睛有些模糊,忍不住說:“不饒我也可以。”
“這可是你說的。”風烈雲毫不客氣地將黎昕抱起來丟到黑暗星的人羣中,“那就來個歡迎儀式吧。”
“啊啊啊啊啊!”被衆人不斷丟起來掉下去的黎昕只能發出尖叫聲,現代社會也有這樣的儀式,可是衆人最多能丟起一兩米來,哪像這些超人,一丟幾十米,每一次被拋起落下都帶着蹦極的刺激感。還有這裡可不是露天的,而是相當相當高大的倉庫,這些壞心眼的傢伙每一次都將黎昕丟得險些撞上天花板,有一次黎昕鼻尖都碰到棚頂了,真是差點嚇死。
菲爾有些不忍道:“他身體弱,這麼折騰說不定會受傷。”
風烈雲胸有成竹道:“我手下有分寸。”
果然是有分寸,每次都險些碰到卻又沒碰到,對於黎昕而言,還真是個蠻刺激的體驗。
玩夠了,最後一下是風烈雲出手接住黎昕,接到後鬆開手,讓黎昕在地上摔了個屁墩,倒也不疼。黎昕摸着屁股爬起來,一起身風烈雲便挑挑眉:“長高了?”
“真的?!”黎昕對着風烈雲的身高比劃比劃,驚喜地發現自己確實長高不少。菲爾帶着黎昕去布萊克的黑診所改變容貌,期間在戰艦內測了一下身高體重,確實是長了5cm,現在黎昕有175的身高,針對碳基地球人而言,也不算太矮了,嘿嘿。
回家的感覺就是好,一邊被風烈雲蹂/躪腦袋上那幾根呆毛,一邊和菲爾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在,只隱去了黎炎所做的事情。這些事情沒必要拿出來讓菲爾爸爸擔心,擔心也只是徒勞而已。
布萊克特特起個大早放下手中的活去接黎昕結果被風烈雲截胡,十分憤怒。見到他們來找自己向菲爾抗議,他一定要研究黎昕的……起碼給根頭髮也行啊!不然休想讓他再幫黎昕易容,就讓他頂着這張別人的臉走吧。
見識過黎炎的冰冷無情,黎昕也不再覺得布萊克此人有多殘酷,他只是一心一意熱衷於自己的事業而已,也不是不擇手段的人,所做的事情雖然有些自己無法接受,但不違法不過分,實驗體也都是自願或者將近死亡,而且很少使用十分殘酷的手段。至少布萊克的眼神中充滿了對工作的熱情,不似黎炎,看什麼東西都像是看死物一般。
這次黎昕大出血地讓布萊克抽了自己血,送出點髓液,被剪掉一半頭髮和指甲,最重要的是,他答應布萊克給他提供五級精神力配合他工作,這才發黑醫生安撫住,爲黎昕做了逆整形,恢復原本的容貌。
他一恢復容貌,菲爾立刻將人抱在懷裡,格外親切。黎昕回來後菲爾一直很客氣,黎昕還以爲他就是這麼內斂,感情是對着不熟悉的臉下不了手,現在是絕對不客氣,抱着黎昕又揉又捏,動作絕對不比風烈雲客氣多少。
由着菲爾爸爸表達想念之情後,黎昕沒有離開布萊克的黑診所,而是拽着風烈雲去布萊克那裡,將人按在診療臺上道:“布萊克醫生,請幫風烈雲做一個腦補掃描,尤其是這個部位。”
他比劃了一下風烈雲腦中植入芯片的位置,風烈雲微微一愣,對黎昕道:“你知道?”
黎昕點點頭:“黑暗星時我就知道,可是那個時候我很弱,沒辦法幫你取出來。現在我變強一些,還有辦法變得更強。再加上布萊克醫生的醫術,幾方配合,一定能將你腦中的芯片取出。這些年,很難受吧?”
風烈雲笑笑,捏捏黎昕的臉說:“沒什麼,五十多年,早就習慣了。而且認識你以後,一次都沒發作過。”
“騙人!”黎昕毫不客氣地說道,“我走之前留在你大腦中束縛住芯片的精神力最多保持一個月不散,我已經走了將近半年,精神力早就散去。你現在能保持冷靜,是靠着我留下的唱片堅持的,可是唱片只能保證你不精神異變,卻無法封住芯片讓它不作用於你的大腦。”
摸摸風烈雲的額頭,黎昕充滿歉意地說:“對不起,很難受吧?”
“沒有,”風烈雲別過頭不讓黎昕碰自己,“有什麼難受的。”
黎昕沒再說話,怎麼可能不難受呢?最痛苦的記憶一次次在腦海中回放,刺激着他的精神。前一個月還能靠着自己留下的精神力不去想起,後面的幾個月就只能靠着音樂了,不停地壓抑,在人前裝出不在乎的模樣,卻每天都不受控制地痛苦着,怎麼會不難過?
他沒有揭穿風烈雲拙劣的謊言,而是說道:“就算不難受也是個隱患,布萊克醫生,你有沒有把握做手術將這個芯片取出來?”
此時布萊克已經做完腦部掃描,看見風烈雲大腦中的芯片忍不住冷笑一下:“當然能取出來,只是一個小手術而已,植入更爲困難。只是,取出來的時候,抽離的痛苦會讓他的大腦產生前所未有的異變。就我目前掌握的你精神力數據,是無法抑制住這種躁狂的。到時候估計手術沒有做完,你和我都被他給殺了。或許你能活下來,我和我的助手肯定是要麼被感染得精神異變,要麼直接被他掐死。他不危險,危險得是我們!”
“你放心,”黎昕的精神力在風烈雲大腦中轉了一圈後,這才篤定地說,“我已經變強了,絕對不會讓他精神異變。不相信的話,醫生可以再次測試一下我的精神力值。”
“我這裡又沒有能測精神力的儀器,全都是估算!”布萊克道,“但是剛纔你的血液化驗結果出來了……你本來是碳基基因等級f,現在基因等級怎麼提升這麼多?目前在帝國中,我可沒聽說過有能夠提升基因等級的藥物和技術,和你神秘的精神力有關?”
黎昕想想說:“醫生,你是科學家,一切都是以事實說話,我想就算你研究也無法研究出這種神秘力量,因爲有些事情科學是解釋不了的。”
至少現階段的科學解釋不了,帝國的科技在黎昕看來已經夠先進了,即便如此卻沒有誰能察覺到系統的存在。黎昕相信,系統一定是來自更高位面的存在,甚至只靠科技未必能夠製造出這麼神奇的東西,說不定還會有一些超自然力的力量加入才能製造出這麼奇葩的系統。就算帝國最厲害一羣科學家,窮盡一生只怕都無法察覺到系統的存在,布萊克就更不可能。
布萊克不滿地撇撇嘴,爲不能研究黎昕的神秘力量而感到失望。他早就已經放棄解剖黎昕了,碳基-01實驗體太過珍貴,只能採取保守研究。而且爲了保持實驗體鮮活度,給予碳基-01相當大的自由度,這導致實驗體經常自作主張完全都不聽話……算了,碳基-01每次出現力量都在變強,這證明讓實驗體自由成長更有助於研究,就這樣吧。
黑醫生給自己找到了妥協的理由後道:“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等我和助手準備一下就做手術。到時候請務必保護好我們的安全,我可比他要值錢多了,我的大腦和手是全世界最寶貴的財富。”
黎昕風烈雲菲爾:“……”
以前都沒發現布萊克醫生原來還有自戀的潛質o(╯□╰)o
做手術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所謂準備根本不是布萊克在準備,而是菲爾要準備好錢!腦補植入手術這種高精尖的儀器還是需要從帝國一流的醫院走私來,而且走私來的還是官方發佈的沒有研究院使用的好,布萊克還得自己先改造一下,改造也需要費用。收到布萊克列出的清單後,菲爾嘴角抽了抽,果斷地扣掉風烈雲未來五十年的工資,自己的賬單自己負擔!
黎昕的歸來迎來了bornoffire的熱切歡迎,在菲爾準備布萊克需要的物資時,內部舉辦了幾場演唱會和簽名會。聽說他回來,金成鈞強烈要求黎昕來原始星,絕對不能厚此薄彼,原始星的人現在每天都在折磨金成鈞,問他黎昕什麼時候再來,尤其是艾迪瑞斯元帥。他是真心鬱悶,才喜歡上黎狐狸的歌,這隻狐狸就逃跑了,之後再也沒聽過真人演唱,太過分了!通過金礦開採事宜,艾迪瑞斯來了埃米爾好幾次,每次都派手下去找黎昕。可是黎昕根本不在埃米爾,他最後都只能失望地無功而返。
這些事情黎昕都一一應下,真切地感覺到身爲一個小有名氣歌手的忙碌,不覺得疲勞反而更開心,每天傻乎乎樂顛顛忙碌,直到一星期後,布萊克那裡的器材都準備完畢,告之他風烈雲的手術隨時可以開始,請黎昕務必保持最佳狀態,保護好醫生的安全。
得到這個消息後,黎昕休息一天,將精神狀態保持到最佳,這才坐着菲爾的戰艦來到賭場地下的黑診所,此時風烈雲已經躺在手術檯上,等待着黎昕。
知道自己大腦芯片可以取出後,風烈雲變得有些沉默,每天只是跟着黎昕聽演唱會,不再像以前那樣張揚。黎昕見他躺在手術檯上,想到過去年幼的風烈雲,八歲到二十歲的風烈雲大概都是這樣在研究院手術檯和封閉的觀察室中度過的,一下子就明白了風烈雲的沉默。
就算再強大再堅強,對於風烈雲而言,無窮無盡的手術、實驗都是童年的夢魘。那個時候的風烈雲還不及自己現在年紀大,是怎樣承受那種的禁/錮的?再強大的人都有軟肋,過去的經歷是風烈雲的軟肋,不管他表現得有多堅強,這都是他心中的傷疤,五十多年都沒有復原。
堅定地握住風烈雲的手,黎昕輕聲說:“別擔心,請相信我。從認識開始,我哪一次讓你失望了?”
系統空間中放着黎昕早已購買完畢的一次性提升精神力藥劑,一旦自己的精神力無法支撐,他會立刻服藥提升力量,這一次,一定要徹底解除風烈雲的痛苦!
見黎昕的手握住自己的手,就連一向不離身的洞簫都只是塞進腰間沒有拿在手上,風烈雲掛在嘴邊的吹個曲兒變成了:“唱首歌吧。”
“你想聽什麼樣的歌?”
風烈雲閉了一會兒眼睛說:“海吧,大海。以前有個對我還算不錯的孤兒院老師,經常帶我們去孤兒院附近的海邊,第一次去的時候,她告訴我們,我們都是海邊出生的孩子,心胸一定要像大海一樣廣闊,意志一定要像礁石般堅定。”
童年嗎?黎昕垂下眼。當年風烈云爲什麼年僅八歲就會精神異變呢?孤兒院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那個芯片無數次折磨他讓他回想起來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那一瞬間,黎昕覺得自己彷彿碰觸到風烈雲內心的柔軟,只是那種感覺就像張開蚌殼露出的蚌肉,只是輕碰一下,蚌殼便又關閉,再也看不到那抹柔軟的美麗。
他想,他知道唱什麼歌了。
“小時候,媽媽對我講,大海就是我故鄉,海邊出生,海里成長……”流暢舒展平易親切的歌聲迴盪在手術室中,黎昕的精神力隨着樂聲進入風烈雲的大腦中,樸素無華的感情包裹住風烈雲,讓他輕輕閉上眼睛。
黎昕對布萊克使個眼色,醫生控制儀器,一把離子手術刀從風烈雲的百會穴刺入他的頭蓋骨中。握着黎昕的手用力一緊,旋即放鬆力量,彷彿知道自己握着的手有多麼脆弱,這是一個能夠被他捏死的碳基,他必須收斂力道,保護這個人。
離子刀進入風烈雲的大腦,爲了保持手術的精準度,這個實驗是不能麻痹風烈雲的神經的。大腦是太過重要的器官,爲了保持大腦的活性,絕對不能使用麻醉劑。也就是說,當年做實驗時,年幼的風烈雲也沒有被使用麻醉劑,就那麼眼睜睜地被禁錮在操作檯上,清醒地看着那些殘酷的研究員對一個孩子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
黎昕收起自己憤怒之心,音色依舊那麼平和,父愛如山母愛如海。他的聲音如同大海般將風烈雲包裹在其中,精神力保護着他的大腦,幫助離子刀一點點取出他的芯片。痛苦的確是痛苦,可是並不難過。
風烈雲一直塵封在記憶中的過去被喚醒,曾經他也是這樣被人研究。屈辱、痛苦、恐懼、憤怒種種感情在不斷侵害着他的精神,可那溫暖充滿包容力的歌聲,始終幫助他保持着冷靜。握住他手掌那隻弱小的手,時刻提醒着他,這並不是童年。
現在的他是自由的,有兄弟有朋友,有即使知道他過去也毫不猶豫與他相交的人,還有在手術檯始終不離握住他手的人。
沒什麼可怕的,風烈雲的眼睛始終緊閉着,精神測試儀中的精神波一直保持在正常範圍內,沒有發出警報。
離子刀不斷深入,終於探入大腦中心部位,碰到了那塊芯片。風烈雲的手再度一緊,黎昕被捏的骨頭都在□□,歌聲依舊平靜,彷彿他絲毫都沒有感到疼痛一般。
布萊克對助手使了個眼色,助手將事先調製好的專屬碳基的麻醉劑注射到黎昕的手中,局部麻醉。這麼一來,就算黎昕手骨被捏碎,也一樣能保持精神恆定,不會出什麼事情。這藥劑實現準備好,以備不時之需。本來不打算用的,但看到黎昕緊皺的眉頭和滴下的冷汗,布萊克知道這一次必須使用。有肢體再生艙在,除了重要內臟以外,其餘外傷都能痊癒。爲了風烈雲,黎昕這次也算是豁出去了。
從來不抽菸的菲爾,被勒令在手術室外等候,他腳下全是菸頭,眼睛卻一直盯着手術室的大門。
所有人都在努力、緊張,只有黎昕的歌聲不變,依舊那麼柔和。
離子刀短暫地爲芯片抽出開闢出一條通道,因爲離子手術刀的特性,無傷口、無損傷,只要手術刀取出,傷口無需縫合會自動痊癒,只要小心不碰到大腦組織,芯片取出後,就能保證大腦完全恢復,不會受到任何損傷。
通道出現後能夠維持五分鐘,布萊克快速取出離子刀,迅速將反重力牽引吸管通過那條通道放進去,牽引吸管會將芯片吸附住,一點點取出。這必須在五分鐘內完成,容不得一納米的誤差,是十分精細的手術。
然而芯片在吸附上去,一點點被拔出時,精神測試儀發出尖銳的警報聲,風烈雲拳頭緊握,身體不斷髮抖,黎昕聽到了自己手骨碎裂的聲音。
“黎昕!”布萊克厲聲道。
只剩下幾分鐘時間,黎昕毫不猶豫地使用一次性提升精神力藥劑,精神力迅速提升至六級。龐大的精神力融入風烈雲的大腦,卻依舊那麼堅定溫柔,彷彿母親的擁抱,能夠包容一切痛苦和無助。
這個時候,風烈雲不再是那頃刻間坑殺帝國百萬士兵的瘋子,也不是黑暗星堅強冷酷的老大,更不是黎昕認識的那個隨意妄爲的自由狂俠,他現在只是個孩子,在研究院一直受苦的孩子。
黎昕也是豁出去了,不管自己的手被捏成什麼樣子,將自己全部的精神力涌入風烈雲的大腦,力求穩定住他的精神。當精神力達到六級的時候,黎昕能夠做到用自己的精神影響對方的精神,達到感知同步。他爲了控制風烈雲的精神,試圖用自己始終穩定的精神穩定住他的精神,熟料風烈雲太痛苦,一時間不僅僅他被黎昕的精神影響,黎昕也被風烈雲的精神同步了。
那一瞬間,他看到了風烈雲痛苦的回憶。
曾經這個亞裔的孩子,雖然是孤兒,卻是個非常幸福的孤兒。孤兒院有一個好老師,她生的不算美麗,卻充滿親和力,看到記憶中的她,被風烈雲感染的黎昕險些脫口而出“母親”。
孤兒院的孩子們相親相愛,就像兄弟姐妹一般。風烈雲生活在這個大家庭中,完全不覺得孤兒有什麼不好,他是那麼幸福,笑容是那麼燦爛。
甚至風烈雲這個名字,都是他爲自己取的。他熟讀了百家姓後,說自己要姓風,做自由之風,做天上飄着的雲,就十分中二地爲自己取了這樣一個風傲天般的名字。當時那位老師,坐在他面前,表情有些僵硬,嘴角抽抽着,最後還是溫柔地摸摸風烈雲的小腦袋,幫他登記了這個名字。
黎昕覺得,風烈雲摸自己頭髮的動作,和這個老師如出一轍。
而快樂永遠是大人卑劣真實下的假象,風烈雲遇到這位溫柔的老師,他是幸運的。而身在這家孤兒院,卻又是老師和孩子們共同的不幸。
那個道貌岸然的校長,一直在進行着人體器官的生意。帝國的科技能夠輕鬆恢復人類的外傷,可內傷和先天的內臟疾病就無法治癒。而克/隆在帝國又是違法的,校長在收納孤兒時,就將他們的身體信息記錄在案,放在黑市上,一旦有符合要求,便將這個孩子無情地賣出去,對外宣稱孩子被人領養了。
老師發現了這件事,與校長,被校長殘忍地殺死。躲在格子裡親眼目睹這一切的風烈雲,信仰破滅的痛苦、親人死去的痛苦、無能的自己,讓他精神異變了。
他原本就雙s級,就算異能沒有覺醒也是相當強大,血色染上他的雙眼,他親手殺了校長,無意識地拖着老師的屍體向孤兒院外走。不明真相的孩子們以爲是他傷害了老師,傻孩子們不知道風烈雲此時精神根本不正常,撲上去要爲老師報仇,卻通通被無法控制自己的風烈雲的打傷,但沒有一次死去的。
再強大也只是個孩子,風烈雲被趕來的軍隊制服,將殺死老師和校長的罪名全部羅列在他身上,作爲少年犯被流放到埃米爾,實際上送到了研究院。
這些年,芯片刺激着他的大腦,讓這段記憶無數次地在風烈雲腦海中回放,每一天都在被無法保護親人的痛、親手傷害自己兄弟姐妹的痛中煎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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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昕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不是他在哭,是風烈雲這麼多年來沒有流出的淚。
隨着黎昕的眼淚掉下來,芯片被順利取出,放在手術檯旁邊的器皿中。
風烈雲痛苦的精神平靜下來,精神測試儀不再鳴叫,布萊克和兩個助手劫後餘生般地擦擦腦門上的汗。
一切塵埃落定,藥劑的副作用襲來,黎昕不受控制地趴在手術檯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