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吉倫哈爾的記憶

在吉倫哈爾記憶的深處,曾經有過這麼一段影像。當時他跟着自己師傅阿爾瓦學習植控之術,因爲天賦秉異,學習能力強,很快就學有小成。正值青年的他意氣風發,滿懷雄心壯志想要創造屬於自己的時代。阿爾瓦見到自己的徒弟開始有些飄搖不定,便讓吉倫哈爾獨身一人遊歷星際,告訴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讓他不要掉以輕心。起初,吉倫哈爾在外還算比較小心謹慎,壯志滿懷地周遊各大星球。時間久了,他發現自己的異能似乎並沒有用武之地。科技化的城市人們早已捨棄自身的異能,大多依賴科技,植物催化有催化劑,種子培育有專門的溫室,甚至連開花結果都被嚴密控制。雖然這樣一來植物的生長週期加快,人們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收穫成熟的蔬果,但是蔬果裡涵蓋的營養物質大爲減少,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樣批量化生產的果蔬並不鮮活,顯得死氣沉沉。那時的吉倫哈爾也和科研人員談論過,但是人們無計可施,人體不能缺少微量元素的攝入,這樣的果蔬雖然各方面指數都在降低,但至少還有。在一定的成本之下,人們還是能接受這樣的產品。他試圖使用異能來生產果蔬,確實用異能培育的蔬果各項指數遠超機械化批量生產的產品,但是他沒法改變現有的大市場。每天都筋疲力盡,異能耗盡,即使這樣努力,果蔬依然需要一定的生長時間,他無法達到大批量生產,他的東西最終只是服務於權貴,屬於奢侈品。

面對現實,他黯然失色,選擇了離開。不過他並沒有回到師傅身邊,而是選擇繼續遊歷,在一些荒無人煙的地區。荒原裡,他遭遇過兇獸,踏遍了荊棘,即使途中險象迭生他也沒有回頭。吉倫哈爾覺得自己既然無法做到量產,那麼就創造出更多的品種造福於人類吧。畢竟人類社會從地球末日後就只保留了一小部分可食用的果蔬,其餘大多數植物都發生了變異。導致兩千多年來,即使不少科學家對野外植物進行基因改造,可供人體食用的果蔬數量依舊稀少。他想在野外馴化植物,改造植物基因鏈,使其對人體無害可食用。這是一條沒有人走過的路,沒有經驗,他只能慢慢摸索。雖然向師傅學習了植物控制之術,然而野外的植物野性難馴,經常弄得他滿身狼狽。好在這條路並沒讓他失望,確實有效,他滿懷希望得堅持了下來。

又是一次野外探險之旅,他剛收服了一株戰鬥力極強的草本植物,準備返回駐紮地休息。在經過一片荒無人煙的不毛之地時,他遠遠就看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影,背面看着修長偉岸,渾身卻透着一股悲愴失意,愁緒悲慼。本來他也不想多看,畢竟傷心人斷腸事太多,他也無力改變什麼。可不知爲什麼,那次的自己詭異地停下了步伐,凝神地看着那道黑影走在荒原。以後的歲月他都在慶幸好在自己當時停了下來,這是他一生都覺得幸運的事。因爲那道身影在空中不知道畫着什麼,不久吉倫哈爾就看到空中出現一道道複雜詭異的符文,那男子隨手一推,將符文打入地下。就見原本寸草不生的地面突然長出了新芽,隨後不停生長,綠意蔓延了整塊平原。植物抽枝發芽,原來還是荒蕪的地面不多時就變成了滿是綠意的天堂,蒼翠欲滴。那位神秘的男子似乎往地面丟了種子,土地上除了本土植物外還長着整齊的一片樹林。它們不停生長,然後結出花蕾,綻放粉嫩的笑靨,絲縷微風拂面,吉倫哈爾甚至還嗅到隱隱的暗香。那刻的他早已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自地球新紀元以後人類已經少有培育觀賞類植物了。他跟着自己師傅倒是比旁人見多了花卉,卻少有看到如此大規模的花海,而且還是瞬間長成的。那時他就想到師傅所說的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遠處的黑衣男子似乎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望了一眼身旁盛放的花朵就置之不理,隨意地走入花海再也沒出來。而良久晃過神來的吉倫哈爾纔想到一定要找到那名男子,他想詢問對方是如果做到這麼大規模催化植物的,然而錯過就是錯過,他翻遍荒原的每個角落都沒找到過那位男子的身影。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雖然沒有放棄過尋找,可是音信全無。直到這次看到了顧品遙,他有種和當初遇到那位神秘的黑衣男子一樣的感覺,所以纔會喜出望外。

“你叫什麼名字?這是你師傅教你的嗎?”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沉迷在顧品遙催化的花樹上,吉倫哈爾迫切地問着對面的白衣女子。

“我是佩雅.尤爾,您可以稱呼我爲品遙。這些的確是我師傅教授的。”顧品遙見吉倫哈爾大師着急的詢問,就知道自己已經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催化符文的事兒她沒辦法解釋,總不可能說是來自古地球吧,原主也沒去過那些秘境。剛好對方給她找了一個藉口,她就順着這個藉口往下說着咯。

不過聽到顧品遙這麼一說,吉倫哈爾也坦然了。他認爲對方一定和當初在荒原遇到的那位黑衣男子有什麼聯繫,畢竟打聽了這麼多年,也沒聽說過哪家會如此使用木系異能的。地球末日那個年代,木系異能者的異能相對其他異能者而言,確實比較無用,人們大多都開發其他異能,這也導致後世人們在木系異能的使用方面略顯粗糙,很少有傳承秘法之類的。至少他尋找了這麼多年也沒遇上另外一個,除了眼前這位白衣女子,便認定了他們兩者之間的傳承關係,也爲顧品遙突然出現的能力找到了粉飾的理由。

“好,佩雅是吧,來我身邊。”

聽到吉倫哈爾的話,顧品遙便乖巧地走了過去。只見對方細細探看了自己,微皺眉頭,神情似有不虞,卻也不多話。

“繼續吧。”神色微沉的吉倫哈爾開口對着剩下的人說着,驚得一羣人立馬回神繼續測試。不過下面真的就只是走走過場,畢竟水平確實讓吉倫哈爾看不上眼。潛力差,甚至連種子都無法催化,隨着最後一個男子的測試結束,整個會場一片沉寂。

“大師您看,這些孩子們能入您眼的有哪些?”伊恩畢竟是一流世家的掌權人,面對此刻尷尬的局面也不顯拘謹,開口說道。

“第一位胖小子不錯,就他吧。”這蘭姆來自威利斯家族,同樣是一流的世家,雖然其主家的成員在聯盟裡不佔高位,但也擁有一大批忠厚的盟友,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原本他就想借用政治力量,推廣異能,現在收蘭姆爲徒倒也合適。

“嗯,這蘭姆是木系四級,很具潛力。那大師,您看下一位?”第一個名額被威利斯家族佔去了伊恩也不惱,畢竟人家潛力確實高。剩下名額本來以爲自家的孫女詹妮弗勝券在握,突然出現了一個佩雅.尤爾,他也覺得有些棘手了。

“佩雅.尤爾。”吉倫哈爾對顧品遙不想多說什麼,畢竟這麼多年的遊歷,他早就看出對方使用了一定的遮瑕工具遮掩自己的容貌。又見對方衣着樸素,比起滿室華服甚至可以說的陳舊,他就知道對方處境似乎不佳。雖然不知道對方擁有這樣的能力爲什麼還這麼落魄,但接收到對方示好的訊息,顯然他也不會置之不理,心想說不定還能借着對方找到當初自己見到的那位黑衣男子,他勢必要如她所願。

“吉倫哈爾大師,佩雅.尤爾測試根本沒有異能,說不定她是作弊。”還沒等伊恩說話,詹妮弗就忍不住開口,她不甘心自己這麼多年的堅持眼見就要獲得成功的機會,卻被旁人搶了。

吉倫哈爾看了她一眼,目光透着不虞。他承認對方使用異能甚至比那位胖小子蘭姆還熟練,而且還是雙系異能者,家世顯赫。但是她爲人善妒,之前看着佩雅.尤爾(顧品遙)的眼神那麼不屑與輕蔑,他極爲不喜,至少不希望自己的弟子是這樣驕躁的人。

“佩雅的異能比較特殊,但她植控能力遠遠超出測試的所有人,我認爲她是我弟子的最佳人選。”

詹妮弗聽了臉色立馬變白,總覺得對方暗含深意,卻不敢接話,只能把這筆仇歸到顧品遙身上。

而一旁的顧品遙聽了吉倫哈爾的話後低着頭,微微勾起了嘴角。雖然她喜歡與人爲善,自認爲不可能每個人都喜歡她,但面對別人的挑釁她也會不喜,聽到吉倫哈爾旁敲側擊的話,心底不由地感到暢快。

“大師喜歡佩雅是我們尤爾家族之幸,來來來,佩雅,多謝吉倫哈爾大師的讚譽。”這頭一直沒說話的尤爾家主溫博開口了,開破了剛纔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

“嗯,今晚就這樣吧。我還有五天才啓程,這幾天佩雅和蘭姆回家收拾一下,到時來公館找我就好。”

“好的,大師。”顧品遙和蘭姆應着。

隨着吉倫哈爾的離場,會場開始慢慢恢復原有的喧嚷。人們開始討論起大師這兩位準弟子來,威利斯家的蘭姆他們早有耳聞,可這佩雅.尤爾卻從未在上層社會聽過,估計是私生女之類的。不過就算是私生女,只要能力夠強,一般家族都會重用,怎麼會讓對方穿着這麼寒酸地來晚會測試,看來雙方關係不怎麼和睦。

確實,得知他們眼中的廢材即將要成爲大師的弟子,尤爾家的人神情說不出地彆扭。雖說家族裡有人和大師搭上關係對家族有利,但這廢材突然的轉變讓他們有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大師離場後尤爾家的人就若有若無地包圍着顧品遙,這時溫博開口說着。

“佩雅,今晚你做得很好。”

溫博雖然名字帶着溫柔,可實際上卻是個嚴謹的人。顧品遙對對方態度有些不清楚,畢竟剛到本家對方就一臉深意地要自己好好表現,如果自己沒有暴露,他的態度爲什麼這麼奇怪?如果對方如同家族的其他人對原主一直忽視都還好,可顧品遙總覺得對方在算計自己,而且一定知道一些事,可她想不明白。

本來昨晚準備二更的,但是沒來得及,不好意思啦。今天字數增加了不少,希望大家滿意。猜猜尤爾家家主溫博有什麼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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