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東同情地攬住石葵的肩膀。沒有夢的人沒有未來,自然也沒有希望,她能夠支撐到現在這一天,已經足以說明她的心中仍然充斥着一個美麗的夢想。
他向她寬慰道:“只要你投入的感情能夠引起聽衆的共鳴,那麼你所唱得歌就是最優美最動聽的歌。好好想想吧,你不該只甘心於現狀吧?”
石葵沉默地別過頭,沒有接受,或者說不能接受史東的好意。
符男敏銳地察覺到了石葵的小心思。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一切的根源,都源於她身後的蘇珊娜。
如果沒有優秀的她,那也不會有卑劣的自己。
但如果沒有優秀的她,世界又會變得怎樣?史東又會變得怎樣呢?
符男突然覺得室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她不願意待在這樣的地方,準確地說,她不願意與蘇珊娜、史東同時待在一起。
那太過鮮明的對比,只會讓她的心情如同事先設計好的程序一樣,陷入無限的自卑循環中。
史東明白有些事情不是通過一兩句話就能解決的,石葵需要一個過程緩緩解開心結,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時間差不多了。”他擔憂地瞧着蘇珊娜。根據秘術手冊中的記載,血飼的被施術者需要補充一定的葡萄糖來平衡身體機能,儘管有葡萄糖代食片的存在,但他還是希望蘇珊娜能通過傳統的靜脈注射方式來補充葡萄糖。
“我們會做好逃生的準備,所以,放手去幹吧。”蘇珊娜靠在牆邊,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總之,你可千萬別哭着跑回來就行了。”
“請自己小心。”
史東微微頷首,他和符男走出艙門,在早已等候多時的侍者引領下,走向賭場大廳。
拉斯維加斯式的燈光,照亮了賭場內外每一個該照亮的角落,同時也刻意忽略了某些旋轉沙發的邊角。
綽約的人影攏聚在燈光照耀不到的暗處,那些衣冠楚楚地紳士們漫不經心地交流着奧林匹亞的天氣,眼角的餘光,卻時不時地劃過門口。
他們在等待,等待那個人的到來。
長廊中的燈光從明亮到昏暗。
符男的神情從淡漠變爲冷峻。她全身心的投入到了“MissGuildWars”的意境中,她筆直的背脊從僵硬到挺拔,流露在外的神情與其說是高傲,不如說是一種憐憫。
是的,憐憫。
符男用憐憫那些用狂熱目光看着自己的男人,他們把MissGuildWars當爲聖物般對待,而真正的MissGuildWars卻只是把他們當成一條寵物犬。
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笑容浮現在她的嘴角,符男主動挽住史東的胳膊,走入了金碧輝煌的大廳。
一瞬間,無數人的目光匯聚於符男的身上。
男人們停止了呼吸,女人們面紅耳赤地看着那個連她們都會心動的美人兒。
第27屆MissGuildWars,一個近乎神話般的人物便掛着憐愛的微笑,站在門口。
她不是神,卻擁有比神更多的信仰。
“葵小姐。”
一名披頭散髮的中年男子激動地衝破SP組成的牆壁。他單膝跪在符男的身前,任由惱羞成怒的SP用電擊槍頂住他的後腦勺。
“終於又能見到您了。”
符男沒有說話,她撇了眼那名中年男子胸口戴着的紫羅蘭商團徽記,微微改變了下嘴角的弧度,然後便像是經過一團空氣般,經過了他的身邊。
“看見沒有?葵小姐對我笑了,哈哈哈……她對我笑了……”
那名中年男子欣喜若狂地抓住一名SP的衣服,痛哭流涕的狂笑道:“她對我笑了,哈哈哈哈……”
SP面無表情地啓動電擊槍,電昏了無法控制住自己情緒的中年男子。
波士頓號的船長帶着幾名船員代表,在賭場資方代表的陪同下來到符男面前,他們在照相機鏡頭前親切握手併合影留念。
“葵小姐。”當符男與輪到波士頓號的四副握手時,那位始終表現得不卑不亢的四副悄聲提醒道,“您的笑容對於您的擁簇而言擁有莫大的殺傷力,希望您能考慮下忠心耿耿的SP,稍稍吝嗇下您的微笑。”
“請注意分寸。”一身黑色裝束的史東不動聲色地跨出一步,擋在四副的面前,“葵小姐該怎樣做,該做些什麼,並不需要你們船方的人來指手畫腳。”
“你是誰?”四副不悅地皺起眉,用挑剔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年輕人,這個傢伙,憑什麼和葵小姐靠得這麼近?
“這與你無關。”
史東放開對於力潮的控制,用力潮把四副推到了一邊。他目光森冷地掃過人羣,沒有發現那個六副的人影。
“鎧鬥士!”四副惡狠狠地瞪了眼史東,可身體還是老老實實地退入了後方。
“哼!”史東冷笑一聲,收回了他的力潮。他隱入符男的身後,但這一次已經沒有人敢於輕視他了。
就因爲他所展現出的實力……
賭場的門被重重關上。
船長登上臨時搭建的舞臺,他拿着話筒,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歡迎各位進入漂浮的棺材。”
“譁!”
受邀前來的賓客們被逗笑了,他們都認爲船長是在說冷笑話。
“向你們心目中的女神開始祈禱吧。”船長伸出手,燈光師立刻將一束燈光照射在符男的身上。他擡起胳膊,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圈,然後重重揮落。
“宴會,開始。”
“砰!”
一聲槍響,將歡笑聲變成了驚恐的尖叫聲。
“我看你不順眼很久了,大副先生。”船長吹散了殘留在槍口的熱氣,波士頓號的大副帶着不可置信的驚恐表情,嚥下了最後的一口氣。
他的額頭多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小洞,一條赤磷蛇從洞中鑽出,撕咬着他的頭部的血肉。
“這是獻於澤希爾的羣蛇宴會!”
船長張開雙臂,那些光照不到的地方涌出了大灘大灘的黑色的陰影。
上半身是人,下半是蛇的怪物鑽出陰影。它們揮動手中的利刃無情地收割着來賓的頭顱,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
“快走。”
一名隱藏在SP中的鎧鬥士迅速拉住符男的手臂想要往外衝出去,卻被一發子彈擊碎肌肉。
“拿開你們的髒手,不準碰我們的師孃。”
燈光師掀起鴨舌帽,露出了蛇瞳一樣的雙目。她手中的鍍銀左輪手槍噴吐出一枚致命的子彈,打爆了那名鎧鬥士的腦袋。
“全員,B形隊列。”
負責安保工作的鎧鬥士隊長嘶啞着嗓音叫道:“船長被人控制了,以保護目標爲最優先行動,全力營救二副。波士頓號不能沒有一個指揮官。”
“二副?”船長把槍瞄準了趴在桌底的二副,“這個可憐的廢物。”
隨後,他扣下扳機,在鎧鬥士隊長絕望的目光中,打爆了二副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