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滅殺

“有些東西我必須和她說清楚,她有權利知道一些我的事情。”

“算了,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想多管。對了,從五月花號上帶下來的咖啡還有嗎?我現在需要那玩意來提神。”

索倫聳了聳肩,他對這件事情本來就沒多少好奇心。光是維持住因疲勞而面臨崩潰的意志,已經耗盡了他的全部心力了。

“在我的房間裡,你去找洛塞,他會給你一罐的。”

“那還真是多謝了。”索倫舔了舔乾裂的嘴脣,他一把拉住想要偷偷摸摸躲起來,找地方看好戲的丁卯,沒好氣的說。

“喂!這樣做可不太好。”

“咦?我只是想找個沒陽光的地方休息下……而已。”被抓住的丁卯,在索倫和史東的雙重目光注視下,降低了辯解的聲音。

“帶着這個,這東西能讓你們好受些。”

無奈的史東,掏出了柳伯爵贈予的那片樹葉。翠綠的肥美葉面上,散發着怡人的沁涼氣息。

“世界樹之葉?沒想到你還有這種好東西。”

索倫小心謹慎的接過了史東手中的那片葉子。儘管與赫蘿逖珂相關的傳奇故事中,這片樹葉被描繪成堅不可摧的神物。但他還是異常小心的捧着這片樹葉,他生怕粗糙的手指,損傷到肥美的葉面。

“丁卯,別去管狂怒聖典了。有這個東西,至少我能施展一個無夢術。”

萎靡與頹廢,被葉子散發的涼意逐漸驅散。索倫和丁卯邊小心的嗅着樹葉的氣味,邊朝花園外走去。

“陳晨。”

魔力編制術法,血色的光華,從史東脖頸上的咬痕似的印記中冒出。這個印記,只對同樣來自深淵中的某些生物有着反應。

“史……東?”

哭腫了雙眼的陳晨,擡起了頭。她的雙眼被淚水所填滿,黯淡的目光中找不到任何過往的神采。

“你還來這裡幹什麼?”只不過,當清楚的看見站在身前的,是造成自身悽慘現狀的罪魁禍首後,她的眼神瞬間變的無比兇惡。

“我是來向你告別的。”單手仍然捂着腹部傷口的史東,滿頭冷汗的對陳晨說道,“我,要走了。”

“哼,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陳晨冷漠的神態,讓史東想到了被關押着的柳治。兩人極爲神似的表情,更加深了史東的擔憂。

“如果你恨我的話……”

魅惑的語言從史東的雙脣中流出,他看着陳晨的雙眼,緊緊盯着那浮現在瞳孔之上的一抹明亮的魔焰。

“……那就殺了我。”

“你瘋了嗎?”

褻瀆的話語驚醒了移民深淵的人。

顧不得驚世駭俗,潛藏在靈魂深處的魔焰女妖,直接投影出了她的擬態。燃燒的深紅魔焰所模擬的類人形狀,嚇了身爲宿主的陳晨一大跳。

“你是誰?”

“閉嘴,人類。”

身爲四御之一,魔焰女妖的威壓根本無需刻意的製造,便嚇到了陳晨。她的雙手緊緊抓住了史東的臂膀,驚恐的看着漂浮在虛空中,佈置着防護結界的魔焰女妖。

“總算肯出來了嗎?魔焰女妖!”

史東的掌心中亮出了閃爍的榮光,來自黑潮的力量撕扯大氣,籠罩住陳晨的身體,將魔焰女妖拉出了她的體內。

“母親的榮光……你不是一隻螻蟻……”

用魔力編織着結界的魔焰女妖嚎叫着脫離了宿主,她隱含怒氣的咆哮尚未開始,心臟處便傳來了一陣抽搐。

那是來自宿主的心痛。

“不,不要。我不要你消失,史東。”陳晨誤會了什麼,她孩子氣的抱住史東,把他藏在了背後,並對着魔焰女妖大聲叫道:“滾開,你這個怪物。”

“滾開?”魔焰女妖好笑地看着身前的陳晨,可是接下去發生的事情,讓她馬上笑不出來了。

一隻來自黑潮的手爪穿越榮光,捏住了她的靈魂。

“在這個時候選擇脫殼,是你最愚蠢的選擇。”

史東的嘴角輕輕抿起,流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魔焰女妖僵硬着身體,不可置信地看着穿過自身魔焰的黑色手爪,她無法相信,那種強大的力量,會是來自那個即將要生產的母親。

女武神之淚在史東的胸口閃爍着溫熱的光華,史東擡起手,低喝道:“滾回你的牢籠裡去吧,深!”

神威般的喝斥聲頓時震碎了組成魔焰女妖的魔力,她哀嚎着被拖入黑潮中,在啃咬聲中發出了惡毒的詛咒。

“我詛咒所有的鎧鬥士!”

然後,黑洞與榮光便從史東的手掌中消失。

一切都復歸了原位。

“我要走了。”

解決掉四御之一,便算是完成了此行最大的任務。

史東擡起陳晨的下巴,看着驚慌的少女。

一抹緋紅的色澤浮上了陳晨的臉頰,她羞澀的低下了頭,看着穿着圓頭皮鞋的腳尖。

“那……這就當作臨別紀念吧。”

如一道閃電似的,史東偷吻了陳晨的嘴脣。冰涼的柔軟觸覺過後,一股無比美妙的味道在口腔中慢慢散開。

“唔。”

陳晨被單手托起的下巴,想要掙扎着脫離史東的掌控。不過史東的臂力豈是她能抗衡的,再浪費了一陣力氣後,她認命的閉上了眼睛,開始享受這難得的溫馨。

沉重的呼吸聲彼此交融,寒意被從身體中散發的熱量所取代。

最爲原始的動力支撐着互相索取的少男少女,他們正品嚐着的,是這人世間,最爲美妙的滋味。

“如果以後想要殺我的話,就儘管來找我吧。”

過了良久,直到彼此分開時。史東纔在陳晨的耳邊,說出了他這麼做的目的。

“因爲,我……已經有了婚約呢!”史東脖頸處的那個印記,在這句話說出口時,閃過了微弱的血色光華。

“騙人。”

陳晨的臉色,剎那間便變得慘白。她知道,以往所做的那些夢,不過就是一團泡影而已。

“是真的,這裡,便是她留下來的紀念。”

摸着蘇珊娜留給自己的紀念品,史東露出了懷念的笑容。他平靜的望着掛有豔陽的天空,任憑稍顯寒冷的陽光,奪走體內的熱度。

“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相信。”

眼淚再次從陳晨的眼角迸發。她拼命的搖着腦袋,妄圖把剛纔的一切,與現在的一切,全部從腦中移出。

“聽我說,陳晨。”

但安寧祥和的嗓音,卻平復了了她激動的情緒。雖然有些異樣,不過當史東的手掌放在陳晨的身上時,她確實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