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東……”
柳絮的表情有所鬆動,迪郎達爾之劍的光輝不再滾燙,鋒利的劍刃在割破史東的袖管後,停在肌膚的上方。
“一旦雙手被紅黑玷污,那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神化的史東不想讓柳絮的雙手沾染上安芮娜被污染的血。作爲親身品嚐過蘇格底瑞斯之刃力量的人,他不認爲現在的安芮娜,還記得怎樣正確操縱這柄神劍。
“污濁的血,竟然連神器的光華都矇蔽了……稍稍往後退讓下,柳絮。”
那朵聖骸布所組成的向日葵,將安芮娜與蘇格底瑞斯之刃連在了一起。安芮娜的精神由此被潛藏在蘇格底瑞斯之刃的魔所污染。這種附魔技巧,讓史東想起了瑪麗安娜?蘇的一位老友。
“查馬斯特?耐瑟。”
史東不會忘記,查馬斯特在五月花號上帶走西蘿的那一刻。他也不會忘記,嘉裡?普羅潛入翡翠夢境,污染柳荷心相世界的那件事。
風,在廣闊的平原上咆哮的刮過。
精神和肉體都被蘇格底瑞斯之刃散發的憎惡波動,所污染的人們,痛苦地蜷縮在地上。他們中有的人大口大口吐着黃綠的膽汁,有的人面色通紅,像是體內着火般大口吞着積雪。
但隱士協會的那些法師,以及聖殿騎士團的聖殿騎士們,都沒有受到這股波動的影響。
“在顫抖嗎,深淵的靈魂。”
史東明白想要逼出躲藏在暗處的深淵使徒,唯有使用瑪麗安娜?蘇的幻影聖力。但他都擔心世界的修正之力,會抹去肆意將力量借給他的瑪麗安娜?蘇。
“但是,我不接受失敗……”
“我也厭惡失敗,卿。”
受到史東召喚,而從靈魂深處甦醒的瑪麗安娜?蘇,展開意識的輻射。她向史東警告道,“這一次,是魔術師。”
“我們的時間不多,在世界修復歪斜前,一定要……”
“殺死他!”
史東收攏着他的意識,給瑪麗安娜?蘇龐大到駭人的意識留出空位。一束幽紫的光輝,在他黑曜石般的瞳孔中點燃。
黑白的世界,被繽紛的色彩取代。純粹的幻影聖力從瑪麗安娜?蘇打開的孔洞中涌出,源源不斷地改變着史東的體質。
每一寸肌肉,在久違的深幽之力下改變。經過創世紀磨練的精神,再次增加強度與韌度。
深紫的長髮無風自動,數團深紫的火焰從身體內部涌出與他腦後的榮光合攏。
瑪麗安娜?蘇的幻影聖力輻射大地,喚醒了那些符合進入深淵條件的靈魂。
扭曲的空間出現一扇閃光的黑色大門,這是通向深淵的隧道,也是諸神與冥獄使者無法干涉到地域。
“無地大公?”
柳絮發現史東連瞳孔的顏色,都變爲幽紫後,恭謹而不失警惕的往後退去。
若有若無的笑容,出現在史東的臉上。他和瑪麗安娜?蘇同時朝安芮娜伸出左手,口中低聲唸誦冗長的咒文。
安芮娜抗拒着想要掙扎,她臉上的表情隨着他們語速的加快,逐漸趨於崩裂的扭曲。一根根血管出現在近乎非人的體表上,暗色的物質流淌在她的血管內。
慢慢的,聖骸布上也出現了近似血管的脈絡。蘇格底瑞斯之刃的劍身上,也開始浮現一根根互相糾纏的管狀物。
魔的氣息被壓縮在那些管子內,史東與瑪麗安娜?蘇放慢語速,他們誘導着躲藏在蘇格底瑞斯之刃中的魔,逐漸脫離安芮娜身體的壓制。
一團穢物,從安芮娜的口中吐出。
“快,離開……”
雪莉露的聲音,傳入瑪麗安娜?蘇的耳內。這位火焰的精靈代替安芮娜的意識,向史東與瑪麗安娜?蘇請求道。
“請快……離開……”
瑪麗安娜?蘇沒有退讓,他饒有興趣地看着安芮娜吐出的那堆污穢。
“執政官們的尊嚴仍然還停留在血統與傳承上嗎?”史東和瑪麗安娜?蘇從安芮娜吐出的黃褐色穢物中,聞到了熟悉的藥劑味道。他們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幻影聖力層層疊加,展開紛繁的法術構造連接世界網絡。
時間和空間,就此凍結。史東、瑪麗安娜?蘇與安芮娜的四周,完美的豎立起一道由風的顫音與光的閃逝,所組成的無形牆壁。
“如果你還不明白這一切,那就這樣死去,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他們注意到安芮娜的臉上和身上開始浮現紅色皮疹,心知那是某種依賴性藥物發作的跡象。
“叔父大人……給的藥……”安芮娜看着她的雙手,藥物的發作使她無法輕易說出一段完整的句子。可是忽然明白一切的她,又不想像從前一樣,屈服於藥物之下。
儘管安芮娜清楚記得,那些能讓她暫時解脫的藥,就在她腰帶的第三個暗格內。不過她依然沒有任何取出並使用那些藥物的想法。
“有什麼遺言嗎?”史東輸出神力,瑪麗安娜?蘇構成了幻影聖槍,抵在安芮娜的額頭。他心知只有完全破壞了安芮娜的大腦,才能讓完全解放受到藥物控制的她與雪莉露。
“請……讓他們看看……我和……雪莉露……的……毅力。”
安芮娜舉起佈滿血管的雙手,她的遺言沒有讓史東與瑪麗安娜?蘇移開幻影聖槍,反而讓聖槍刺破了她的額頭。
“很好的選擇,我將在最後破壞你的大腦。”史東和瑪麗安娜?蘇看着安芮娜絕望地掐住她自己的脖子,同時滿懷喜悅地讚歎道,“我也想看看,人類的神經,究竟能堅韌到什麼地步。”
“謝謝。”
“喀喇。”
伴隨着近乎同時響起的聲音,安芮娜扭斷了她自己的脖子。不過這對接受過藥物改造,又是純血騎士的她來說還遠遠未達到致命傷的地步。
“首先,是肺部。”
他們好心提醒了安芮娜,她所到受感染的部位。
幻影聖力暫時停止了整個地區的時間,安芮娜有足夠的時間,一一摘除那些執政官們刻意培養的臟器。
安芮娜沒有猶豫地,單手插入胸口,拔出一個連着氣管的肺葉。大量的鮮血和疼痛的訊號,在時間停止的作用下都沒有完成它們本該完成的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