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到了地球人所謂的期中考試(mid-term)。我十分緊張,後來發現和平時考試並沒有什麼兩樣,便放下心來,做完了考卷。
過了一個星期,成績下來了,當班長鬱清大呼小叫地跑進了教室時,我知道了我是全年級第一名,我默默地笑了,後來才知道,飄雪才得了二十三名。
嘴上不說,但我心裡挺開心的,我希望能有好成績,渴望像父親那樣,讓人尊重。
“美斯,你出來一下。”老師在門口陰沉着臉對我說。
我不知其意,疑惑地走出了教室。
“美斯,你和飄雪在一個考場對麼?”我這才發現老師旁邊站着飄雪。
“你怎麼在這兒呀?飄雪。”飄雪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美斯,回答我問題。”
“啊,是的。”
“飄雪說,她在你下面發現了這張紙。”說着拿出一張折着的紙,上面寫着考試中最後一道題。
那道題是飄雪在考試前幾天猜的題,在考試中竟然能出現。若在平時,我會拍着她的肩膀說:“你壓題壓得好準哦!”而現在,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我在瞬間明白了所有。
我沒有爲自己辯護,也沒有哭,儘管我從來是個要強的人,曾有人這樣對我說:當一個人徹底失望時,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沉默。所以我只是盯着飄雪,狠狠地盯着她,我覺得爲這種人流淚不值得。
而她,也居然敢正視我的眼睛,沒有一絲的愧疚,一絲的後悔。
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不再是以前那個漂亮的,對着我微笑的飄雪,而是一個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的小人。
我不知何時,她開始變成這樣,也不知爲什麼,她要誣陷,我只知道,我是一個十足的傻瓜……
老師在旁邊,開始苦口婆心地教導我:“想得到好成績是要靠自己努力的,作弊得來的,有什麼意義……”
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一時間,我兩度成爲了學校的新聞人物,開始那次是因爲我考了個全校第二的好成績,而第二次,則是因爲我的“好友”舉報我作弊,一夜之見,我從周圍充滿光環和花朵的天堂墜落到了地獄。
黑夜,永久的黑夜……
我發現地球人果真十分自私,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總能受到傷害。自私,又不道德的地球人。我開始萌生返回魯卡斯星球的念頭。
同學的白眼、老師的排斥,朋友的誣陷,一齊朝我涌來,我,實在支持不下去了。
從此,我變了,連我自己都感覺到了:我不再擁有兒時天真的微笑,因爲歲月的蹉跎讓我學會了深沉;我已不再渴望明天我會學會魔法,因爲夢幻與現實的反差讓我學會了失望;我已不再會爲一些瑣碎的小事而大動肝火,因爲命運的多變讓我學會了隱忍;我已不再會因別人的不理解而煩惱,因爲滿天的孤單讓我學會了獨處;我已不再喜歡和別人交流,因爲朋友的誣陷讓我學會了怎麼樣面對現實。
我又開始想起瓦卡老師的臉,永遠的信任和愛護,不會因爲這樣就責罵我。我想起母親冷淡的表情,輕輕地說一句:“這是命運。”一切似乎只是過眼雲煙。想起父親臨走時的樣子,那般的慈祥,可惜我已無緣和他再次見面。
站在陽光下,原以爲會很溫暖,但我卻看到漫天的飛花,落在我身上,我蹲下身,拾起一片。
發現,上面落滿了我的淚……
曾經我與她相遇時,我有相見恨晚的衝動;
曾經,我試圖在她不羈的笑容中努力搜尋這衝破黑暗,飛向黎明的勇氣;
曾經,無話不談的透明和竭盡全力的幫助讓我天真地認爲友誼將會永恆……
曾經,一切都只是曾經,
一切,都只是假象……
如此而已。
曾經,我認爲“物是人非”是我見過的最令人傷寒的詞,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曾經”纔是最可怕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