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吾子——盼兮
天狼星被攻佔的消息如流水般沁入了星腦網絡,神秘的惡魔之子種族被人揭開了千年的面紗,似乎露出了平凡人的面容,預示了埃爾維斯陛下的失利彰顯了瀾殿下的崛起。
這條消息一經貼出即刻被查封,可是此時的星腦網絡似乎有隻隱秘的黑手暗箱操控,無論德瑞拉迪星的網絡稽查團隊日夜監守封鎖多少次,都會被人在下一秒即刻解鎖。對,沒錯,不是重複發起,而是同一帖子的反覆出現,反應快到令人無法淡然。如果不是沒膽量挑釁惡魔之子的尊嚴,隊員差點以爲是內部人員監守自盜的挖掘墳墓。
網絡稽查團整隊沉默了。
敵方有個能夠直接操控星腦網絡的存在,如同一位隱藏頗深的大神平日裡冷眼旁觀的看着網絡外的小蟲們小打小鬧,等見真章的時候,網絡這個域就成了他獨霸天下的地盤,讓他們這些自以爲宇宙無敵的頂尖網絡科技人才每每徒勞無獲、黯然退敗。
其實他們輸的並不怨,因爲星耀被稱爲網絡王者是有緣由的。星腦網絡是創造他的亞父一手打造的,並在初建時綁定了星耀的核心,換個通俗的方式說,等於星腦網絡和星耀簽訂了契約,星耀越強大、掌控星腦網絡的力量越強悍,直到有一天他開啓了所有的潛能就成了星腦網絡之神,所有經過網絡的事情全部無法隱瞞他的眼皮。
而今的星耀已經掌握了多半,他爲了蔚瀾急切的成長着,動力和壓力並存造就了敵人必輸的定局。
埃德森率領了一千萬兵力直赴天狼星進行敵軍圍剿,戰船還沒有離開德瑞拉迪星,星耀便知曉的一清二楚,同時做出了警戒。
天狼星是德瑞拉迪星圍護於周邊的八大星之一,防衛建設不錯,不屬於生活星,而是單純的戰備星球。
星耀在佔據此星的第一時間便發佈了通告聲明,簡單來說就是繳槍不殺。但凡反抗者。格殺勿論!
邊緣星的駐守軍隊有多半並非惡魔之子種族的人,他們多數是移民到德瑞拉迪星或其附屬星,在少年期選擇步入軍途。邊緣星看似危機重重,卻因埃爾維斯陛下的震懾力量導致壓根沒有敵人敢於侵犯,以至於這些剛剛邁出幼崽期不久的新兵們根本無法面對生死之危。在看到星耀毫不留情的嗜殺着惡魔之子種族出身的老兵們時,沒有民族大義和同感的他們膽怯了,單方面的殺戮成了他們的夢魘纏繞住喉嚨,似乎只有喊出‘投降’兩字方能解放。
不僅埃爾維斯熟讀兵法,作爲當了幾世華夏人的蔚瀾也深知一二。兩個人玩了同一招聲東擊西,卻效果各不相同。
戰場上看的是什麼?
兵力?
武器?
還是將領的個人能力?
本來篤定的各星主和軍方首腦們迷惑了。
在他們心底埃爾維斯陛下和他的惡魔之子們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怎麼隨隨便便就被人攻佔了一顆星呢?
杜科人的失敗不足以說明陛下的失策,杜科人沒腦子全宇宙都知道。
和沒腦子的人比拼。贏了也就贏了,尤其是向瀾殿下這種富的流油的存在,說句玩笑話,她的聯盟卡疊起來沒譜都能砸碎一顆星球,杜科人面對她,滅亡是早晚的事,他們完全是陛下指定的可憐炮灰、探路先鋒罷了。
可是誰能告訴他們。瀾殿下的機甲後翼明明在環形星灰飛煙滅杜科人,怎麼能同時攻下超高等星系的天狼星?他們是怎麼在轉瞬間渡過各個星系的監防設備,沒有驚動任何一顆星球,來到了宇宙的彼岸?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分身術?
發出疑問的各界統領們困惑了。
他們知道事情的真相絕對不是什麼不着邊際的傳說,可又有什麼能夠證明稱爲傳說的存在真切的發生於眼前。
瀾殿下給出的答案震撼人心,頃刻讓所有星球的星主畏懼又仰望,那是另一支所向披靡的隊伍,名曰機甲前鋒。
它們脫離了高智慧生物體的主控,擁有獨立的智能。高效及時的分析問題、反饋問題,能夠在戰場上發揮最大的作用,它們的存在不需要所謂的機甲師,它們是真真正正的機甲戰士。
而這些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它們的能源源於宇宙,也就是說,無論在什麼地方它們都不怕能量耗竭,可謂是不死不滅的怪物。
機甲戰士打破傳統開創了星河的新時代,那些原有的科技瞬間成爲了過去式。
星際中所有稍微有腦子的人立馬清楚的察覺到了,科技的新時代即將要到來,整個宇宙的文明在不久的未來又要上升到一定的高度。
歷史學家將此戰稱爲了‘新紀元變革之戰’予以記錄下這神聖又喧囂的時刻,而瀾殿下被榮爲狂帝正式載入史冊。
蔚瀾不在乎歷史長河中自己的地位所向,星耀也不在乎把這些功勞歸功於他的肉肉,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做出更大的成就討得肉肉歡心,隱隱痛恨埃爾維斯的壞人好事。
別看戰爭獲勝,星耀的心情卻始終處於冰點,平常表情稀少的清俊面容上一片麻木,比呆萌多了幾分冷意。
肉肉和他有整整一個月沒有碰面了,以埃爾維斯這種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精分性格絕對會把戰鬥持續下去,也就意味着他會有更多的一個月無法見到肉肉。
怕就怕愛情觀念淡薄的肉肉胡思亂想,最後不耐煩的把所有男人剔除出視線範圍,到時他就算哭死都來不及挽救。
不得不說星媽是最瞭解蔚瀾的人,自她離開飛船,就有了種厭煩感,並非厭煩星耀對她的愛,而是厭煩自己對感情的不忠貞。幸好她遇到了婆媽的安杜拉星人,智者的寥寥數語或許不足以解開她的困惑,卻能讓她冷靜思考着關於愛情的出發點和結局。
她要和星耀生生世世在一起,這是不曾動搖的選擇。而修煉的路途遙遠漫長,多幾個人陪伴也無可厚非,她又爲什麼非要苛責於他人、強求於自己呢!若是這麼糾結、矯情。還不如統統化爲朋友、親人。拋去愛呀恨的,不是更痛快。
蔚瀾想開了,高興了,卻苦了幾個深深愛着她的男人。修爲到了一定程度,直覺便變得敏銳起來,最近敖傑、言蕭、阿列、亞桑、唐落音和傑勒米等都有種詭異的心驚肉跳不安感,尤其是本該成定局的九伯爵,盼着和蔚瀾見面又怕見了面就是死刑日,所以說,不懂愛的人是最殘酷的人。他們傷人傷己而不自知。
在這些男人裡,也就藏於蔚瀾丹田休養生息的鹿和苦苦與心魔作戰的冰晶還算安穩些。鹿是尚未形成靈智,而冰晶的情況岌岌可危,已經顧不上考慮心境裡莫名的悲涼了。
吐出一口滾燙的黑血,冰晶微微撩了撩眼皮,半起的桃花雪瞳裡呈現出灰色的死寂,生機在軀體逐步升溫下漸漸弱去。
心魔化成了炎炎烈火,專門針對他的冰之靈體。在每分每秒中融化着他的生命力。
冰晶苦笑,一隻手勉強的摸摸心口處,另一隻手緊緊地抱住一顆怪異的蛋,蛋殼外散發着金色的光芒圍攏着冰晶單薄消瘦的身體,照亮了他美豔卻哀愁的臉龐。
不愧是遠古兇獸饕餮,它的食量比它的外形還要驚人,他的靈氣幾乎快要被它吞噬的無法運轉,要知道作爲先天靈體的冰晶是沒有靈力耗竭的時候,卻是被一隻尚未出殼的饕餮和隱藏頗深的心魔牢牢的困住了。
這就是命嗎?
命中他得到了不屬於他的美好。所以纔會懲罰他失去生命和愛她的機會。
冰晶遙望着天空,儘管這裡黑漆一片看不到廣闊的宇宙,他的眼前竟能模模糊糊中看到她的身影。
她淡漠的似笑非笑,她冷眼旁觀形勢變遷,她嘴角牽起的譏諷嘲冷,她對他的不離不棄,她在他身下肆意綻放的美好,她的滿不在乎和對另一個人的悔恨傷懷。記憶中,她竟然沒有對他放懷的笑過。
主人……你能對冰晶笑一次嗎?
視線中的影像朦朧不清,冰晶伸出手焦急的想要抓到空中的殘影卻在碰觸的一瞬握住一手無形的空氣。鏡花水月原本就是虛無幻境,經不起觸摸就會碎成泡沫。
冰晶的心隨着消散的影像破碎的再也拼湊不上,他雪白的肌膚變的通紅,像是個被烤裂的瓷娃娃,隱隱閃現出縱橫交錯的裂紋。
他抱緊饕餮,看着饕餮的光芒越發強盛,嘴角的笑欣慰又悵然,“吃吧!好好的吃吧!你會成長成她期望的樣子,好好的保護她、輔佐她站到宇宙的巔峰,只要你同意,我願意將所有的靈力奉獻於你。”
金色的蛋顫了顫,似乎在答覆冰晶的要求。
冰晶吁了口氣,越發的努力釋放着冰靈之本源,萬年的修爲在入魔的情況下依舊能滿足饕餮的所需,而漸漸的,冰晶的身影隨着裂紋的加劇開始透明,尚不等靈體爆裂消散,冰晶整個人便溶入成靈團被饕餮吸入。
咔啪,一聲清脆的響聲落地,金蛋懸浮,冰晶原本的位置變成了一顆普普通通的白色石頭,就在輕風吹過的片刻,白石慢慢的化爲沙礫似要隨風而去。
不知爲何,金蛋突然一顫,對白石的幾分留戀終是敵不過本能的畏懼,它嗖的一聲飛出了幽深的洞穴。而在它離去之時、白石快要散盡之刻,一道通天白芒閃現,強大的威壓險些讓殘留靈氣的洞穴坍陷。
白芒圍繞的人在強烈的光線下看不清容貌,只是身影恍惚可見,彈指之間,便讓崩塌的洞府豎立不動。
他虛空漫步,垂眸凝視那已經沒有生命力的米粒之石,開口是莫大的慈悲,聲調卻冷的令人打顫,“看在你一心爲她,本座便留你一息念想。”說着,那原本隨的快要看不見的石子化成一團光團,收攬於他的掌心之上。
“容吾之血、汝之靈、追隨者之願,融!”一道道上古封印凝結於洞中,純粹的白、深沉的黑包裹在光團之外,漸漸的滲入。
一夕之間,風雲變動,三者的靈力混合,一道散發着無法形容的威壓直射天際,不是白、不是黑,而是混沌之灰。
光芒散去,那團灰灰的繭球裡包裹着一個全身屈卷的嬰兒,灰色的髮絲、白皙的肌膚,她的臉龐藏於雙臂之下,斂去了奪人呼吸的至尊紅顏,光滑嬌嫩的脊背隨着呼吸上下起伏,顯示出她是活物並非假象的事實。
“吾子——盼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