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沈曇的嘴巴不僅是狗嘴,有時還是烏鴉嘴。
馬蹄的聲音漸漸變得清晰,地動山搖。明晃晃的火把分成了兩隊,一隊沿着童焱他們原先所在的坡道巡視,另一路就沿着現在他們藏身的河邊搜索。雖然不知這夥人倒底是衝着什麼人來的,但這陣勢擺明了就是在搜人。
“阿……阿瑛……”樑龍姬最不禁嚇,此時抖抖索索地輕呼鬱瑛的名字,就像在呼喚奇蹟。
鬱瑛捏了捏她的手,小聲地對其它人說:“我之前跟那個老婆婆聊天時,詢問過附近的路況,這附近應該有一座橋。”
其實這一路上都是鬱瑛在做嚮導,雖然想不通他一個世家公子怎麼會清楚這些鄉間道路,但是這個時侯也唯有祈禱他的記憶力能夠準確了。可是……
“就算那樣又能怎樣?”童焱緊張地問道,“就算躲在橋下,也不保證他們就搜不到啊。”不,應該說橋洞這種地方几乎都是必被搜的地方吧!
“先到那去,剩下的我來想辦法。”走在隊尾斷後的沈曇忽然出了聲,他的語調一直平緩有力,總算在這揪人心臟的時刻聽着稍稍安心。
鬱瑛的估算力不負衆望,在灌木叢裡挪動了200米左右,河道一個拐彎,童焱果然就看到了一座簡陋的木橋。可那橋僅僅是幾根圓木支撐着一塊簡單的木板,別說走到跟前,就是隔着老遠,也能憑藉月光看清橋下的動靜。
然而他們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選擇,後面的火炬越來越近,童焱甚至都能聽到那些人彼此呼喚吆喝的聲音。
四人到達橋洞後就悄無聲息地趟進了河裡,萬辛這裡的水還不是很淺,不至於想潛都潛不下去。
“會不會閉氣?”到達橋底後,沈曇沉聲發問。
“會”
“會”
“不會啊!”不和諧的答案來自樑龍姬,她感覺就快哭出來了。
“那你自己想辦法!”沈曇不耐煩地吩咐一聲,“你們給我在水裡憋着,我讓你們起來再起來!”
然後他不由分說地就把童焱的腦袋按到了河裡,站他另一側的鬱瑛也不用別人說,一把拽過樑龍姬,抱着她一起潛了下去。
童焱下水後就是一個冷顫。現在雖是夏天,可是山裡的溪水只會更加冰涼。倘若是平日在這水中嬉戲消暑應該也很舒服,可如今他們卻是在這躲避逃命,心中的緊張混合着冷汗和刺骨溪水,只是讓童焱的身子抖個不停。
進入了水中,周圍的一切動靜就會變得忽遠忽近,朦朧且渙散。童焱游泳功力尚可,這時睜開眼睛,似乎看到旁邊有個小手在水裡撲騰,大概是那個沒用的樑大公主,而她身邊的沈曇則被層層盪漾的衣服包裹在了一團陰影中,看不真切。
“……肯定就在這附近,那幾個人步行,今晚走不出這方圓15裡的!”一陣命令聲忽然響了起來。在水裡都能聽得清楚,想必那羣人已經離他們很近了。
童焱扭頭看向河面,果然一個個火把的光線正投射在水面上,在波紋的涌動下搖晃的像是陰間催命的鬼魅。就在這時,她感到身邊有了動靜,沈曇越過她似乎是在向橋洞外移動。童焱不知道他幹嗎這個時候出去暴露自己,在他的衣袖飄過自己面前的時候本能地拉住了他。
沈曇似是一頓,又似乎看了看童焱,但水裡的視野實在太模糊,又飄蕩着雜質,童焱堅持到現在早已眼睛發酸,她終於撐不住閉上了雙眼,感到手中的衣服被沈曇拽開,然後僅能憑聽覺在黑暗的世界裡等待着自己的命運。
“喂!仔細找找!”岸上一個聲音響起,監督着一羣全副武裝的手下。果然如童焱擔心的那樣,有人站在橋上,熟練地拿着長矛往橋下猛戳。
忽然,這個小兵像是戳到了什麼東西,激動地把矛往上猛的一提,卻會還沒來得及興奮,就小小地驚呼起來。
“怎麼啦?”上面的人發現有情況,衝着橋上高聲喊話。
“沒什麼!是個浮屍!”小兵沮喪地回答道,同時吐了口吐沫,暗罵“晦氣”。
這一切過程,童焱在水下只能聽個零零碎碎,隱約就是“沒什麼”“浮屍”之類的字眼。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憋了多長時間,只覺得肺裡的空氣正被一點一點地壓榨乾淨,馬上就要像個踩癟的易拉罐似的前心貼着後背了,自然也沒精神再去聽水面上的對話。
度日如年的時刻不知道又延續了多久,就在童焱覺得自己都快把自己憋死了的時候,衣服忽然被什麼人用力一拉,她嘩的一聲浮出水面,總算是盼到了“出頭”之日。
“咳咳!沒死在那樣陰暗的宮廷裡,我卻差點在這陰溝裡翻船,咳!” 童焱大口大口地往肺裡補充空氣,一邊擰着溼漉漉的頭髮。
那一側的鬱瑛和樑龍姬也被沈曇拉了出來。鬱瑛臉色蒼白如雪,捂着嘴悶咳,樑龍姬則正好與他相反,滿臉通紅,一邊喘氣,一邊胡亂地抹着臉。
站在他們中間的沈曇也是一樣渾身溼透,增加了重量和垂感的衣服貼在身上,更顯出了他的消瘦,只有黑紗還頑強地遮着他的臉,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
“你是怎麼打發走他們的?”上岸之後,童焱想起了這個重要的問題。
沈曇直到這時纔開始整理他的衣服,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這跟挖陷阱是一個道理,一旦破除了一個,大部分人就會疏忽後面真正的陷阱。”
他說得有點雲裡霧裡,但童焱結合着自己聽到的那句“浮屍”,還是猜出了個大概,遂頗誠摯地在沈曇的背上拍了兩拍。這麼自戀的兔子,也難爲他去裝屍體引誘敵人的注意力了……只不過,他這原形究竟是什麼樣子的,竟能讓別人老眼昏花的當成是屍體啊?
既然都被人追上了——儘管還不確定就一定是抓他們的——一行人也肯定是不能在原地悠閒地過夜了。鬱瑛依靠星空的位置判斷了方向之後,放棄了搜索隊走過的那條路,朝着南面的山林走去。那裡面連村人踩出的土路都沒有,大家唯有憑藉星星,和鬱瑛的野外生存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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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們停下來休息吧!”跟鬱瑛一起走在前面的樑龍姬回頭衝着童焱他們喊道。
“休息你個頭啊!”童焱邊扶着腰爬坡,一邊惱火地回答,“才走了這麼點路,很可能還在追兵的搜素範圍之內,你還敢休息?”
“可……”樑龍姬似乎想發火,但聲音忽然小了下去。她狠狠瞪了童焱一眼,不再說話,繼續前進。
“真是,現在的小孩……”童焱搖頭晃腦,把昔日長輩教訓她的那副嘴臉又拿了出來,“吃一點苦就恨不得吆喝的全天下人都知道,成天就會哼唧這個不好那個不好……”
“你自己也差不多。”身後忽然傳來冷颼颼的聲音。
童焱回頭飛給沈曇一個大白眼,他們一行的隊列基本上就是鬱瑛走前面,沈曇走最後,兩位女士在中間。
沈曇壓根不用擡頭,就能感知到童焱不滿的視線,嘲諷道:“看我幹什麼?你現在不也是走得上氣不接下氣,只不過死要面子撐着不說罷了,好在那個小丫頭比你還要差,否則她不先喊累的話,你肯定也要喊的。”
原來他都看在眼裡了,童焱忽的心頭一暖,可轉念一想……不對吧!
“你既然都知道了,怎麼就不體諒下我?”她立刻酸不溜球地譴責道:“你看人家鬱瑛多照顧樑龍姬,你怎麼什麼表示都沒有?”
沈曇從鼻子裡哼出氣來,“人家是夫妻,我們是什麼關係?”
童焱張大雙眼,想也不想就脫口回道:“兔子!你也太沒心沒肺了吧,我們的關係難道不比夫妻都鐵?那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說到一半忽然沒了下文,童焱飛快地扭過頭來,雙手拍在臉頰上,有微微的熱度。
老天爺!我在說啥?是不是泡河裡泡的腦子不好使了,這扯的是什麼曖昧話題啊!
她這邊生生打住,沈曇那邊也沒了聲音,兩人同時閉了嘴,氣氛一時相當尷尬。山路夜無雨,空翠溼人衣,些許微妙的顆粒飄散在兩人之間,居然頗有點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意境。
可惜無聲的意境很快被打破了,有可能無限衍生的戲路隨着前方的一陣響動嘎然而至。鬱瑛似乎一腳踩滑,踉蹌地跪到了地上。樑龍姬在邊上拉他,終於氣急敗壞的回頭吼道:“休息啦!阿瑛不能再走啦!”
感情這丫頭並不是自己要休息,童焱察覺出了不對勁,幾步趕上去去扶鬱瑛。夜色下看不清他的臉色,但是童焱一拉他的胳膀,隔着衣服就能感到一陣燥熱。
“你……”她伸手去摸鬱瑛的頭,卻被少年一下子閃開了,“你發燒了?”
“我沒事,大概在河裡時受了點涼。”帶着點倔強,鬱瑛又爬了起來,雙手支撐着膝蓋喘了幾口氣。
“別再走啦,休息吧!”樑龍姬拽着鬱瑛的袖子不讓他動,“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
童焱覺得自己難得跟樑龍姬意見一致,也按着鬱瑛的肩膀說,“那就休息吧。”察覺到少年夥似乎還想反駁,她不禁提高音量嚴肅訓斥道:“小孩子不要亂逞強!就算你現在堅持走,等病情嚴重了還不是要拖累大家,而且就你一個人認路,你想到時候讓我們守着意識不清的你喝西北風嗎?”
“喂!你也不用這麼兇吧!”樑龍姬典型的小媳婦心理,自己鬧脾氣可以,卻不準別人對鬱瑛發脾氣。
結果鬱瑛制止了她,轉而對童焱道:“是我考慮不周,現在確實不是逞強的時候,不過我們今晚必需離開這個山頭,而且就算要休息,也得到早上,夜裡什麼都看不見。”
童焱想想也是這麼回事,可她不知道鬱瑛倒底能不能堅持到早上,她四下一看,就看到了站在後面的沈曇,遂朝他招手道:“兔子!別沒事人似,你過來背一下鬱瑛!”
“爲什麼要我背?”沈曇人倒是走了過來,可口氣聽着卻很排斥。
童焱被他嗆了一下。爲什麼?這還好意思問!你是男人,還比我們都大,大了好幾輩子都不止!
倒是樑龍姬開了口,振振有詞,“那還不是因爲你們闖的禍!我和阿瑛又沒有被懸賞通緝,剛纔那幫人就算是來抓人的,也肯定是衝着你們來的!”
喂喂!童焱白眼看着這個小丫頭,說到底是誰在農家裡忍不住發脾氣差點暴露身份的啊?但是既然都是爲了讓沈曇來出賣勞動力,她也就沒有追究樑龍姬的嫁禍之罪,只是站在一邊點頭支持。
“麻煩的小鬼……”沈曇嘀咕一聲,終究還算有擔當地蹲了下來。鬱瑛不好意思地對他道了個謝,也被他一不甘不願的輕哼算作回答。
“你老鄉脾氣真差,不愧是窮山惡水出刁民。”這下樑龍姬走到了後面,還不忘跟童焱抱怨一聲。
“小點聲吧,這個刁民可不會因爲你小就給你留臉面。”深諳兔子秉性的童焱撇撇嘴,提出了一個忠告。
夜涼如水,星疏月稀。路漫漫其修遠,同志們還將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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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的可真多。”童焱看着鬱瑛拿塊石頭在碾樑龍姬和自己撿回來的葉子,不禁嘖嘖稱奇,她捻起其中的一片,愣是沒看出來和其它葉子有什麼不同。
天亮的時候,這四個人終於在一株梧桐下開始休養生息。鬱瑛像個赤腳醫生一般,就地取材,搗鼓出了一些降溫消炎的中草藥。
“阿瑛可聰明瞭,他還知道怎麼設陷阱逮動物呢!”樑龍姬邊誇邊從水囊裡倒出一點水,沾溼了手裡的布巾,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好像鬱瑛聰明就等於她聰明似的。
“你怎麼學到這些的,從書上?”童焱仍然興趣盎然地比較着一堆相似的藥草。識得山路、辨認星空、會打獵會醫術還會燒烤,她簡直要覺得鬱瑛不是世家公子,而是獵戶的兒子吧。
“書上的多是格致之學,這些關於怎麼生活的技能,自然還是生活中學來的。”
“……難道你們家都是這樣自給自足的?”童焱奇道,就這個時代來說,鬱家的教育理念倒挺先進。
“那倒不至於,只不過我十歲的時候離家,跟着一位玄教先生在外遊歷了三年,什麼都是自己幹,就連生病都得自己治,不會也全被逼會了。”
“我的天,這是什麼老師啊,你家人竟然放心讓你跟着他?”
鬱瑛卻不以爲然,回憶的時候還笑得很愉快,“沒有姜姑娘想的那麼慘,先生教會了我很多。雖然他沒有顯著的名聲,卻是個高人,還是我母親硬要他收下我的。老實說,他並不把我看做弟子,我覺得自己也還不夠格當他的學生,不過已經受益良多。”
“難怪你沒那麼多嬌貴毛病。”童焱有感而發。畢竟是上山下鄉過的,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這是永恆不變的道理。“聽你這麼說,你那先生倒像個逍遙散仙似的。”
“哎,確實!”鬱瑛點了點頭,“我不知道先生姓名,但他名號就叫逍遙子。”
“逍遙子?”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沈曇忽然插了進來,很激動的樣子,“是不是個糟老頭?”
鬱瑛跟童焱都愣了一下,大概在回味“糟老頭”這個詞,他好半晌才重新開口說,“先生是有點不修邊幅。”
“是不是經常喝的酩酊大醉,接着以鍛鍊爲藉口吩咐你幹這幹那?”
“……先生是喜歡喝酒,不過……我不覺得那是藉口。”
童焱看看鬱瑛又看看沈曇,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一個人,但首先覺得他們看問題的角度很不一樣,鬱瑛明顯更加純良一點。
“難道你認識那人?”面對沈曇難得一副刨根究底的樣子,童焱有此一猜。
沈曇沒理她,只是更加凝重地問道:“你跟着他的這三年裡,他有沒有最長駐足的地方?”
“就在青州的丹山。”鬱瑛不假思索。
“……丹山……”沈曇重重地坐在地上,低聲輕喃,“竟然連地名都沒變,真的是國破山河在啊……”
“你在嘀咕什麼呢?是不是認識啊?”童焱聽沈曇在那嘰裡咕嚕,便用手搗了搗他。
沈曇沉默地看了看她,就在把童焱看的莫名其妙之際,他陡然囂張地大笑起來,是這一路上從未見過的暢快,“哈哈!那個該死的張梟羽,他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吧!哈哈哈哈!”
“莫非沈公子當真也認識逍遙子先生?”鬱瑛見到沈曇的反應,答案已不言而喻。
而沈曇的心情明顯大好,說話都帶着春風,“豈止認識,我跟那糟老頭交情可不淺。”他答完鬱瑛,又轉頭對童焱說,“姜焱,我們得上一趟丹山。”
“可是先生行蹤不定,此刻不一定在那啊。”鬱瑛提醒道。
沈曇卻非常篤定,“一定在!那老頭幾乎每年夏天都會回丹山小住,那是……他最喜歡的地方。”他這麼跟鬱瑛解釋,轉而卻小聲跟童焱說出了真是的原因,“那老頭很念舊,丹山是他成仙的地方。”
成仙?!童焱的心猛地一跳,媽啊!又是一個神仙!
鬱瑛搗鼓好了藥草,樑龍姬就用沾溼的布巾把它們裹了起來,然後敷在鬱瑛額上用以祛熱。一晚上都緊繃着神經,這時候稍微放鬆一下,他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樑龍姬在走了一夜山路之後自然也扛不住,守在鬱瑛身邊開始打盹。剩下的兩位成年人士便趁機在邊上嘀咕起來。
“他說的真的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從特徵上來說應該錯不了。很少有仙真願意一直生活在人間的,他就是這些怪胎中的一個。”
“那……他能幫助我們?你跟他關係很好?”童焱疑惑地望向沈曇,實在懷疑他這脾氣能交到什麼好友。
“那糟老頭敢不幫忙!”沈曇雙拳重重擊打在一起,對上童焱疑惑的目光,才口氣轉緩道:“你放心,說起來,那個老頭子也算是我的老師。”
“啊!原來是你師父!”童焱頗感意外,剛纔鬱瑛還感嘆自己不夠格被逍遙子視作弟子,眼前卻有個正經八百的弟子擺在眼前,她不禁喜出望外,“那你老師很厲害吧?他能幫我們去打敗張梟羽?”
“不,我只是要拜託他幫我找到可以解開張梟羽封印的人。”
所謂封印,也就是利用沈曇的本名封住他法力的咒書。童焱想了想又奇道:“你知道誰能幫你解開封印嗎?”
“知道,要解開這個咒術的話,要麼是張梟羽本人,要麼就是知道張梟羽本名的人。”
“那你幹嗎不直接去找那個人?”
“笨蛋,我現在法力全無,無法與上天溝通啊!”沈曇不耐煩地輕斥一聲,“所以才得上丹山找那個糟老頭幫我拜訪對方。”
原來如此,童焱點了點頭 ,算是明白了來龍去脈,不過好奇心倒是被勾了起來。
“還有人能制的住張梟羽?”她實在覺得張梟羽已經是歹人裡的戰鬥機了,極具大魔王的潛質。
沈曇卻冷哼一聲,“萬物俱都相生相剋,那個混蛋自然也有剋星。”
“誰?”童焱自然而然的追問道。
“桃花星君高絮容。”
“啥?桃……桃花星?”童焱不禁來了狗血,怎麼貌似聽到了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哪知沈曇下一面一句話更加勁爆。
“高夫人昇仙前原與張梟羽是夫妻,所以她肯定知道張梟羽的原名,自然也能解他的法術。”
“什麼?!”童焱徹底瞠目結舌。
沈曇卻似乎不太理解她的反應,“怎麼了?”
“不是……那個……沒想到張梟羽竟然還會有妻子……”童焱汗顏,只有菩薩才肯嫁給那種人吧。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沈曇不以爲然,“再怎麼厲害,他成仙前也只是普通男人,是男人當然就會成家立室,再說我管這些閒事幹嗎,只要高星君肯幫忙就好了。”
老大!問題就在這裡吧!童焱憂心忡忡地問道:“既然是張梟羽的妻子,那她怎麼會幫你去對付自己的丈夫呢?”
誰知沈曇很天經地義的地反問,“爲什麼不可能?既然成了仙,塵世中的緣分便斷了,她跟張梟羽已經沒關係了。再說了,不過是□□凡胎時的短暫姻緣罷了,她不見得就一定向着張梟羽啊。”
面對說的如此輕描淡寫的沈曇,童焱沉重地垂下了頭,無語了。
好吧,總之他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去找一位叫逍遙子的散仙,靠沈曇跟他的師徒之情,再拜託他去找一位姓高的仙女,來替沈曇破掉張梟羽的咒術,而這位仙女恰恰是張梟羽生前的妻子,並且她跟沈曇……半點交情都沒有!
兔子啊,你究竟把夫妻之情當成什麼了?這事怎麼看怎麼不靠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