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老大,我們都是在一個地方討生活的人,這樣做會不會太無恥了一點?”
“在餓死和無恥之間,你選哪一個?”
“無恥,老大。”那個人馬上回答道。
四十公斤的原礦石,價值上千萬,他並不是範保財一個人採來的,而是他父親給他留下來的,當初,他父親所在的採礦小隊,意外地發現了一小截富礦,一次性的開採了這麼多,但是直接招來了殺身之禍,以致全隊人死亡,範保財也是在很多年後,去尋找父親遺物的時候,偶然間發現了父親留下來的線索,才找到這些東西的,但是,他對這些要了他父親命的東西,一直是敬而遠之,直到蘇東來這次要走,他纔拿了出來。
蘇東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知道,西門家族的力量,絕對不止這一點點,在西門老二三個人都受傷的情況下,西門家的力量肯定會爆發出來,算算現在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了,差不多該有變故了。
把蘇東來帶回來的這一夥人,連個幫派都算不上,只是一夥在本地坑蒙拐騙的小混混,只是他們的活動範圍就在這一帶,因此強光彈一爆炸,他們就知道出事了,但依然沒有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倒是帶了一個人回來了。
由於在星空中,無法接觸到農業,因此在星空中討生活的人,對那些特殊的礦產品十分敏感,而這些人也以此爲生,蘇東來請那位老大介紹了一下情況之後,立刻要求他們,馬上離開這裡,往隕石最密集的採礦區前進。
由於在這條隕石帶上,重力場的強度變化太劇烈,因此隕石的分佈很有規律,有人居住的這些大塊岩石,或者叫作隕石星,分佈在隕石羣的環帶中間,越往兩邊的隕石越小,外圈隕石的密度越來越小,而裡圈則越來越密集,到了某一個臨界點之後,又噶然而止,再往裡有什麼都沒有了。
居住帶再往裡的隕石,從個體上來說,是越來越小,但是無論多小,他們的密度卻越來越大,在這種情況下,這些破碎的小隕石中,就蘊藏着大量的稀有金屬,所以不光光是眼前這批人,就是隕石城的很多無固定職業的人,都以去找這種特殊的重金屬隕石爲生。
整個隕石帶的厚度並不厚,就像一張揉皺了的紙,飄浮在空中,但是這裡外的距離,卻並不近,不過,就算是十萬公里,以現在的技術,也就是幾個小時的事。
所有的人都忙碌了起來,就算是醫生,也已經將蘇東來的雙腿和雙臂上的衣服,完全剪開,已經噴上了那種特製的藥水。
由於在受傷和沒有受傷的組織交點附近,是最容易出現感染的,所以醫生就先將這四個部位塗上了藥膏。
乳白色的藥膏一塗上,就像給原來的霧劑藥水,增加了許多能量似的,一股持續的冰涼,繼續往肌肉深處作用着。
正當醫生細心地將藥膏,接着往胳膊上塗時,房間的大門,在一陣爆炸聲被炸開,一羣黑衣蒙面的人,手持大口徑激光槍,在標準的軍人突機動作中,衝了進來。
爆炸聲還沒有消失,正在準備東西的老大,和他的弟兄們,就拿出了武器,然而,那些衝進來的黑衣蒙面人,訓練十分有素,他們往往在那些業餘槍手開槍的前一二秒鐘裡,開槍擊中了對方,這些沒有任何防護的窮人,在被激光槍擊中之後,通常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
等破門的爆炸聲,完全平息下來之後,屋裡只剩下了幾個動作太慢的人,還站在那裡,因爲他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拿出槍,這場大戰的槍戰就已經結束了,地上躺着八九個死人,讓活着的人兩股顫顫,甚至有些人兩便(大便與小便)失禁,空氣中漸漸瀰漫起一陣難聞的氣味。
一個領頭的黑衣人,隨便用槍指着一個人說:“一小時前,你們在鎮子外面,看到了什麼?”
被槍指着的人戰戰兢兢地說:“我沒有去過鎮子外面,什麼都不知道!”
一道激光束,把他的腦袋擊出一個大洞,然後那柄槍又對着下一個人問道:“一小時前,你們在鎮子外面,看到了什麼?”
這個人被嚇傻了,嘴脣顫抖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於是,他的腦袋,又被打了一個大洞,同樣,那支槍又指着下一個人說:“一小時前,你們在鎮子外面,看到了什麼?”
這個人比較機靈,立刻說:“一小時前,有四個人開着車,準備出去買幾支啤酒,回來的時候,我們幾個人正在外面聊天,幾分鐘之前,他們把我們叫進來,開始收拾東西,好像要出遠門的樣子,這個時候,各位大人就已經來了。”
他說完這些話之後,還用手在那些屍體中間,指出了當初出去買啤酒的4個人。
這個拿槍的黑衣人似乎並不相信他的話,轉過槍口,對着醫生說:“你是怎麼回事?就這樣一批小混混,也請得起醫生?”
“這位先生,你說的很對,他們根本請不起我,何況這位被強光彈灼傷的人,全身大面積燒傷,需要用特效藥,纔有較好的治療效果,但是特效藥非常貴,但是他們說了一件事之後我就來了。”
“講。”
“他說他們看見有兩個人,在強光彈爆炸的區域,搶走了一隻竹筒,那竹筒裡裝了四十公斤的原礦石,是槍用電池催化劑的原礦石,他們很快就會把它搶回來了。”
“槍用電池催化劑的原礦石?四十公斤?這不可能,這個值上千萬。”
“也許吧!他們許了我百分之十,我就來了。”
那個持槍的黑衣人收起了槍,揚起了手上的碗式通訊器,似乎要給外面的同伴通信,這時另一個也是全身黑衣的人,忽然抽出一把刀,一刀劈在那個人的頭上,直接將他的頭劈成了兩半,而在下一瞬間,他就像一隻疾飛的燕子,穿行在剩下的七八個黑衣人中,幾乎不到二十秒鐘,所有的人都是脖子的側面中了一刀,從頸動脈裡噴出來的血,灑滿了地面。
然而,最後一汪血,還沒有來得及落到地面,屋裡又多了另外一個人,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你大門口很近的地方,一動不動,像一塊岩石一樣,而那個持刀的男人,本來很瀟灑的殺人動作,剎那之間停頓了下來,他用極慢的速度,站起身來,面對門口那個男人。
“堂堂的阿拉伯彎刀,竟然這樣藏頭藏尾,來殺一些撈點外快的普通軍人,不怕丟人嗎?”
“你大小雙槍,不是也跟在這批普通軍人的後面嗎?”
“哈哈,這只是得到消息的一種手段而已,怎麼樣?交換一下?”
“槍用電池催化劑的原礦石,四十公斤。”
“靠,四十公斤?那兩個人應該和幾個小時前,襲擊西門家族與一刀斬的人有關,可以肯定,他們不是桑切斯家族的人。”
“那這些人呢?”
“堂堂的阿拉伯彎刀,還在乎這樣一些普通人?”
“你的意思是,正好借這些人的口,把事情傳出去?”
“隨便你怎麼想啦,我先走了。”
蘇東來感到很幸運,剛好去把他弄來的那幾個人,全部死掉了,活着的幾個人,都知道的不多,醫生倒是都知道,作爲一個在黑窩裡打滾的技術人員,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把這些事情說出來,自己成了某些特定消息的知情者,那麼等待自己的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消失。
一批又一批的高人來到,那些被嚇壞了的幾個人,爭先恐後的說着他們所知道的一切,但是,當他們聽到阿拉伯彎刀和大小雙槍之後,都很平靜地選擇了離開。
在這期間,甚至還有西門家族的人,以及桑切斯家族的人,前來打探消息,對於地的死屍,以及躺在地上重傷的蘇東來,卻無人再看一眼。
這段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到了最後,有一兩個小時都沒有人來打探消息,最後,在醫生的帶領之下,連死人帶傷員,全都上了一般小飛船,向曾經的秘密巢穴飛去。
小飛行器貼着隕石帶,一直向裡飛去,然而,剛走沒多遠,就碰到了前方有兩具機甲在戰鬥,可能因爲離檢查站的官方繫留場太近,戰鬥的雙方,都沒有使用激光武器,就像兩個莽漢一樣,不停地衝撞着,一陣陣的拳打腳踢。
爲了不被這兩具戰鬥中的機甲,傷及池魚,小飛行器選擇了小心避開,然而,無論如何避開,機甲中的一隻,總是在雙方的衝突中,一次又一次地被砸得後退,向小飛行器撞過來。。
小飛行器的駕駛員,雙眼緊緊的盯着向自己飛速接近的機甲,小心地駕駛飛行器避開。
就這麼避着避着,等到避無可避時,衆人這才發這個時,小飛行器後面出現了一堵巨大的陰影,船上的所有人才發現,自己所乘坐的這艘小飛船,已經進入了官方繫留場,正飛快地逼近大型飛船的安全識別區,如果不趕快採取措施,遠離這種巨型飛船,那麼他們只剩下一個結果,被這種大型貨運飛船的自身防禦系統徹底擊毀。
然而,還沒有等到小飛船做出動作,一具機甲繼續撞來,萬般無奈之下,船上的幾個人緊急穿上太空服,從船上跳了出來,飄散在漆黑的太空中,就像數千年前,海盜船觸礁之後,船員被迫跳水一樣。
“轟”的一聲,三十米長的小船,被八米長的機甲重重地撞上,陳舊的小船,碎片亂飛,船體卻加速地飛向了貨運飛船的安全識別線,幾乎就在那一瞬間,巨型飛船上至少伸出了五門一百毫米口徑的激光炮,而小飛船的人已經走光,大型貨運飛船最後一道安全警示的自動問詢,自然也就無人回答了,那麼剩下的,就是這般破爛的小飛船,被直接摧毀了。
這艘飛船上常備的太空服有多的,畢竟死了那麼多人,蘇東來的灼傷雖然沒有好,但是身上的肌肉不再痙攣,控制能力已經恢復,所以,在別人搶奪太空服,匆匆出逃的時候,他並沒有馬上行動。
因爲他知道,從小飛船進入警戒區,到開火被擊毀,中間還有一段時間的識別過程,而在這段時間裡,靠眼前這種太空服所能提供的飛行動力,根本就飛不了多遠,在重型激光炮的交叉火力之下,根本沒有任何用途。
所以直到所有的人走了之後,他才從容的換好太空服,同時在儘可能地收集物資,他知道,眼前的這艘飛船,並不是他來這裡所乘的那艘飛船,而他卻又必須回到原來的那種飛船上,因爲幾乎成了植物人的沙懷山,還在那艘貨運飛船上。
在正常情況下,特別是在聯邦政府官方的繫留場內,在太空中失去了行動能力的人類,都會被附近的飛行器或巡邏艦上的自動系統,全自動地識別和救回,所以他對自己飄浮在太空中,一點都不擔心,他所擔心的事,自己能不能有足夠的時間,支持到自己被救起,因此,他一個人拿了很多物資。
跳船之後,他只有一件事可以做,他需要找到貨運飛船上,主動防禦系統交叉火力的空白點,而不是像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在他的眼前,五門激光炮已經伸出來,已經成爲目標的破船,正慢慢的飛向遠處,在確認了交叉火力的空白點,就在遠處不遠的地方時,蘇東來驅動了手中的一些資源:太空防護服的動力源,兩臺單人發動機的啓動,讓他很快就來到了那個安靜的區域,靜靜的等待着。
蘇東來看着那艘小飛船被擊毀以後,就啥都不想了,靜靜地飄浮在空中,等待別人的救援。
幾個小時以後,一艘垃圾收集船上的女子,操作着長長的機械臂,抓住了蘇東來,將他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