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保財知道自己只有兩分鐘時間,所以他迅速的坐起身,將自己渾身上下摸了一遍,還好,雖然淤青,擦傷等佈滿了全身上下,但卻沒有缺胳膊少腿,傷筋斷骨,忍着劇烈的疼痛,站起身來,將本來準備扔掉的激光槍提在手上,辨別了一下方向,向北跑去。
與砍頭幫逃走的方向不同,他們沒有往山裡去,而是往遠離城市方向逃走了,而北方,確定是往大山去的方向,裡面有大量的礦洞可以藏身,但是,裡面也藏了大量的有敵意的人,比如下午,就有兩撥人在戰鬥,範保財的目的,還是想回到城市?,畢竟那裡纔是他熟悉的環境。
他踉踉蹌蹌地跑出院子,外面齊腰深的青草叢中,有幾個燃燒着的火堆,出去一看,是剛剛被打下來的無人飛機,範保財拿出剛剛探測來的探測器,想看看那些地形車都停在哪裡,誰知卻一無所獲,卻發現右邊,也就是城市的方向,飛來了好幾艘飛船。
於是他迅速地蹲下身子,將槍支、探測器等,全部裹在身上,彎着腰,在草叢中飛快地向前跑去。
果然只有五百米,當範保財在一部地形車上躺下,關上座艙蓋的時候,四艘警方的飛船,已經圍住了火焰中的院子。
範保財不想往山裡去,可是如果想回城市,又要往西方走,從那四艘飛船的警戒範圍邊上過,很有可能被發現,往南走那個不可能,剛剛纔從那裡跑出來,往東走吧,那又是黑幫逃走的方向,纔剛剛從他們手裡逃出來,難道又撞上去?
範保財重新打量一下四周的地形,忽然恍然大悟起來,難怪四周是空蕩蕩的平原,黑幫卻還在這裡建立一個基地,原來是利用了大家視覺上的盲點,當初採礦時,從山上的礦洞裡,引出了一條大的泄洪溝,這條泄洪溝並沒有進行人工建設,而是順着一條本來就存在的小溪,不停的加深加寬而已,當礦產開採完以後,這一切都廢棄了,原來的泄洪溝,漸漸地淹沒在了青草叢中。
不但如此,泄洪溝兩邊的鵝卵石,都含有較高的金屬含量,成份十分複雜,對很多種類的探測器,都有很強的干擾作用,所以,不管是小一點的地形車,還是行人自已,都能較好的隱藏在其中。
搞明白了一切的範保財,啓動了地形車,將飛行模式調到低速巡航,以最安靜的姿態,順着幫彎曲曲的泄洪溝,慢慢地朝北飛去。
五公里的直線距離,七彎八扭的繞了一個多小時,纔來到一個小山口,這裡就是泄洪溝在山裡的出口,進去,就到了山裡,地形車也許會碰到許多莫名其妙的襲擊,不進去,就始終在山外,那麼地形車在貼着山邊走的時候,始終有被警察發現的可能,而且由於自己所乘坐的地形車,和戰鬥現場所遺留的幾部地形車,屬於同一型號,一旦被警察發現,肯定會被重點調查,最終又回到了起點,哪怕是呆在原地不動,等到天亮,也還是這樣的結果。
範保財看了看錶,已經快凌晨四點了,按照自己以往的經驗,凌晨五點到五點半,是夜班警察警惕性最鬆懈的時候,雖然幾天前發生了的戰鬥,應該影響不大,只是剛纔發生的戰鬥,誰知道消息傳回去沒有?但不管怎麼樣講,至少是五點,或者四點五十分,就應該出現在城市的近郊,然後再想辦法進去。
再看看車上的星光定位儀,離城市至少有一百四十公里的直線距離,如果在一個小時之內,趕不到城市的邊緣,那麼只好在半路上找一個地方,躲上一個白天,再到晚上才能進去。
猶豫了半響之後,範保財還是決定回去,隨着離剛纔的戰場越來越遠,小地形車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雖然中途遇上了幾波警察的巡邏飛船,但是依靠手中的探測器,都遠遠地避開了,一直到靠近城市之後,範保財纔想起,該從哪個方向進入城市。在地圖上看了好半天之後,決定選在原來的採礦機械維修中心。
這裡是原來的郊區,被遺棄之後就荒無人煙,但是經過幾百年的城市發展,已經慢慢的和原來的城市連成了一片,雖然那些星星點點居民點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居民都是貧民,但是這些居民點,都建立在原有的道路旁邊,雖然沒有公共交通,但是卻完全可以憑藉步行,穿越在一個又一個的居民點中間,利用這些居民點中間的混亂與無序,逐步潛回城市,總比在其他的地方可靠,其他地方從曠野直接到城鎮,雖然有良好的交通,但是也有完善的監控體系和警察力量,不可取。
範保財重新遠離城市,繞了一段距離之後,逐步接近目的地,在眼前個地方,有一條小山脈,從大山裡分出來的,直接刺入平原,山脈的頭部,就直接抵達城市的邊上,而且這些山脈上的山峰,雖然不是高大無比,但大多數都十分陡峭,許多超大型的設備維修場地,都巧妙地利用了這些山峰的高度,就直接架在陡峭的山坡上。
但是這些維修場地,都比較空曠,不利於躲藏,只有在維修中心的生活區和倉儲區交界的地方,纔有大量的廢棄建築物,而且剛好就是在山脈消失的地方,周圍有很多小山包和樹林,山石和小徑也很多,十分利於藏身,即使被發現,也有很多逃走的選擇。
範保財看了看錶,已經凌晨五點了,走到近處一看,不禁大喜過望,情況比自己預期的要好,主要的原因是建築物特別的多,從地圖上看,只有一些零星的聚居點,而實際上,是整片的大地上,全是各種非正規的建築,也就是前世的違章建築,都是前世那些依靠礦業生活的小商小販,自己搭建的房屋,礦業衰敗以後,人流消失,那些建築物便被遺棄了,而很久以後,隨着人口的增加,一些生活無着的人羣,又重新返回這裡,尋找一些狀態相對還好的房屋,重新定居下來,形成聚居點。雖然那些沒有人居住的建築物,大部分都破爛垮塌了,但是沒關係,我範保財又不住,只是利用它躲藏一下而已。
調出數百年前的地形圖,最終選了一個讓地形車可以藏起來,而又離聚居點稍遠的地方,然後開着地形車,輕輕的繞過去,進入到一個已經倒塌了半邊的倉庫裡,將車子停在垮掉的水泥板,與牆體形成的空間下面,將車上用得着的東西全部帶在身上,然後提着激光槍,快速的向城市的方向跑去。
凌晨五點,所有人都在熟睡中,四周都靜悄悄的,範保財對比着地圖,跑過了一段路之後,忽然覺得周圍有一些奇怪的響聲,就趕忙找個地方隱蔽起來,仔細地傾聽了一下,確實有一些時斷時續的響聲,真不知從哪裡傳來。
於是他一下子就緊張起來,由於凌晨的五點多,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天最黑的時候,四周又沒有燈光,什麼都看不見,無奈之下,範保財只好取出激光槍,打開槍上的夜視瞄準儀,向四周仔細地搜尋着,看看是不是有人跟蹤追來?
早晨的清風微微吹來,四月下甸,本來應該是和煦的風,吹在範保財的身上,卻帶着絲絲的涼意,甚至有一些肅殺的氣息,四周的聲音,離奇的消失了,甚至連清晨的蟲鳴聲,鳥叫聲都沒有,寂靜的有點滲人。
這種寂靜,讓範保財心裡害怕,他急切地想離開在這裡,他知道,最多還有三四十分鐘,天就亮了,如果那個時候,他距離即將丟棄的激光槍,或者地形車距離太近的話,他可能就沒有辦法在警察面前矇混過關,只有離這些東西遠遠的,纔有可能和它們不產生聯繫。
於是他站起身來,向前走去,按照地圖顯示,前面不遠處,有很多很深的流水井,不管這些井通向哪裡,一支激光槍扔在裡面,不是那麼容易被發現吧,只要最近三五天不發就可以了,其他的時候被發現,誰去管他呢!
“只要走到那些井旁邊,我立刻就把激光槍進去,然後飛速的離開,那個時候天也差不多快亮了,也用不到上面的夜視儀了。”範保財心想。
於是他的腳步邁得更快了,剛剛走到一條小巷子口,正要穿過對面的小廣場,忽然從激光槍的紅外線瞄準器裡,發現小廣場的中間,溫度迅速的升高,瞄準器的整個鏡面,全部變成了一塊耀眼的紅斑。
範保財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把槍從眼前拿開,似乎想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然而在廣場中間,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傳來,接着是一團耀眼的火焰,沖天而起。
爆炸產生的氣浪,將範保財衝得離地飛起,仰面跌在地上,向後滑動了好幾米遠。
範保財的第一感覺,就是被人追殺上來了,所以他立刻翻身起來,跑到小巷的牆根下,重新趴在地上後,打開激光槍的保險,開始充能。
幾秒鐘之後,爆炸掀起的磚頭石塊,開始噼裡啪啦地往下掉,小廣場中間,出現了一個澡盆大小的洞口,很快洞口裡傳來了隆隆的響聲。
範保財立刻將槍口瞄準了洞口,隨着隆隆的響聲越來越大,範保財也越來越緊張,忽然之間,一段長長的東西,從洞裡面衝了出來,然後跌落在地,向前快速地遊動,片刻之後,停在了小廣場上。
範保財仔細一看,是一段七八米長的機械蛇,雖然蛇外表的蒙皮,有很多在爆炸中被燒燬,但是依然能夠看出,這個東西應該十分的強悍。
面對這麼長長的一個傢伙,範保財不知道應該朝哪個地方開槍,正在猶豫間,蛇中部的蒙皮,向前後滑去,露出了一個象飛機座艙一樣的艙口,一個人從裡面站了起來。
範保財幾乎是下意識地朝這個人扣動了扳機,紅色的激光一閃,擊中了那個人的胸部,激光槍的能量,瞬間就在那個人的胸部爆發,將那個人的胸口,燒出了一個大洞。
等那個人的身體剛剛倒下,範保財的激光槍,已經完成了第二次充能,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對着機械蛇的頭部,又開了一槍,那條機械蛇,好像受了驚嚇,猛的向前一竄,還沒有等打開第三槍,機械蛇就衝進了旁邊的房子裡,失去了蹤影。
不過機械蛇的尾部,好像連着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還在洞口裡面,機械蛇這麼向前一竄,將繩尾的一件重物也帶得從洞中飛出。
那件重物好象是一個人,被從洞里拉得飛起到一兩米高時,他就鬆了手,向地上落了下來,落地後,先是一個前滾翻,然後貓着腰,跑着“之”字步,向範保財這邊跑過來。
範保財趴在地上,由於端槍不專業,所以槍口晃來晃去,始終瞄不準目標,等他想爬起身重新瞄準時,對方已經欺到了他的身旁,脫離了激光槍的瞄準範圍,竟然喊出了他名字,而是聲音還有點熟:“保財。”
範保財的心裡一陣迷糊,喑想:難道警察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
“哦,不好意思,你沒有戴紅外線夜視眼睛,所以看不見我,我是東來。”
“老大!”範保財難怪覺得聲音有點熟,不過他還是高興地說:“見到你真高興。”
可是他們很快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爲那條機械蛇,又掉頭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