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破而後立

蓮花地南部森林外圍無形屏障被衝擊了三次,裡面的毀滅性力量被折回了三的無數倍。

每一次的衝擊,森林的異獸都會死去一大片,這對造物主來說是一大諷刺,然而在這個世界上,弱小的生命都會被無情的踐踏,每一次的踐踏就好比每一天註定要出現的黑夜。

這黑夜儘管肉眼凡胎看不真切,但總有那麼幾顆在夜空中閃爍,亮不亮不重要,重要的是始終有亮的!

森林深處那朵漆黑的蘑菇雲仍然沒有散去,在那聲蒼老的嘆息聲傳出時,剛纔還在努力衝擊折回的毀滅性力量被禁錮了,外圍屏障微微閃爍了下就隱去了,就連匍匐在地的異獸,空中原本肆意逃竄的飛禽也被禁錮了,全部被靜止了般,一動不動,不可思議的是天空中的飛禽居然沒掉下來!高空上的那朵黑蘑菇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着。

第二聲嘆息傳來時,森林中慘死的異獸迅速被蒸發,在空中形成了密集的精氣,不多時這精氣便快速凝練成雨滴,降落在被鮮血染紅的大地上,只見大地上土層微微震動,就好像有血肉在蠕動,這雨滴與血土相溶,形成了無數個細小的黑色絲線,黑色絲線迅速聚集成一條黑色長河,長河有各類異獸嘶吼咆哮,似乎想掙脫出來,這聲音最後凝結成滔天的吼殺之音,音波形成的力量似乎隨時可以跳脫長河,破壞一切。

第三聲嘆息傳來時,這條黑色長河迅速衝入地底,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給拽拉下去,眨眼之間便不見了蹤影,在消失的剎那,不甘的嘶吼竟強行掙脫出來,化作了一抹黑光,這黑光傳來一股憤怒的咆哮,在空中盤旋起來,不多時便停留在升起黑色蘑菇雲地方的高空,似乎在恐懼什麼。

過了好久,再也沒有了嘆息聲傳來。黑色蘑菇徹底消散,撥雲見日後,此地居然成了一片小型沙漠,原有的坑窪焦黑早已不見蹤影,只有一片金黃色的細沙。

這小型沙漠中央有一個黑色的巨型圓球,上面華光流轉,似乎有許多密集的電蛇在上面遊走,每次交替遊走間有火花閃爍,由於此球一片漆黑,裡面也不知有什麼東西,總之詭異非凡!

而在這個黑球的上方有一抹黑光盤繞飛旋,這從黑色長河跳脫出的黑芒不敢觸碰黑球,非常有耐心的等待着。

歲月在等待中流淌!

蘑菇雲徹底消散的七天後,外圍中匍匐的異獸緩慢的爬了起來,抖動着身上的灰塵落葉,驚喜地嘶吼聲響徹這座森林。

空中被禁止的飛禽也沒有了禁制,它們仍然以爲災難沒有過去,空中亂成一團,它們均迅速地向森林外圍飛去,飛着飛着,它們聽見了下面異獸的嘶吼,似乎是聽懂了下面的欣喜,它們在空中頓了頓,就在一頓的時間,好多飛禽被後面的同類撞下,撲撲掉落聲堪比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絲竹管樂之音,動聽之極。緊接着它們便發出高坑的啾啾聲。

似乎又是一個春節的來臨,而森林中的異獸飛禽就是迎接者。然而這畢竟不現實,目前林中刮的仍然是和煦溫暖的春風,時間不可能重疊,它們的生命得以保全,所以,對它們來說這就是春天,這是生命的起源。

深林密處的小型沙漠帶旁有一些石頭,這些石頭的正上方有一塊方方正正的石頭,這石頭本來是萬石之間最爲平常的,上面沒有什麼光鮮絢麗的色彩,沒有什麼鍥刻至深大道的符文,但是上面有一塊並不顯眼的青苔,而原本平常的方石在這些嶙峋的怪石中變成了異種,所以這塊纔是最爲奇特。

或許這塊方正的石頭原本就是最特殊的那一枚,而真正讓它傲立羣石的是上面的青苔,如果有旁人在,肯定說是苔蘚,可是這苔蘚太小了,以至於忽略了它原本的身姿。

任何生命都有其特定的結構與存在的意義,青苔旁有一株極爲細嫩的幼苗,這嫩苗長在上面的方石與下面怪石間,細細的根莖清晰可見其上的紋理,這幼苗通體青綠,顯得生機勃勃,春意盎然。

這青綠色的幼苗不知是什麼物種,它上面只有顫顫巍巍的兩片圓葉,在風中的吹拂中,它始終堅定自己的位置,未曾移動一分一毫。

日出東方,日垂西山,晝夜交替,循環往復。

起風時,這株幼苗在石縫中瑟瑟發抖,沒有折一次,因爲它每次都肯彎下身姿!

下雨時,這株幼苗在雨中傲然挺立,也沒有折斷根莖,因爲它不懼風狂雨稠!

這株幼苗愈發青翠,不知過了多久,天空升起了炙熱的驕陽,在高溫的烘烤下,它收起了上面僅有的兩片圓葉,它萎了。雖然很苦,但挺過來了!

這一天,上面迎風招展的兩片圓葉,生出了黃斑,又過了幾天,它拋棄了與其相依爲命的兩片葉子,它已經不是幼苗了,但是它仍然很小,相比那些高大的草叢植被,它實在太過於微不足道了。最後,這株生命漸漸枯萎,不再是自主的收斂彎腰,迫不得已。然而生命總有終點,它存在的歲月沒人知道,但是它存在過。

它起於春,盛於夏,凋於秋!秋風襲來,吹散了它全部的生命,但是沒有吹散它的流離繁華!站立在方石之上,成長與原葉之間。

咔……咔……

密林沙漠處,那個黑球開始發出破碎的聲音,外面沒有裂紋,顯然這黑球是從裡開始破碎的,上方盤旋這般時日的黑芒又開始急劇轉動起來,相隔這多時日,它仍然沒有放棄。

不多時黑球外面也開始破碎,幾息之間,嘭的一聲,這球全部破裂!

只見從這片碎幕走出一個全身赤裸的少年,這少年一頭黑髮隨風飄揚,左臂有一塊蓮花印記,皮膚細膩白嫩,堪比剛出生的嬰兒,一雙眼睛極爲靈動。此人赫然便是先前與金毛猿及黑熊交戰的禁星。

禁星還來不及仔細觀察周圍的壞境,一抹黑芒直逼他的胸口,禁星暗道不好,向避過,可念頭剛以升起,黑芒一閃而沒,禁星低頭一看心臟處有一個小小的黑點,過來片刻方纔消失不見。

禁星緊緊皺着眉頭,觀看着這個黑點,伸出手摸了摸,感覺沒有什麼太多的異樣,可是他還是感覺到了不安,禁星快速內視起來。這次內視時不再像以前那般模糊,極爲清晰!禁星體內五臟形成那個五角星仍然存在,紫色丹田處的那個金色米粒在五角星的正中起起伏伏,那個金毛猿的暗金色指甲消失了一半,存留的一半與金色米粒和黑芒衝進去形成的黑點成三足鼎立之勢,相安無事。

那五角星呈暗紅色,丹田處在五角星的正中,而黑點、暗金色指甲、金色米粒在紫色的丹田中。

過了好一會兒,禁星還是沒有思索出個中原因,鬆了鬆眉頭便不再窮究,既然暫時沒有壞處,就走一步算一步,禁星心態還是很豁達的。他擡起頭看到這片戰場已成荒漠,荒漠雖然方圓約莫百丈,不是很大,但是在這裡出現還是頗爲詭異,遠處的樹木也不再那樣青翠!

禁星暗暗感嘆,想想先前發生的一幕真是唏噓不已。他擡起左臂盯着那塊蓮花印記,內心波瀾起伏,過了片刻,禁星目光炯炯地看着蓮花印記沉聲謝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禁星等了一會兒,發現印記沒有什麼動靜,心中暗道:“莫非我聽錯了?先前在金毛猿洞府中隱約聽到一聲蒼老的嘆息,剛纔命懸一線的時候又聽見了三聲嘆息,滄桑的感覺一般無二,不是在這印記裡面嗎?”

禁星不死心地再次道謝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雖然不知道前輩爲什麼不出聲,晚輩仍成心拜謝。”

說完,禁星目光盯着印記,撲的一聲跪在沙子上,扣頭行了三個大禮!

禁星看着印記,跪在沙上,久久未起身。

夜幕悄悄降臨,星光揮灑而下,斑駁的月色印在禁星的臉上,顯得異常堅毅。他就這樣擡起左手看着印記,一動不動的執着跪到了第二天天亮。

禁星此時左手早已痠麻不已,雙眼佈滿了血絲,可他的眼神沒有絲毫疲憊。夕陽下下,禁星張開口:“雖然前輩不肯出聲露面,但晚輩相信前輩寄居在蓮花印記上肯定不會害我,所以,再次感謝!”

禁星說完倏忽地站起身,踉蹌了下,肢體痠麻褪去時,他果斷地大步離去,走了會兒他轉身嘀咕道:“先前金毛猿和黑熊大戰時,那個黝黑鐵棍,不知道毀沒毀壞?還有那個詭異的小黑旗?這些都是寶物啊,說不定很有!”

他開始慢慢環繞起來尋找,突然前面有一抹紅色閃現,禁星一怔,快步走上前,拂去塵沙,這是一把短小的血紅色朴刀,通體血紅,上面詭異地符文密佈,鍥刻有一條栩栩如生的小龍,五爪!

禁星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拿起來端詳了片刻,拿在手裡,又光着身子繼續尋找起來,不多時他便找到了八杆黑色小旗和那個黝黑鐵棍,又貪婪地尋了片刻,這纔不甘離去。

禁星走入深林,回頭看了眼這處令他永生難忘的地方。

他首先扯了些藤蔓枝葉充當衣物,然後摘了些果實充飢,一路有驚無險地回到了先前自己被抓的那個地方,看了看那處斜坡自語道:“也不知禁慧靈怎麼樣了?想必早已回去了吧?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吹着涼涼的微風,腳下踩着厚厚的枯枝落葉,輕聲道:“立秋了吧!”

抓着藤蔓,禁星小心翼翼地向下前進,下面是一處山溝,並不潮溼,顯得極爲乾燥,禁星看了看,知道不可能有什麼發現,便依着山溝慢慢前行起來。

夜色如墨,禁星急需找處地方安歇,於是快速奔跑起來,不多時便找了塊大石,這大石在山溝的斜坡上,這是天然凸起的一部分,與山溝相差幾丈高,後面便是森林。

禁星端坐在上面,看了看滿天的繁星,抽出這次大難不死收穫的寶貝,禁星將黑色小旗、血色朴刀、鐵棍放在上面,藉着月光仍可以看見上面的光華。禁星想到父親以前說的滴血認主方法,咬破手指,依次在上面滴了滴血。

滴在朴刀和鐵棍時,上面沒有絲毫反應。

在滴到小旗時,八杆小旗紛紛顫動了下,一股訊息涌入禁星腦海,首先浮現在腦海的是這法寶的名稱:陰陽八卦旗。

接着便是介紹:

陰陽八卦旗,攻守兼備,最善破解各類符文禁制,隨着擁有者修爲的提高,此旗的能力也會相應調高,是不可多得的修煉法寶。再下面,就是一系列的簡單使用方法,很是冗長……

禁星撇了撇嘴,心中有點遺憾,法寶在手,卻無法發揮能力。搖了搖頭甩掉這種氣餒的思緒,收起鐵棍和小旗,握着朴刀躺在石頭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輕柔的晚風吹來,一直高度緊張地精神也得以休息,於是禁星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蓮花地南部森林的夜晚,往往是狩獵者的天堂,這些狩獵者不是人類修煉之人,而是在森林中威霸一方的異獸,夜行捕食已成了傳統。

禁星做了一個美夢,夢見父親禁凡回來了,也把自己的母親找回了,一家人正開開心心地吃着晚飯,享受天倫之樂。禁星從小就沒見過孃親,所以,他想努力地看清母親的面容。可是越努力就越看不清,越看不清就越煩躁……

一陣冷風颳來,禁星醒了過來,坐起身子朝天空看去,此時沒有了星星,一片漆黑,禁星悵然長嘆一聲:“母親,你在哪?”

嗚……

狗吠示敵的嗚嗚聲突然從禁星背後傳來,禁星一怔,便迅速明瞭,緊了緊手中的朴刀,雙耳仔細地聽着身後的動靜,冷汗從額頭背後冒了出來,心臟也快速地跳動着!

蹬蹬蹬……

密集的聲音夾雜着呼呼的破空聲從禁星的背後猛地傳了過來。

來了。

禁星來不及多想,雙手迅速握緊手中朴刀,大吼一聲,轉身使勁向聲源處狠狠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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