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地森林一片銀裝素裹,紛揚大雪依舊,好似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白色,狂風嗚咽迴旋,裹挾那些跳動不安的小雪花狂舞於天地間。
然而所有美好的事物並非十全十美,總有那麼一絲小小的瑕疵,這個白色的世界也是一樣。
蓮花地森林南部一片昏暗,呈現出一片另類的黑暗景象,一黑一白竟是另成章法,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南部的昏暗重點便指的是禁氏,因爲禁氏部落在這裡落戶很久了,幾百年的光景沒有沉沒的家族此刻竟是有了頹敗的跡象。
大雪中有一隻黑鷹隼翱翔,猶爲惹眼,這隻鷹隼卻不嘶鳴,身軀化作黑色直線激射而出,掠向橫亙於天地間的昏暗。
黑鷹隼原本就很黑,因此,它的進入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再說此刻的禁氏原址也沒有這類閒情之士。
順着黑鷹隼的視線向整個大地看去,只見整個禁氏大地硝煙四起,卻沒有修士的震天廝殺。
禁氏前哨一峰天然屏障和主峰要地已是一片瘡痍,廢墟中的黑煙嫋嫋升起,上升到空中與上方黑壓壓的雲層交相呼應。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大地在劇烈的顫抖,隨着顫抖,整個地皮好似如炒豆子般跳起,轟隆不絕於耳,炸響此起披伏。
黑鷹隼在黑雲層下方飛掠盤旋了一圈,蒲扇的翅膀幅度開始加大,顯然它心情有了急迫感。
“啾——”
一聲刺耳的隼鳴順着狂風在禁氏部落迴盪,不多時,黑鷹隼猛地一震翅,身軀倒栽,俯衝而下。
其疾如電,本是昏暗的天空好似被一抹外物強勢入侵,竟是在鷹隼俯衝下,黑暗從兩邊豁開,場景極爲駭人。
下一息,黑鷹隼便停在了主峰山腳黑洞旁邊。
正是那圍困高氏族長高輝的地方,黑鷹隼卻沒有貿然衝進去,在旁邊默默矗立。
頭顱四擺間眼眸咕嚕嚕亂轉,若不是它身上那亮麗到極致的黑色讓人感到心悸,說不得要被萌上一番。
這隻鷹隼在一峰守衛戰時,跟隨者黑袍高輝,踏峰而上,那個時候的大明王法相猖狂得厲害,無人可以制衡。
黑鷹隼和黑袍以及黑馬的入場,加劇了戰事走向,致使一峰在之後坍塌,至於黑袍高輝帶的黑馬,卻是當成了炮灰,死狀悽慘。
而那隻始一出現便開始大肆屠殺禁氏武部兒郎的罪魁禍首——黑鷹隼,在隨後的一系列變化中悄然隱去。
當時場間看過鷹隼身形的人寥寥無幾,更何況於此刻波浪詭譎的戰事。
它這個時候的出現,很準時,也很詭異,不知是否爲局中一角。
在鷹隼的身後,約莫二十丈處,有一紅色大石,這塊大石紅芒大漲詭異非凡,那黑鷹隼只瞧了一眼,便無視了。
它身上散發出一種強大無匹的高傲,似乎對玄石不遠處流淌而下的黃燦燦龍血不屑一顧。
它佇立的地方,龍血不得入。
好巧不巧,正是因爲這個獨特且詭異的黑鷹隼站立在此處,那從八角塔順流而下的龍血河流被折斷。
儘管如此,河流也沒有放棄自己的生命,開始迴旋,而龍血河流回旋的整個後方便是那塊紅芒大漲的玄石。
玄石露出粉碎地面一角,窺石角再深入,便是這場耗時已久,本該最早一批死亡的年輕人。
年輕人是希望的同時也證明了其格局,在大場地大事態的背景下,他們便是搖曳的燭火,隨時都有可能被狂風吹滅。
正如蓮花地森林外圍的黑白比對,本該搖曳的燭火卻是在持續燃燒,儘管微小,亮光猶在。
片刻,那玄石終於開始收斂光芒,
紅色依舊是紅色,卻生得極爲耀眼,似乎再閃耀堅持片刻,這塊玄石便會徹底的稱爲紫色。
七色中紫色爲尊,這當然是個笑話,但在修煉一界中,紫色有着特別的意義。
玄石下方,有一位趴臥地面的人,一身黑衣早已在勁氣四射能量遊走的世界中粉碎,露出了他精壯的軀體。
其上一片焦黑,傷**錯縱橫,他便是堅守禁星的高雄,他自己給自己下定的框,自己替禁星下了約定。
生前禁星罩他,身後他罩禁星。
玄石上方那自天而降的龍角消滅於無形,整個玄石上方一片絢麗,光華流轉,在持續地自我異變之中。
先前禁氏一郎,白髯白袍禁志遠看了一眼,不過絢麗的玄石落在禁志遠的眼中卻是普通的紅巖,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這塊詭異的玄石在進行自我保護,這是一個大前提。
玄石下方原本是禁星的軀體,只是由於大地的下陷與凹沉,禁星的身軀僅僅只露出了很小的一部分。
最爲重要的一點便是高雄,在禁志遠緩慢踱步靠近的時候,在龍角化作的龍血威壓中匍匐顫抖的他開始驚懼。
他認識這位禁氏的風雲人物,他的兒子禁天也是一位俊彥,不說他大長老一系的強橫,單單是禁志遠這幾十年前的風姿便讓人望而生畏。
高雄產生的本能驚懼讓他做出了一個舉動,那就是用自己的軀體覆蓋禁星的軀體,覆蓋在禁星的身體上,遮掩住星。
雖然他自己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是他內心中有強烈的感應,只有這樣,他們二人才可以活命。
以上幾點打牢了基礎,而禁志遠的高傲與不屑一顧,正是他們得以虎口脫險的根本緣由,因此,他們無恙。
黑鷹隼導致的龍血長河還在迴流,距離玄石凹陷之處不足丈遠。
而這時,高雄身體動了一下,從背對天空的姿勢換作了面朝,他胸膛微微起伏。
儘管看着起伏幅度很小,但是給人一種好似在用生命進行呼吸的感覺。
他看着低空中越積越厚的雲層,面色因灰塵污漬卡看不出具體的情形,但是其眼中的執着猶如黑夜中的兩盞明燈,極爲耀眼。
地面震顫保持在了一定的程度,高雄清晰地感覺到戰役的暫緩,他眼角餘光看到了玄石的詭異變化。
他心中沒有多大的震驚,相反竟是隱隱生出期待。
高雄腦海中浮現龍角插石的一幕,那種玄妙,那種詭異的勢如破竹,以及那種深刻到血肉中的霸氣。
他藉助龍角化血的威壓在砥礪自身體術,這是一種大衆都知道的技巧,禁星也是常常用這種方法突破身體極限。
通常情況下這種猶如煉抗擊打能力的笨方法不被體術正途認可,祖祖輩輩傳下來,都認爲這是一種極端。
而極端便意味着小道,因此,歷代先賢認爲極端不能在修道上證得大道。
但是這些心比天高的人卻是忽略了一點,他們的想法到底沒有多大的錯誤,可現實世界往往不能因爲對錯來論。
再說,兩地三族的先賢也決定了他們的眼界高度。
這時,那黃燦燦的龍血迴盪了過來,順着大坑流下。
小小的灰塵石櫟被龍血極不講理地掃去,終於,龍血接觸到了玄石,始一接觸,這塊玄石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
這種顫動不是來自於禁氏的大地,而是來自於玄石本身,因此轟鳴的大地上玄石的顫動極爲的惹眼。
緊接着,周遭保持着一定流速的龍血開始沸騰,猶如濺入翻滾油鍋中的水滴。
只見,四面八方的黃燦燦龍血開始匯聚向這個大坑。
華光流轉的大石再次紅芒大漲,這是這種紅芒在一片黃金色中猶如一條掙扎的紅色鯉魚,任憑它如何跳動,也躍不了龍門。
按理說這些瘋狂涌入的龍血應該盡數將高雄淹沒的,可事實並不如此,那龐大的龍血只是不斷涌入玄石。
但不管怎麼講究還是會有溢出,龍血在修煉一界中極爲珍貴,更是極爲難求。
禁志遠的不屑一顧自是因爲他暗中在八角塔抽取的力量,那黑鷹隼的驕傲除開種族血脈,還真的是說不好。
然而不管如何推斷臆測,這龍血還是極爲的珍貴。
高雄身體開始蒸騰出白霧,身體發出啪啪的響聲,他雙眼露出欣喜,他靜心凝神全心全意熬煉體魄,進一步精進體術。
玄石的紅色終於被徹底的洗刷,變成了徹底的金黃。
高雄在接受龍血帶來的益處,玄石下不知生死的禁星當然不曾例外。
禁星在蓮花地森林歸來,在那一場沒有太多仁義理由的殺人越貨中,他得到了兩本書籍,書籍看起來極爲普通,其中一本喚爲《先天煉體綱要》,另外一本是《青殺鬼術》。
他選擇的便是煉體的那本,至於另一本,禁星本着貪多嚼不厭的道理沒有修煉絲毫。
第一重煉體:抗擊打。
第二重煉體:妖獸精血沐體。
第三重煉體:雷電。
三種方法大體殊途同歸,都是走的極端,講究的便是由外而內,純修體術。
如果說禁星先前在瀑布下衝刷身體,以及徒手攀巖是煉的抗擊打,那麼禁星已經具備了很好的基礎。
而且自他從蓮花地森林歸來,他的身軀體魄便發生了滔天的變化,所以他修煉到體術大成很快,經歷的時間很短。
這當然是一個厚積薄發的過程,但也是建立在強壯的體魄上。
際遇往往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這不,流淌而下的龍血正是一場潑天的造化。
龍血可比第二重煉體質量提升了太多,幾乎不是一個層級。
這種造化的出現似乎令禁星的生死更加朦朧了。
那玄石下面,禁星的腦袋是否完好?
他真的如高雄堅信的那樣,會再次站起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