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星越過異獸高大的身軀看向下方璀璨的光芒,耳邊迴盪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字音,他整個人都在顫慄,是的,他本人便是姓禁,整個地方在下來的時候被異獸稱之爲禁地。
再度聯想到他爺爺禁八先前的兵解,也是有一個禁字在虛空閃耀,從始至終,這所有的變化似乎都逃不過這禁字,禁星內心的顫慄也確實不是無水之萍。
他站在巖壁小道邊緣,向下方注入疑惑的目光,光芒雖然沒有先前那般刺目,但也是有一股凝而不散的光芒在持續閃爍,光華流轉間禁星的視野被擴寬了無數倍,倒吸氣的聲音自禁星嘴中發出。
異獸沒有出言,只是盯着下方光景打了一個響鼻,似乎以此表達自己的情緒。
下方有一團微弱的光球流轉,處於深淵正中間,下方並無依靠物,在深淵之中浮沉,因爲這個發光源的存在,四周便被照亮,再也不復先前那般黝黑深邃。
禁星根本測不出下方深幾何,他們所處的位置本就很高,俯首之際卻是沒有絲毫的罡風,就連呼嘯之音都沒有,居高處無風,本就顯得極爲的妖異,如今在此地表現那恐怖程度更甚。
此處是一箇中空的地方,禁星按照被照亮的二分之一景象推測,他腳下的巖壁小道是一條循環路徑,也就是一個圓形的小道,如若不是有先前異獸的驚醒,他還真以爲這是真的圓道。
兩座天書碑隔絕前後,巖壁又非煉神境不可攀,他體內的修爲只剩下三分之一,可以說禁星入到了一個絕地。
他看着發光球,疑惑出聲:“這是何物?”
異獸沒有出聲,沒有理會禁星的問語,後者也沒有多在意,他發表出了自己的觀點,“這下方恐怕就是我禁氏的終極守護之物吧,我們先前亂鬥,一直以爲你是那最後的角色,先前的黑毛猿是守護者。”
微微一頓,禁星再度出聲自我解圓:“其實那個時候的我們都想錯了,黑毛猿不是守護者,你也不是最後的角色,雖然我們可以從你的軀體上獲得雄奇的能量,但僅僅是力量尚不得我禁氏如此苦心孤詣百年。”
說到這裡,禁星停了下來,轉頭看着異獸的麒麟首,神色堅定道:“你和那黑毛猿其實都是那守護者,歷來奇險之地都有奇遇,從來不缺手鎮守的人或獸,因此,你是守護者。”
“說吧,此處到底如何下去?”
異獸安靜地聽完禁星的前後剖析,一雙不怒自威的雙眸露出意外,他點了點頭,聲音在禁星腦海響起:“是的,我就是那守護之將,你若想下去,若說難也很難,若說簡單也極爲簡單。”
賣關子之人的心裡禁星自然熟稔,恭敬地詢問緣由。
“這裡是禁地,也是絕地,對於你們人類修者來說是真正的凶地,沒有大勇大智之輩是不可能挺過的,再說了這還是最外圍的,你要是想深入腹地,絕無可能,因此,你選擇進入此地便是選擇了自殺。”
禁星沉吟,心中思索前後因果,臉色開始嚴峻。
異獸也沒有馬上催促,它該說的話已經說完,後面的事情必須由禁星自己去悟,在禁星愣神之際,異獸身軀一扭,竟是朝着下方那不知深幾裡的深淵飛去,眨眼之間已不見身形。
異獸龐大的身軀自我墜向無盡深淵仍是沒有發出那該有的呼嘯音鳴聲,禁星看着異獸身影消失之處,眼中露出感激。
他何嘗不知道來到了這裡便是九死一生,他所處的巖壁小道卻是極爲尷尬,不上不下,不前不後,最爲令人心神動搖的便是下方深淵,先前不知是絕對不會輕易涉足的。
可看到之後,敢不敢與能不能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人世間的誘惑大多如此,看得見摸不着,卻是給你無盡的念想,這便是恐怖之處。
貪字易解也易棄,看破之人是少數,勘破之人又是少數,能做到去留無意便是真正的鎮定了。
想法太多的禁星明瞭異獸的暗自點明,他感激之後立馬盤膝打坐起來。
閉目之後禁星心神開始寧靜,躁動的不安也被緩緩壓下,他腦中的思緒在劇烈的翻滾咆哮,細瑣每一點,大到每一次生死打鬥,不管是親眼見的,還是親耳所聞的,他都極盡熔鍊之中。
有點成線,由線成面,卻是如何都成不了體。
久思無果,禁星站起身軀,順着之前的路徑走去,來回一圈,禁星都是低着頭顱,緊盯着下方岩石小道,直至那天書碑處停下。
如此反覆,他樂此不疲地做了三遍方纔罷休。
禁星迴到原點,站立思索之中,丈量之法無用,前後加起來不過三百步。
他現在站立的地方就是三百步的正中,距離兩塊天書碑同樣的距離,若是那石道斷裂處一致的話。
如此,當下的問題就顯而易見了,怎麼破解,或者說怎麼踏過異獸說的這一關卡。
想到關卡,禁星眼中頓時一亮,霎時之間那些始終不得成體的面盡數相接,在腦中凝結成了一個清晰的構架,他恍然大悟,是了,關卡,先前在外面,在主峰山腳禁胡和小青也是如此說。
最爲要緊的是禁八在臨時之前也是提及到了關卡一詞,他的幾位親人尚且如此重視這關卡一詞,那麼聯想到前後,他所處似乎一直都在無窮無盡的關卡之中。
這裡的過關自然不是爲了斬將,而是爲了生存,這並沒有第二次重來的機會,因此若是行岔走錯,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若第一峰守衛是第一關,主峰山腳砥礪消磨戰是第二關,那麼此處的深淵空間便是第三關。
三和九是禁星現在思考的,因爲一般的關卡只會定在三和九,按照異獸說辭與下方的未知地,禁星斷定這便是第三關,也是考覈中的最後一關。
思及此,禁星放聲而笑。
他來到了第一次看到天書碑的地方,也是前路,事有先後,凡事都講究一個循序漸進,因此禁星心中有取捨。
他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石碑,丈量前後的石道,他實在是想不出這世界竟是有此等以假亂真的幻象。
石碑和他的距離不過三丈,若是保險起見將這之間的距離全部剔除,那他也要算滿三丈,因爲這距離只是他的目測結果,這並沒有將霧氣折射的原因考究進去,所以有意外。
思索良久之後,禁星抽出了腰畔簡單黝黑鐵棍,在手中微微掂量。
身軀緩緩後退,約莫五六丈距離,他開始猛地奔跑衝刺起來,右手中的鐵棍被禁星斜握,爾後奔到邊四丈處時猛地擲出。
“轟隆——”
一聲爆鳴,黝黑鐵棍刺入了石碑前的巖壁中。
黑棍下襬正在強烈的轟鳴顫動。
禁星沒有停留,始終保持着衝刺的趨勢,大喝一聲,意沉氣海,調動體內爲數不多的真氣,付諸於雙腳,一個大跳,猶如大鵬展翅,禁星朝着那對面的天書碑躍去。
在飛至空中的剎那禁星心中便是微微發涼,這種涼意來自對危險的觸覺。
森寒的凌冽在空間無形割扯,恐怖至極。
這裡卻是如異獸所言隔絕修爲,但它的這個修爲卻是指的是法修,而不是類如禁星這類體修,石碑周遭有陣法刻畫,陣法以靈石驅動,那麼感受最爲直接的便是靈力波動。
氣勢丹成境界下的煉神,氣動,靈徒三個境界都是煉的氣,都是真氣,是向那靈氣過渡的一箇中間過程。
體術卻是迥異非常,不可已常理論斷,這種煉體而出的真氣其實本質上和靈力是相通的,但是氣息卻不一樣。
而這個氣息的不一樣便給禁星鑽了空子。
“鏘吟——”
朴刀悍然出鞘,禁星體術不支,雖然有助跑,但還是不夠。
此刻的禁星是拋物線的最頂端,他接下來便是要下墜。
而他身軀距離石碑有一丈。
黝黑鐵棍縮短了距離,禁星整個人也是一段距離,雖身材欣長,卻是不足一丈,此刻的朴刀出鞘剛好彌補這個距離。
這是最理想的情況,這個最爲理想的狀態卻是被禁星給做了出來。
十分之一息間禁星的朴刀轟然斬下,聲勢浩大,沒有一點保留。
禁星深信自己的兩把貼身武器,這是他的自信,刀利,那棍也是堅硬無比。
“呲吟——”
一聲嘹亮刺耳的聲音響起,朴刀和鐵棍轟然相接。
由於禁星是墜勢,鐵棍一端被固定在巖壁之中,鐵棍又有韌性。
須臾之間,鐵棍立馬彎曲到一個動人的弧度。
禁星墜勢已成,下降速度被阻,兩股力量相互抵磨。
物極必反,同樣盛極必衰。
鐵棍彎曲的弧度到最大值後立馬收縮,禁星身軀與之而動,被挑飛。
借勢借力已成,禁星自然不會放過這第二次的優良機會,寸勁再發,再跳而出。
“啪嗒——”
禁星穩妥墜落在了石碑邊緣處,禁星左手揚起,順勢一撈,那彈飛的鐵棍立馬被他握在了手中。
左手黑棍,右手朴刀,禁星越過了中央三丈。
再回首,哪裡豈是平緩勢頭,明明是黑芒鋼刀矗立之處。
瞭然之下,禁星心中微喜。
這時,下方的光球微微一閃,光芒開始強上一分。
那天空中的“禁”字也在持續轟鳴。
一道滄桑冷漠的聲音在禁星腦海響起,“投石問路已過,禁星獲得三年深造闖關機會。”
“若過得三關,當自封三年,砥礪學識,自強不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