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大陸,正東。
是一處山林繁茂的絕佳之處,絕在其地勢之陡峭,佳在其山林秀美,在華山大陸五個區域版圖之中,猶以朝陽最爲突出,但因爲其自身的高聳,此處的湖泊極爲稀少。
因此在這裡,水,是一種稀缺資源。
即便如此,這塊區域也不會顯得乾燥,這裡氣候多變,季節更替雖然不算出奇,但是穹頂之上的雲層變化大多無常,因此倒也不能說這裡缺水,但也可以戲稱說這裡是一處清水比金子貴的地方。
朝陽區域中有一條橫溪,這條小河久經歲月變幻從來沒有乾枯過,而且溪水的質量極爲甘甜。
周邊有五大家族,剛好分列在橫溪的上中下游,把控水源的修真家族又控扼周邊靈山,這也造成了五大家族不可撼動的勢力,沒有了外斗的家族當然會有內鬥,譬如這次聖皇宗的內定弟子身份。
每一個名額都是值得他們去拼命爭搶的,其中按照實力來排序,趙錢孫白吳,以趙家爲尊,其他實力依次遞減。
先前在大草原上的衝突就是發生在白吳兩家,其實後面三家的實力差不多,每次大比排名更迭名次都很快。
只是在聖皇曆八一一年,白家的老祖隕落,中層的實力又不足以挑大樑,雖然沒有家道中落,但是也離沒落不遙遠了。
因爲家族先前有子弟邁入了聖皇宗內門子弟,甚至拜入了其中某一位長老爲師,因爲有了這樣一層身份,白家纔不住被羣起而攻之。
但不管如何,明面做不了手段,暗地裡的小動作無人可以非議,再者說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者本是就是一種原罪,沒有道理可言,更不用去想獲得敵人的憐憫,因爲每一修真家族的崛起都是踩着無數的屍體才鑄就的輝煌。
朝陽集市,這裡的城區也叫朝陽城,是這片區域的樞紐,商販走卒極爲龐大,建築雕樑畫棟,隨便哪一個亭臺樓榭都是富麗堂皇,這裡處在橫溪的中斷,不繁盛根本沒有理由。
朝陽城外圍,一個叫爲清淨的地方,有一客棧,名字極爲磅礴大氣,上書四個字:龍門客棧。
遠離了最中心的繁華,在一隅偏角倒是顯得有些氣勢不凡。
但當地的人大多不會在意這家客棧,因爲這裡的風水不太好,當然這個風水指的是這裡的環境不太好,在平民看來自然是污穢之物,因爲簡單未知,所以較爲玄奇。
對於修士來說,這裡就有些不討好。
這不,在客棧一樓,一羣市井之人就在大聲談論此處的玄妙,在這裡沒有那麼多言語忌諱,店家不會去糾正這些人對他們客棧賦予的稱呼,因爲不管怎麼看,這些人的疑惑和好奇都是對龍門客棧有好處的。
名聲在外,何愁沒有客源。
每天人來人中,在此處偏角,獨獨以龍門客棧座無虛席,客房爆滿不說,而且還供不應求,除了這些外在的可觀因素,還有一點,這裡的老闆娘特別的美。
是那種看一眼覺得此生無憾的美,震撼到了靈魂,按照這些市井之人的說法,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也不是沒有鄉紳土豪覬覦,但是這些媒婆踏碎了門檻也無濟於事。因爲這老闆娘根本不予理睬,也不是沒有人不用強。
可是比武力,這老闆娘更是巾幗不讓鬚眉,自身的修爲聽說極爲高深莫測,一般人根本奈何不得,在坊間傳聞中,這老闆娘還被五大家族招攬過,但大多被拒絕了。
大勢力的地頭蛇本該不允許擺脫自己控扼,但獨獨這家龍門客棧尤爲出奇。
龍門客棧三天以前來了一位客人,這人一頭白髮,卻是生得極爲年輕俊俏,這年輕人經常在一樓獨自飲酒,因爲衣衫較爲窮酸,比起那些大家族可能差了點,但是大體的銀錢還是有的。
而且這位白髮年輕人不是用的銀錢,用了一枚下品靈石,包住了一個月。
晶石這東西在華山大陸是硬通貨,沒有哪一個區域會拒絕,這人就是來到朝陽的禁星。
他雖然在一樓獨自飲酒,但耳力極佳,上面這些訊息都是從碎片化聽得,他沒有在意。
老闆娘雖然沒有見着,他不遺憾,他發現自己原本該躁動的心居然有些寂寥蕭索。
爲美女佳人趨之若鶩的年代沒有了朝氣,禁星身上就有兩種氣息留存,一個是滄桑的寂寥,第二個是寶劍開鋒的崢嶸,獨特的氣息也引得一些江湖人士前來攀交,但禁星全身上下的冷,就算有人坐下了椅子,也是絕對做不熱的。
不討好的事情過了新鮮期,還真的沒有什麼好嚼頭。
此刻,禁星正在一頭靠窗的地方飲酒,擡首便可看到外界熙熙攘攘的人羣,即便不是城區中心,這裡也是極爲的擁擠,禁星看着窗外人羣,眼神有些異樣,雖然來到這裡已然過了三天,熱鬧歸熱鬧,但是禁星還是感覺到了寂寞。
對於這種思緒,他不陌生,相反還極爲熟悉。
在禁星沉思的時候,窗外徒然響起一陣劇烈的馬蹄聲,行人一陣騷亂,忙不迭側邊躲避,來人居然敢在人形接到縱馬,自然不會在乎這些東西。
不多時一行鮮衣怒馬的人出現在了街道中,爲首一人一襲白衫,男子生得比女子還未俊俏,面若白玉,舉手投足更是有一種出塵的氣息,一看就知道是大家族的寶貝疙瘩。
這位公子哥的來臨,立馬引起了街道兩旁的騷亂。
“這是哪家的公子?”有心人不解小聲嘀咕。
“哈哈,你孤陋寡聞了吧,這爲公子可是吳家大少,吳邪,聽說除了他的家族,他的修爲更是同齡人中一騎絕塵。”
“難道是煉神境?”
“就算沒有,也不遠了!”
“嘖嘖,這吳邪大公子來到了這裡,還是鮮衣怒馬狂奔而來,莫不是對看上了這家龍門客棧的主子?”
“我好好奇!”
……
議論紛紛的聲音落入禁星的耳朵,他瞟了一眼,緊接着就收回目光,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一樓的人大多是平民,因此,看到這位大少過來,這般來勢洶洶,他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各自匆匆忙忙結了賬遠去了。
白袍吳邪站在門口,他沒有動,他旁邊的紅衣隨從就閃身進去,一聲斷喝道:“大公子來臨,閒雜人等避退!”
話落,那些原本還抱着旁觀的酒客立馬遠去,他們可是聽說過這名公子的紈絝本質,他手下的紅衣隨從更是跋扈得緊,動不動就是殺人,在這裡,殺人可能是大事,但到了他們家族,此事就是過家家,不足一提。
“呦,爺,您這是?是什麼風把我們的吳大公子吹來了,小棧真是蓬蓽生輝,是來吃酒的?來來來,趕緊入座。”一中年管事上前,對着這位高大的紅衣隨從諂媚笑道。
“少廢話,公子來臨,還不去叫你們老闆出來!”隨從趾高氣揚,話語十分不客氣。
緊接着目光一掃,在這等威壓之下,那些酒客已然走散一空,他較爲滿意,只是在看到那處在角落裡的白髮,他就不滿了。
他大聲喝道:“小子,趕緊的,禁天酒樓被包了,趕緊走,免得受皮肉之苦。”
仗勢欺人,這就是最具體的表現了。
禁星心中驟然升起這樣一句詞彙,他很是感慨,微微嘆息一聲,難道這就是紅塵?這既是常人說的世俗?
不過,還挺有意思的。
巋然不動,禁星充耳不聞,他的這個舉動自然被隨從看在了眼中,發現這人居然不聽,而且還坐着不動,他當下冷哼一聲,呲吟一聲就拔出了腰畔間的挎刀,就要去斬這不識好歹的老鼠。
這時,一個腳步聲響起。
香味瞬息溢滿整個一樓,這不是花香,也不是脂粉香,這是一股天然的女子香,醉人無比。
一位紫色裙裝女子走了出來,走得雖然是小碎步,但是給人一種如臨山嶽的巍峨感,她嬌聲一笑:“吳大公子?歡迎歡迎,靈芝這廂有禮了!”
聲音軟糯至極,這一聲,彷彿就可以把人給融化。
那紅衣侍從轉身冷哼道:“趕緊準備雅間,我家公子……”
話音未落,紫衣女子輕笑一聲。
啪的一聲脆響,那紅衣侍從還沒看清女子面龐,就被一掌打飛。
她笑道:“狗仗人勢的東西,也不看看老孃是誰,你家吳邪大公子來,又不是你,嘚瑟個什麼?哼……”
那侍從雖然被拍飛,但也不好發怒,就算髮怒,以剛纔那閃電一擊來看,他也根本不是對手,而且這女子是他家公子看上的人,他能如何?
自稱靈芝的老闆娘看了一眼角落中白髮禁星,她笑道:“這位客官,人家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得家酒錢了。”
禁星沒有轉身,也聽到了背後發生的事情,對於這位老闆娘的出手,他很意外。
他舉起酒杯,向上一邀。
“謝老闆娘救命之恩,酒錢少不了,自然得加。”
沒有轉身的禁星,此刻一臉笑意。
而這時,那白袍年輕人走了進來,對着女子微微一笑。
“靈芝姑娘,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