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然,徐野鶴臉色一冷,厲聲笑道:“既然都知道了,那麼還藏着幹嘛?反正都是一羣將死的螻蟻,有何懼哉?”
“你!”禁星大怒,右手寸勁怒發而下,呲吟一聲,日月刀掠過徐野鶴的脖頸。
這時,意外發生了。
禁星發現自己的這一刀竟是落在了空,至於他先前扣拿住的徐野鶴已然消失。
徒留一個殘影在禁星的眼中緩緩消散,這徐野鶴竟是在萬分兇險之中躲避了過去!
緊接着一聲超級巨響炸響場間,本就是殘缺不全的祭臺立馬咔咔龜裂,一息不到的時間,整個祭臺平面無一處完好。
而先前還是禁星刀下人的徐野鶴則是衣袂飄飛般站在廢墟之上。
老者白鬚飄蕩,二指順滑而過,桀然笑道:“你以爲你能如何?”
話落,老者那拿出一塊黑色的骨頭,骨頭長兩寸,上面符文密佈,坑窪四處,上面還有濃烈的血腥味。
來自九幽地獄之中的寒氣霎時間噴涌而出,整個祭臺溫度瞬間下降了到了冰點。
天空中的春陽似乎停止了溫度的釋放,空氣凝結,一股股黑色的絲線散射進入空中,彷彿一隻張牙舞爪的觸鬚,嗜血波動傳來,聲勢浩大。
此刻臺上臺下都寂靜了下來,不管是狂熱的信徒還是平民,在這一瞬間發現了什麼,因爲聖皇宗本來就是頂着浩然正氣的標牌,哪裡有徐野鶴這般陰森的鬼氣?
人們心中有這個疑問,但不管如何還是處在猶疑之中,大多還是選擇相信。
這個相信和之前的信任是兩回事,有着本質的不同,沒有人說出來是因爲害怕承認自己錯誤的眼光,不願意面對這個事實。
禁星盯着老者,怒聲斥責道:“徐野鶴,你在幹什麼?你難道想與我們整個朝陽城爲敵?切莫行岔走錯,這是什麼地方?希望你擺正自己的態度!”
徐野鶴仍然是那張不溫不火的臉蛋,沒有搭話,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地看着禁星,那眼神模樣彷彿在打量一個傻子。
無言以對,這恐怕是對敵人最大的嘲諷了!
禁星的話語彷彿一記重錘敲擊在五大家族領頭人的心坎之中,那些家族智囊紛紛咬耳低語,很顯然他們知道了什麼,如果說先前禁星的質疑是一顆小小的種子,那麼此刻個景象彷彿是一汪清水,澆灌着這顆種子。
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不多時,極爲領頭人似乎有了決斷,但爲了明面和裡子上都說得過去,錢家的族長試探說道:“徐長老,您看這是?”
話不用說滿,場間幾位明眼的人都明白,五大家族就是需要一個理由而已,同樣,整個朝陽城需要徐野鶴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
不管生存或者滅亡,總需要一個理由,人無信不立,同樣,這惡意應該是有所求。
因爲到了徐長老這一階層,財富地位以及修煉資源,他都可以唾手可奪,但他爲何這樣去做?
不去爲自己辯解,不去爲自己正名,這其中一定有着什麼!
徐野鶴何嘗不明白五大家族的試探,其實到這一刻,他若是想辯解,或者說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想必應該可以穩住臺下四大主幹街道的十萬人。
民心只要一穩,他大可迂迴化解,畢竟家族勢力皆爲利往。
但此刻,他不這樣想,徐野鶴白髮飄飛,他大笑:“多少年了,我徐野鶴在半步丹成境卡了足足十年,十年光景不過彈指間,但是對於我來說實在太過漫長,因爲我沒有時間等,也等不了。”
徐野鶴雙臂向上擡起,似乎在擁抱天穹,他狀態瘋魔,癲狂大笑,一邊笑,一邊跳躍式自述。
“丹成境,丹成境。老子徐野鶴也可以達到,哈哈哈,今日已過,我徐某竟將突破丹成,什麼狗屁聖皇宗,老子逍遙自在纔是王道,多少年了,我等了多少年了,今日,將改寫朝陽城歷史。”
“你們的滅亡鑄就一位偉大的丹成境修者,改寫這座朝陽城歷史,這也是你們這些螻蟻最大的造化,哈哈,我,徐野鶴,問鼎大道之路從這裡開始。”
“傳我令,起!”
一語成讖。
徐野鶴一句起,整個朝陽區域徒然暗了下來。
前一刻還是白晝春日和煦,下一刻就是黑夜寂靜幽寒,那黑色的骨頭被老者一拋而起。
轟隆一聲,整個虛空一顫,黑骨頭變成了一把碩大的黑蘑菇,扶搖一百變九成了一顆參天大樹,這樹可不一般,真真真切切的大樹,遮天蔽日。
“幹什麼?”
那五大家族中有領頭人一聲大喝,錢氏的族長,是一位精壯的中年人,臨空飛躍而起,一掌拍向天空中茁壯成長的大樹。
中年男人的用的真元,借的是天地靈氣,可招式一施展而出,他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爲靈氣的輔助量太過稀少。
錢氏族長是半步丹成境修者,與徐野鶴的境界不相上下,但此刻的術法施展卻是不如一般的氣動境,因爲這個空間不一樣了。
“你,徐野鶴,你敢?”老者雖然發覺了其中的奧秘,但還是一掌拍下,即便被消了部分修爲,但他有手段,一道七彩的光束在老者手掌心中噴發而出,拍在了樹幹上。
轟隆隆,聲音巨大,但不是威勢驚人,而是這黑樹將錢族長的威力克吸收了。
以力養力,壯大己身。
這是一種吞噬的法門,是一種霸道無匹的掠奪,正道中哪有這般法門,邪物自然有妖異之處,譬如當下。
一擊不成,錢族長大喝一聲,其餘四爲族長頓時聯袂飄飛而來,欲將魔物斬殺掉。
禁星看到了這一幕,發生的時間很短暫,很快速,正恰到好處,以禁星的修爲自然可以出手,但意義不大,因爲他看出了這魔物根本就不是常人能斬斷的。
這是邪惡信仰之力滋生的魔物,信仰之力本就玄幻莫測,不說他的奇巧,單是威力就不是半步丹成境界可以撼動的。
道藏一千中有過隻言片語的記載,說信仰之力滋生的魔物,自當尋根問底,斷其根。
尋根問底以及最後的一個斷字,這條小小的線索在禁星的腦海中劇烈翻滾咆哮,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小的線索,細枝末節盡在心中。
五大家族坐鎮朝陽城區,自然有着各自的絕學,其實追溯到兩百年前那個大時代,這五大家族其實是一個部落,是一體的,只是後來的理念衝突以及爲了發展需求,他們才各自分家。
分的是大家,卻不是散夥。
五大家族,有着不爲人知的秘密,任誰都可以想到,一個家族若是想長久地站穩跟腳,那麼除開自身的文化底蘊以及道法傳承,最爲重要的就是鎮族的事物了。
甚至有哪些有心人將他們五大家族對應五行來分列,陰陽之道也在其中,這在另一個層面上倒也彰顯了朝陽區域的氣魄格局。
五人聯手,各自施展的是自身的看家本領。
刀劍拳掌腿,齊齊轟擊向黑色大樹枝幹。
只是這番狂猛的攻擊落在大樹上猶如小溪匯海,起不到絲毫的波瀾,轟擊威力再度被黑樹吸收,壯大了不少。
無人紛紛怒喝,正準備施展五大家族特有的連擊術法,但還沒有動作就被樹幹上伸出的一條藤蔓給纏繞住。
黑氣滾滾間勁氣四射,在五大首領嘶聲力竭的吼叫中被擒住。
徐野鶴冷笑出聲:“你以爲我會這般託大?五大家族?呵呵,半步丹成?你們的境界看似和我的一樣,你以爲是真的這般?也不想一想我既然敢不去辯解質疑,難道會連一點底蘊都沒有?
冷嘲熱諷之後,他們五大家族首領被黑霧鎮得昏厥過去。
在解決完這個最大隱患之後,徐野鶴冷笑一聲,雙袖鼓盪,雙掌連拍天穹。
一道道的掌印激射高空,沒入那壯碩的黑樹之中。
“轟隆隆……”
整個朝陽城區陷入了絕對的黑暗之中,若是沒有祭臺上的光膜,這十來萬人根本看不清世界。
黑暗籠罩朝陽,絲毫光亮不見,能量波動震天撼地。
不多時,一聲哐當巨響,偌大的朝陽城陷入了絕對的封閉空間中。
黑色在蔓延,絲線遊走猶如奔雷之勢。
不到兩息的時間,主城區陷入了巨大的騷亂之中。
因爲徐野鶴驟然的攻擊,突兀之極的表態,很多人在這一刻已然明白這位老者的真實身份。
越想則越氣,先前的佩服敬意到最後的惱恨,其實沒有多大的理由可講。
愛恨分明,這自然而然快意恩仇。
至於那名始作俑者,我們的白髮少年禁星則是處在冷眼的角度,他沒有慌着去表現,因爲時機還不成熟。
不知什麼時候,他旁邊竟是有龍門客棧老闆靈芝站立。
兩人之前似乎還小聲說了些什麼,靈芝凝重點頭之後遠離,鑽進了擁擠喧囂的人羣之中。
現在,等的是一個契機。
徐野鶴自然是想用着骨頭結界封鎖所有人,用魔道方法抽取十萬人的精氣神,來壯大己身,從而突破到無人可以比肩的丹成境界,屆時他竟是絕對的主宰。
至於事後怎麼平息。他有很多種方法,不外乎手段與賄賂,都是一個利益交換。
他在等術法成型。
而他的挑戰者——禁星,則是等的人心。
時間,誰快,則誰強。
這是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