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靈芝便離開了龍門客棧,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這件事沒有外人知道,即便是她的手下也不清楚,畢竟多一個人就會增加一分兇險,潛入吳家取而代之慢慢吞噬這是一個艱辛的過程。
因此,除了禁星,沒有人知道在這一天吳邪歸家。
禁星則是待在龍門客棧中休養,其間錢多多來了一次,倒是白家族長白帝一次都沒有來。
這點讓禁星很是意外,事實上,通過他女兒的口他會知道這個事件的始末,但是能做到無動於衷,這就是一份胸襟了。
想要在朝陽城問鼎五大家族魁首的地位必須要民心,禁星是他們的助力,他過急了反而不好,再者說了,先做大,纔有資格野心去跟禁星談話,這並不是害怕禁星,而是目前的時機還不夠。
吃罪不起自然需要敬而遠之,這就是點到即止的高明之處了。
這幾天其實有一點風波,那是靈芝的手下傳遞出的信息,爲了整個計劃的完整,靈芝與世隔絕,就算是無聲無息的靈玉傳音,她也不敢,所以,這就需要人手了,還好在先前救有過交代,一切事情以禁星爲首,不得忤逆。
黑衣人起先的時候還試探問了一下靈芝去向,只是禁星的口頭很緊,沒有得到絲毫有用的信息,只說靈芝閉關苦修了。
他們之所以遵命其實是靈芝在出去之前頒佈的命令,這點倒是讓禁星吃驚不已,女子心細如髮,到底沒有說錯。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情不自禁上揚,臉上有一股和煦的色彩。
自從三族大戰之後,他一直就沒有開心過,甚至追溯到整個童年時期,禁星活得非常辛苦,也只有他才能抗下來。
一滴眼淚沒有留下,他不是不信有淚不輕彈,這些年早已沒有了淚水,他將所有的思緒淹沒在了心底。
五天之後,禁星準備動身了。
因爲在前一天的晚上,靈芝手下傳來了信息,吳邪已然回家,安然無恙,說是一回來就踢破自家的房門,將自己關了三天,其間吳家的族長吳一省出來看了好幾次,只是每次叩門都換來了閉門羹。
吳一省也不惱,對老人而言,能回來就是最大的福音了。
最後出來的時候還是因爲錢多多來了,因爲他聽到了吳邪歸來的信息,即便是恩怨已了,之所以來是因爲有些驚訝,因爲在那種環境之下想要活着比之登天還難。
最終,幾人會晤,過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那一天之後錢多多就再也沒有進去,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傳出。
暗流涌動這個時候起了真正的風,不是狂風,卻是波瀾不止。
吳一省得知了帝道級別的功法落在了禁星的手上,心思熱了自然而然頭腦就會不一樣。
錢多多在禁星走後來到了龍門客棧,卻被店小二告知根本就沒有回來。
回來的時候是一個秘密,走的時候沒有起一絲波瀾。
同日,禁星出城的消息如狂風席捲大地。
以吳家爲首的三大家族出動了精英部隊,畢竟禁星在朝陽城是絕對的信仰般的存在,甚至比之聖皇宗還有過之無不及,這就是個人的魅力了。
白家同一時間散佈消息稱三大家族要對朝陽城的救命恩人不利,而且要做那過河拆橋的勾當。
禁星站在朝陽城門外,搖首盯着朝陽城的巨門,巍峨蜿蜒。
他笑意吟吟,自語道:“白帝,鬼雄!”
四個字評價,出自禁星的口,他以爲白家頂多會袖手旁觀,這還是最大的恩情了。
家族中的交易從來都是以一個利益爲基準,攫取,因此能夠做到這般已是讓人刮目相看了,這個時候的援助,即便是禁星不承情也是沒有辦法。
這種好,是一種投資。
朝陽城再次起了混亂,禁星的戰神地位沒有根深蒂固,不可能有這般壯舉,這是白家和靈芝手下有意爲之,事態一亂就更爲方便渾水摸魚。
禁星出城的消息是他故意安排人放出的,這是一個信號,他知道自己這次前往空間屏障不是那麼容易,功法雖然殘缺,但也是寶貝,對於寶貝,沒有一個修真人士會覺得多餘。
既然遲早都要來,他就化被動爲主動,將這個時機提前。
這就是一個假象,雖然僅僅是一個前後順序問題,但是對於禁星來說卻是百利而無一害,其一可以很好的緩解靈芝在吳家的窘迫,靈芝閉門不出何嘗不是在籌謀醞釀,學一個人學到骨子裡,這個禁星不懂,但爭取時間總歸是沒有害處。
沒有預料之中的殺伐,禁星一路行來沒有遭遇半點襲擊,因爲他不可能知道,這次吳家爲首的截殺隊列竟然是以吳邪爲首。
這個吳邪一反以前的常態,表現了瘋魔一般的行徑,似乎不將禁星手刃誓不罷休。
聰明人做事歷來不會循規蹈矩,不走尋常路,這個舉動可以拉攏三族中的部分勢力,即便不行,也是混了一個熟臉,畢竟吳家的公子吳邪,他們絕對不會去冷落。
禁星給了她一個緩衝時間,靈芝反其道而行之,又還了回來。
他行進的速度非常的慢,似乎在有意招惹他們這個龐大的緝捕,時不時露出蛛絲馬跡,讓他們嚐到甜頭爾後又讓他們敗興而歸
長此以往,樂此不彼。
其中還有幾場小規模的戰役,死亡,都是一邊倒,其中還有一個巔峰的煉神境隕落了,這讓隊伍士氣大傷。
在一個日落西山的黃昏,他們再次找到了禁星,這次吳家的吳邪上陣了,兩人纏鬥了不下一炷香時間,雖然很短,但是讓另外兩家的附庸勢力有了一個明顯的改觀,也是從這件事之後,吳邪越發一呼百應。
揚言要碎屍萬段,只是既然是靈芝帶隊,他們是如何也找不到禁星的。
轉眼之間十天已過,這支搜尋隊伍鬱鬱寡歡,只好打道回府,成了錢家和白家的笑話。
陽春三月,這個季節的溫度極爲溫暖和煦,禁星沒有再度走山路。
也許走山路是最爲便捷快速的行進方式,但也是攔截可能性最大,因爲這是常人思考的方式。
反其道而行之,講究一個奇正相合。
與朝陽城相隔數百里,這裡有一處不算很繁華的城區,有一個極爲霸氣的名字,盤龍城。
進城的時候禁星對於門匾之上的三個鎏金大字推崇至極,看書寫字這是禁星的愛好,他雖然不是一個老學究,但可以算作半個文化人。
來的時候悄無聲息,這個城區有一股禁星爲之側目的大氣,彷彿一頭未曾甦醒的猙獰巨獸。
入城登記,禁星瞎寫了一個名字,侍從也沒有爲難禁星丟給的雜質靈石,這玩意是硬通貨,而且看禁星的打扮,活脫脫的書生意氣,即便是穿着了一件小道袍也是掩蓋不住書卷氣。
侍從深以爲然,也沒看寫的是什麼名字,一揮手,豪氣放行。
有很多修者也不只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思,竟是在半空中肆意飛行,盤龍城雖然叫盤龍,卻是沒有約束的能力。
年少不曾輕狂哪能還叫年輕?
這是一個不同理念,有一個不一樣文化的城池,禁星懷揣着敬意,一座城池,有其自成的精氣神,不容褻瀆,徒步丈量着腳下的土地,禁星很是開懷。
遠離了勾心鬥角,遠離了刀光劍影,這樣的平淡生活他很是嚮往。
容貌做了些許的改變,這是靈芝給的人皮面具,特殊秘法制成,除非超越了丹成境界,要不然不可能看穿,這是底氣。
只要在三月底進入聖皇宗就成,一是來洗滌自己的靈魂,這當然是吹牛的行徑,即便書中說行萬卷書不如行行萬里路,但這股子情懷可不是帶着目的說能做到就可以做到到的。
他要走過去,立春是二月打頭,因此先前的一系列事情僅僅是將二月過完,他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在來到盤龍城之前,他其實走過了幾座不起眼的小城池,但是沒有這座大,他隨着自己的心意走,路線則是順着自己的目光。
這盤龍城就是第六座城池,每到一座城池,禁星就會去遍覽這座城池的文化底蘊,媒介自然是書籍。
一個大手大腳消耗靈石看書的傢伙,被狠狠宰了幾次,一塊抵一座城,無利不起早,在那些書販商賈嗤之以鼻樂開了花的同時,禁星也是得償所願,真要說誰是冤大頭還真是理不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五大家族的勢力不小,禁星就看到了好幾處張榜着白紙畫像的自己。
惹眼的白頭髮,穿戴一身道袍,皮面具又是老者,因此任誰看了他,都不會否認他是一位江湖算命的老者,很難跟畫上的鋒芒人物想必。
酒肆茶館,街巷廊坊,禁星去了很多的地方。
他沒有急着觀看帝道級別功法,他不想以這樣的姿態隨意觀摩,先前修習九天星辰訣的時候就懷揣着敬意,如今更不會忘本。
此刻禁星在一處不算擁擠的街道上,人羣密集,徒然前方傳來鬨鬧聲。
若是如此禁星也不會在意,只是其中還有女子的哭喊聲,聲音悲慼,他不再是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
道藏一千養了他的性子,更是刷上了儒家的風範。
既然遇到,則是有緣。
腳步越近,吵鬧聲越大。
所有人沒有注意到一位道袍的老人擠進去了人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