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飯後,孟天楚本來準備叫慕容迥雪跟自己一起去,們兩人會產生矛盾,便沒有叫。吩咐下人給溫柔準備了一些路上吃的小嘴兒和水果,叫上朱昊準備出發。
夏鳳儀和左佳音送他們出門,到了門口,孟天楚先將溫柔扶上車,然後轉身給大家說再見,忽然發現左佳音神情有些不對,象是在想什麼似的,便走到她身邊,說道:“想什麼呢?”
左佳音愣了一下,馬上笑了,說道:“沒有想什麼,你們快走吧,路上小心,二夫人身體還沒有好,你多照顧着。”
孟天楚不能告訴她們自己和溫柔的協定,答應着,對夏風儀和左佳音說:“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我們走了。”
看着孟天楚他們的馬車走遠了,夏鳳儀和左佳音才轉過身來,準備回家,這才發現門口慕容迥雪站在那裡,一臉的悲慼和落寞。
左佳音走上前,低聲說道:“他自然是考慮到你的感受所以纔沒有叫你。”
慕容迥雪點點頭,道:“姐姐不必安慰我,我明白的。”
一路的顛簸,似乎一點也不影響溫柔的心情,她時不時地將手伸到窗外,大聲地唱歌,咯咯地歡笑,象只快樂的小鳥一般。
“你身上還有傷,還是坐下來老實一會兒,你這樣一直興奮着,到了錢塘,怕是連下車的勁都沒有了。”孟天楚笑着說。
溫柔一手拿着一枝~.地在風中飛:“這種感覺真地很好,杭州就是好,空氣都那麼清新,那麼溼潤,那麼香甜,你聞到了嗎?空氣中有花兒的香味。”
孟天楚笑着看了看溫柔,和昨天的這個時候已經判若兩人,一個凶神惡煞。一個開朗活潑。或許真的是心結解開了。眼前這個快樂得象精靈一般的女子纔是溫柔原本的面目。
快到下午的時候,終於到了錢塘縣,孟天楚決定先吃個飯,然後再往清真居士周邦彥的故居趕。
孟天楚之所以要來錢塘縣查案,就是從那鬼宅裡找到地那幅畫上題字得到地提示,從那上面得知,水沐顏地丫鬟應該就住在清真居士家附近。
三個人將車停在一個酒樓前。然後下了車。
溫柔看樣子很累了,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只不過,這懶腰也伸得頗爲文雅,這時候她纔有了大家閨秀的感覺。
店小二見到他們三人,一個漂亮姑娘衣着華麗,一個比這姑娘年長一些的男子也是氣度不凡,穿着一看也是有錢之人。至於後面跟着的那個老者。應該是個隨從,樣子雖然普通,可一雙眼睛冷冷一掃。卻讓人不由自主打個激靈。
“三位客官有請。”店小二笑看見有錢的主兒自然態度都不一樣,臉笑開了花兒,快步上前迎接。
孟天楚道:“給我們找個雅間坐着,上幾個可口的菜來。”
“好的,沒有問題,三位請樓上請。”說着,帶着孟天楚他們三個上到樓上一個雅間。
孟天楚點了幾個菜要了兩壺酒,見溫柔趴在桌子上一點精神也沒有地樣子,便笑着說:“我就知道你到這裡便會這樣,看吧,別等不到好吃的來,你就要呼呼大睡了。”
溫柔抿嘴一笑,眼睛象個月牙兒一般微微下彎,看起來可愛得很:“沒有什麼的,我一夜沒有睡,現在困了也很正常,我娘常常說,我是一個永遠也睡不醒的瞌睡貓。”
孟天楚笑了,若是在現代,十六歲的姑娘還在上學,回到家裡確實還要給自己的媽媽撒嬌,可是古代的女子已經是爲人妻甚至爲人母了。想想有些心疼:“先別睡,等會有好吃的,你就吃不成了。”
溫柔地眼睛象是已經睜不開了一樣,嘴角露出睏乏地笑容,真的象一隻乖巧的小貓一般,說話地聲音已經含糊不清了:“讓我先睡一會兒,就一會兒就好。”話音落了,人居然也睡着了。
孟天楚看了看朱昊,兩個人都笑了。
溫柔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車裡,身上還蓋着孟天楚的衣服,只是車上沒有人。她揉了揉眼睛,爬起來,發現車裡停在一個草地上,草地不遠處就是一條小河,小河就在一座山下,放眼望去,青翠的山、碧綠的草、草地上有一些紫色和紅色的小花,簡直就象是一副山水畫,美麗極了。
孟天楚此刻正坐在畫裡那兩位姑娘坐着的地方,一切好象都很偶然,馬車走到這裡突然車軸鬆了,朱昊便停下車來檢查修理,他信步在四周閒遊,便發現了這個地方。
確實是個很美的地方,人融入山水之間,心情都格外地舒暢了許多。
脫下鞋子將腳放入河水中,最初有些涼意,很快就覺得舒服起來,時不時還有一些小魚在腳的四周嬉戲,腳被這些頑皮的小傢伙弄得很癢,但是又怕嚇走它們,於是只好忍着不動。
突然身後有腳步的聲音,孟天楚轉過身去,見一個身着淡紫色長裙的女子,手上拿着一束各色的鮮花,正躡手躡腳地走過來,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就象是一個飄然而至的花仙子一般。正是溫柔,不由笑道:“小柔,你怎麼起來了?睡好了嗎?”
溫柔將腳上的繡花鞋脫下,露出白皙而光潔的一雙小腳,走到孟天楚的身邊,將花兒交給他,小心地坐在他的身邊:“嗯~!醒來一看你不在,以爲你將我連車
塊兒給扔到荒郊野外不管我了呢!”
“你就這麼看我啊?我有那麼壞嗎?”孟天楚呵呵笑道,見她將腳放在冰水中。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被剛入水地感覺給涼到了。
溫柔笑了笑,沒有說話,從孟天楚手上接過鮮花,放在鼻子前聞。
孟天楚從身邊拿出一個竹子編的小食盒,上面還有蓋子蓋着,很是精緻。他將食盒遞給溫柔,說道:“先吃點東西。”
溫柔將花在一邊,驚訝地將盒子接過。打開一看。居然是一些精緻的點心和滷菜:“我之前不知道我們車上還有這麼些好東西!”
孟天楚笑了。說道:“這是你睡着之後,我讓那店裡的小兒專門爲你準備的,你自然在車上看不見,我讓他在盒子四周放了一些乾淨的棉布,然後再將食物放在碟子中,這樣既可保溫還比較衛生,快吃吧。不吃又涼了。”
溫柔甜甜地朝孟天楚笑了笑:“沒想到你還這麼細心!謝謝了!”
孟天楚道:“都說我是你的哥哥了,照顧自己的妹妹這很正常,快吃吧。”
溫柔點點頭,拿起一塊點心品嚐了起來。
這時,遠處地草叢中突然飛出一羣野鴨,撲騰幾聲飛走了,風輕柔地吹過,這一刻。人都要陶醉了。
車子修好後。溫柔也已經將食盒中地食物一掃而光了,她見食盒很是精緻,捨不得扔。於是留了下來。
一路打聽,終於找到了清真居士地故居,可是那畫中所說的地方,應該在清真居士所住地方的對面,而且離之前休息的那個河邊不會很遠,看來只有問問才知道了。
三人將馬車趕到清真居士故居對面的村莊,這裡離那條小河也不遠,大概就在這個地方了。
進了村,看見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坐在村口的一棵很大地桂花樹下,孟天楚走上前施了一禮:“老人家,給您打聽點事情,可以嗎?”
那老人已經是古稀之年,但是精神還不錯,聽孟天楚和自己說話,擡頭看了看他:“小夥子,你要打聽什麼事情啊?”
孟天楚道:“我想問一下,這個村子裡有沒有姑娘去外面給別人當丫鬟什麼的。”
老人點點頭,說道:“唉,窮苦人家哪能沒有呢,自然是有的,而且還不少呢。”
孟天楚高興了,道:“那您知道有沒有一位叫琴兒的姑娘在杭州給別人當過丫鬟的?”
那老人正在皺眉思索的時候,過來了一位年輕女子,戒備地看了看他們,將老人攙扶起來,說道:“爺爺,回家吃飯了。”
孟天楚道:“這位小姐姐,我們是想向大爺打聽一個姑娘。”
那女子也不理會,攙扶着老人就走。
溫柔上前一步,攔着那女子,笑着說道:“姐姐,你知道你們這個村子有沒有一個叫琴兒的姑娘在杭州給別人當丫鬟?”
那女子見是一個姑娘問自己,這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啊?”
溫柔立刻說道:“我們老爺是這琴兒的東家,她以前做得挺好地,所以,老爺派我們來找她,還想請她回去給我們當丫鬟。”
孟天楚心想,這個謊撒地不聰明,哪裡有一個主子親自來找丫鬟的道理。
那女子說道:“她已經不當丫鬟了,你們不知道嗎?”
溫柔道:“那她回來種田了嗎?能帶我們去見見她嗎?我們都很想念她。”
溫柔的表情很認真,一點也看不出撒謊地樣子,連孟天楚都快要相信她說得是真的了。
那女子道:“你們應該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她了吧,她命好,不是回家種田,而是給有錢人家當小的去了。”
孟天楚道:“你們村裡有幾個叫琴兒的?”
那女子笑了笑,沒再說話,攙扶着老人又要走,溫柔忙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塞給那女子。
這塊碎銀少說也有五兩。那個女子又驚又喜,馬上接了過來,小心地揣在懷裡,將老人扶回樹下坐着,然後笑逐言開地說道:“我們農村人哪裡會取這樣的名字,以前這個琴兒也是不叫這個名字的,叫石榴,後來到杭州給人做丫鬟,好象沒有做多長時間就沒有做了,說是那家主人喜歡上她了,於是就給那家主人做了小,從此就吃香的喝辣的了。”
孟天楚道:“那你是說,你們村就她一個叫琴兒的?”
女子點點頭,道:“對啊。”
“那你怎麼知道琴兒給別人做了小?”
女子道:“自然是她爹孃說的,她常常叫人帶一些銀子和衣服回來,她爹孃便在村裡常常誇自己的閨女,我們村裡誰不知道啊。”
溫柔道:“那琴兒是不是特別漂亮?”
女子一臉地不屑撇了撇嘴,上下打量了一下溫柔:“要說漂亮,怕是沒有姑娘你的一成,以前在我們村裡誰也沒有發現她好看過。”
溫柔被那女子一說,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孟天楚道:“你可以帶我們去她家裡看看嗎?”
那女子樂意地點點頭,將老人攙扶起來,說道:“走吧,正好離我家不遠,我帶你們去。”
那女子將孟天楚他們帶到一個小院前面,指了指,然後攙扶着老人慢慢走了。
這是一個不大的農舍,房頂上還是茅草和泥巴糊成的,看來這個家也並不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