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楚鐵青着臉從後花園走出來,正好遇到夏鳳儀從自來,見孟天楚的樣子身後還跟着李林靜,一個很生氣走在前面,一個很小心地跟在後面。問道:“夫君,怎麼啦?一大早的,和誰生氣呢?”
孟天楚指了指李林靜,話也不說,就走到自己的書房,然後砰地一聲將門門重重地關上了。
過了一會兒,夏鳳儀在門口輕聲地敲門,孟天楚把門打開,還是一臉的不高興。夏鳳儀笑着走進來,然後將門關上:“夫君,還沒有見過你這樣的新郎,好好的一個良宵,居然讓你過得十分掃興似的。”
“知道了還笑我?若我知道是她,我寧可不當什麼新郎!”
“咯咯咯咯咯咯,瞧你,我若是告訴佳音和飛燕,一定和我一樣笑你享不得豔福。”
孟天楚看夏鳳儀笑得是花枝亂顫,自己也不禁也笑了,走到夏鳳儀身邊,說道:“我受了這般的委屈你居然還如此高興,真不知道你是什麼心腸,也不爲我抱屈難過。”
夏鳳儀作了一個不羞的動作,用自己的小手在孟天楚臉上輕輕地點了點,說道:“好了,好了,佔了便宜還賣乖不成,人家畢竟也是個黃花閨女,雖說是嫁了你,但你也不能說你委屈啊。”
孟天楚一把將夏鳳儀摟在自己懷裡,說道:“若象你這般溫柔如水,我就是再辛苦也是不會說什麼的了。”
“休得與我甜言蜜語,才和一個美人成就一段好事。如今又來我這裡說什麼辛苦,小心我當笑話給別地夫人講,讓你好看。”
孟天楚嘻嘻傻笑幾聲,被夏鳳儀一逗,剛纔的不快也風吹雲散了。
夏鳳儀見孟天楚笑了,於是試探地說了一句:“你真的準備將溫柔關在後花園了?”
孟天楚長嘆一口,說道:“家門不幸,既然已經娶進孟家。我還不能將她放任不管。不過現在我倒是不怕她會做什麼了。死也好,活也罷,我只當是家中養了一條狗,而且還是一條永遠也養不忠心的狗。”
夏鳳儀怕孟天楚又不高興,於是說道:“好了,就按照你的意思去辦,我們不去想她了。走吧,我來是叫你去吃早飯的,早上管家說是在門口買了一些新鮮的楊梅,我叫人給你熬了一些楊梅粥,來找你的時候已經拿了個竹藍半掛在水井中了,想是現在吃正好清涼着呢,走吧。”
孟天楚邊走邊誇獎道:“還是我家大夫人有心,知道心疼我。”
兩個人說笑着走出書房。東方已經露出了太陽地一角。新地一天又開始了。
吃完飯後,孟天楚突然想起什麼,於是問道:“你們誰知道樓月居士?”
左佳音想了想。用丫鬟端來地清水漱了漱口,然後小心的用手上的絲巾見嘴角的水擦去,說道:“我知道青蓮居士,易安居士,還有什麼後山居士什麼的,你說的這個青藤月居士是什麼人啊?”
夏鳳儀道:“我也是沒有聽說過的,是誰呢?”
孟天楚叫上她們三個到自己書房,然後將那副畫展開掛在牆上給她們看。
飛燕驚歎道:“哇,好漂亮地一個女子。”
夏鳳儀也讚歎道:“是啊,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城,再顧傾人國。:樣的女子。”
左佳音走到畫前看了看,說道:“少爺要問的莫非就是這個青藤居士?”
孟天楚點點頭,道:“正是。”
左佳音看了看,道:“歷代的畫家中確沒有一位叫青藤居士的,若說是這個人沒有什麼名聲的話,那麼從畫本身而言,筆意奔放如其詩,蒼勁中姿媚躍出,雖說大家手筆都不會以畫人爲主,但是就這副畫而言,就可以知道這個青藤居士絕非一般的泛泛之輩。可是,我怎麼就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呢?”
飛燕道:“少爺你問問畫中這個姑娘不就知道了?一看就知道是那個叫什麼青藤居士地人給她專門畫地。”
孟天楚笑道:“我若是可以問她,我還問你們做什麼呢?”
左佳音道:“莫非這個女子就是葬於竹林之中的那個水沐顏?”
孟天楚還沒有說話,飛燕嚇得趕緊倒退幾步,說道:“原來這個美人已經死了啊,多可惜!”
孟天楚道:“是的,是可惜,她確實就是那個埋在竹林之中地女子。”
左佳音道:“那麼,這個青藤居士大概就是還健在的人,難怪不一定知道,我想的都是已經故去的人了,是我自己想偏了。”
孟天楚道:“我準備去她以前贖身之前的那個青樓去看看,說不定知道。”
左佳音道:“或者……”
孟天楚看左佳音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或者什麼?”
左佳音面有難色,想了想,說道:“聽說溫柔在京城一直學習畫畫,也許她知道呢。”
孟天楚一聽,立刻說道:“休提她,我自己去找就是,反正這個人若是活着,我自然會找到,問她做什麼?”
大家一見孟天楚提溫柔就翻臉,於是就不敢說話了。
翌日
孟天楚帶着朱昊準備到杭州再去一次,這次他要到軟紅樓去看看,或許會有發現。
臨出門,夏鳳儀道:“慕容姑娘家裡已經修繕一新了,前兩天你去杭州回來本來想告訴你,竟然忘記了,我去給慕容姑娘說了,她已經和全家人搬了回去。”
孟天楚道:“再送些他們需要的食物和錢去,我最近就不去看她了。等過段時間再說,就辛苦你了。”
夏鳳儀笑了笑,說道:“早去早回吧,家裡你就別擔心了,我會照顧的。”
孟天楚點點頭,突然想起那後花園還有一個讓他心煩地人關在那裡,於是說道:“那個刺蝟你們誰也不要去惹,也不要去看她。找個強壯一些的丫鬟或是下人去守着就是。一日三餐送了就不要去管了。要什麼都不給,我不是在和你們三個商量,我是在下命令,回來後若是誰不聽我,就自己走人,當我孟天楚沒有收你們這些個不聽話的夫人。”
她們三個見孟天楚說得如此嚴重,趕緊點頭答應着。孟天楚這才放心地上了車,帶着朱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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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自古繁華,尤其是文人墨客輩出,而古代的這些書生才子們,最樂於出入的,當然就是青樓了,而青樓女子卻也以附庸風雅爲擡高自己身價的辦法,於是乎。杭州的青樓也就因爲這些酸秀才們的詩詞歌賦而名揚四海了。有詩爲證:
清眸朱脣白玉面。削肩細腰金蓮足。
今日客邀庭中戲,明夜欲求共枕眠。
逍遙之日何時臨。對月撫琴淚譁然。
以前孟天楚在讀中學地時候,對這個“文人墨客”和“文人騷客”有什麼區別不是很明白,如今卻是知曉了,前者也就隱晦一些,所謂騷客,不是什麼獨領風騷地意思,而是花花草草地見多了,幾句信手拈來的詞句被這些好色的公子們一拼湊,便和風雅靠上了邊,其實,那是悶騷,而且是絕對的悶搔。
且看這個被杭州人號稱“天下第一青樓”的軟紅樓,暫且不提什麼氣勢浩大,就門口那十幾個大紅燈籠在夜幕降臨的時候那麼一掛,就足夠氣派了。
這裡的姑娘和一般青樓裡地姑娘不一樣,出來招呼的倒全是一些男人,姑娘們則穿得花枝招展的站在樓上,或媚或嗲或癡或笑,總而言之,一個詞就可以全部形容,那就是“千嬌百媚”。
孟天楚特意換了一身行頭,穿得跟那些所謂的風流才子一樣,把自己打扮得自己看了都有些噁心的油頭粉面,這才粉墨登場,帶着貼身護衛朱昊,還有大把的金銀,大搖大擺地去了軟紅樓。
一到門口,那天天招呼南來北往客人的夥計們,眼睛已經是練就得火眼金睛,一看孟天楚的樣子,就知道是個肯花錢地主兒,立刻上來兩個人,象是嘴上抹了蜜似地,將孟天楚誇了一個天上有地下無的,明明知道是爲了自己腰包裡的那些個銀子,孟天楚還是有些飄飄然,說自己好,誰不願意聽啊。
朱昊還是一個跟班形象一路默默地跟着,從進門到上樓,然後被帶進了一個香得不得了地房間,門上掛着一個小木牌,上面用隸書寫着兩個字:彤兒。
夥計殷勤地讓孟天楚坐下,然後進來一個老鴇模樣的女人,大概也就三十多歲,身材豐盈,長相還算得上漂亮,臉上的胭脂和別處的老鴇也不一樣,只是薄薄地上了一層,看起來自然了很多。只是走路的樣子實在不敢恭維,扭得太厲害,孟天楚臉上雖然微笑着,心裡卻是擔心還沒有走到自己面前就已經閃了腰,暗自爲明朝女人慶幸,若是有高跟鞋,那這樣的扭着,怕是早就崴了幾千次的腳了。
那女人走到孟天楚身邊,緊緊地用自己半遮半掩的酥胸貼在孟天楚的肩膀上,孟天楚手中拿着一把摺扇輕輕地搖着,並不爲之所動,那女人見孟天楚樣子,知道是個常常逛青樓的人,於是不再耍這些花腔,好好地坐在孟天楚身邊,孟天楚發現這個老鴇身上的香味實在是濃了一些,自己都快要打噴嚏了。
“公子好象是第一次來我們軟紅樓,我好象從來沒有見過?”
孟天楚微微一笑,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這可是迷到不少女人的。
老鴇見孟天楚笑而不答,於是說道:“我們軟紅樓什麼姑娘都有,只要公子想到的,我們軟紅樓就有。”
孟天楚遂想起一句廣告詞,叫做: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們做不到的。果然是軟紅樓,居然出口先給自己的姑娘做個廣告,嗯,有經濟頭腦!
“哦?是嗎?我聽說你們軟紅樓有個花魁叫水沐顏的,所以慕名而來,不知道是不是可見見,銀子不是問題。”
老鴇一聽,立刻面露難色,孟天楚自然知道老鴇是交不出來水沐顏的,人死都死了,她怎麼找人去,可是孟天楚最後那句“銀子不是問題”實在是太誘惑人了,她不好直接說沒有這個人了,於是就在想怎麼辦纔好。
老鴇試探問道:“公子是從什麼地方知道我們軟紅樓的花魁是水姑娘的?”
“從哪裡得知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就是要見見這個姑娘。啊不,我口袋裡的銀子想見她,呵呵”
老鴇也陪着乾笑兩聲,說道:“不瞞公子說,這位水姑娘已經在一年前就讓一個有錢人給贖身贖出去了。”
孟天楚很失望的樣子,站起身來假裝要走。
那老鴇怎麼可能放走一條大魚,趕緊將孟天楚攔下,媚笑着說道:“公子既然來了,爲何不見見我們樓裡別的姑娘呢?很多姑娘都比水沐顏還要漂亮呢。”
孟天楚說道:“好啊,若是有一個姑娘勝過本公子這幅畫中美人,本公子今天就是一擲千金也要下了。”說完,示意朱昊將那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