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楚是真的沒有什麼印象了,但是他知道雪兒家都是找個女婿倒插門也不奇怪。如果真是按照林若凡說的,村子裡的人大多知道了柱子跑了,那就不知道有沒有人給他通風報信,萬一他不回來就不好辦了。
林若凡見孟天楚發愣,問道:“孟爺,你們今天來是做什麼呢?”
孟天楚道:“我們就是想到村子裡轉轉,瞭解一些情況,看能不能對案子有什麼幫助。”
正說着,一個老頭推着一個獨輪的糞車走過來,林若凡趕緊帶着孩子躲到一旁,孟天楚也趕緊讓開,大家都捂着鼻子。
那老頭冷冷地看了看林若凡,嘴裡說道:“一個女人家站在村口和一個男人說說笑笑,真是不知廉恥。”
孟天楚眉頭一皺,正要發話,林若凡急忙朝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說話。
那老頭慢悠悠地推着車子走了,孟天楚道:“這個村子的人怎麼都這樣?我以前怎麼不知道這個村子竟都有這樣的人。”
林若凡噓了一聲,示意孟天楚小聲一點,然後小聲說道:“我最初來的時候就見識過了,村裡的祠堂,女人是不能進的,平日打掃都是男人,而且男人說話的時候女人是不能插嘴的,若是插嘴了,定要被掌嘴,把嘴巴打得稀爛的,真是可怕。總之,還有好多規矩,我都說不過來。”
孟天楚皺着眉頭嘆息了一聲,道:“你還是帶着孩子先回去吧。太陽一出來就熱了,小心孩子和你夠中暑,那就不好了。”
林若凡點點頭,擡頭看了看太陽,知了已經在樹上叫了。
孟天楚一行人跟着林若凡進了村子。
忽然,遠處一個年輕女子疾步走了過來,來到林若凡面前,鐵青着臉一個巴掌打了過去。吼道:“你死到哪裡去了。二奶奶找孩子都要找瘋了。”一把奪了林若凡手中的孩子。這女子地年齡和林若凡差不多大小。長相平平,顴骨很高,看起來很兇的樣子,穿着也是一般。
林若凡捂着被打的臉委屈地說道:“瑞兒一定要去村口等族長,所以我就……”
“你還敢還嘴,看我今天不給二奶奶告狀,拔了你的皮。”女子抱着孩子騰謄出一隻手來就要擰林若凡的臉。
孟天楚大怒。上前一把將她推開,沉聲道:“你是誰?爲何打人?”
女人剛纔沒注意他們,她見過孟天楚,知道是衙門師爺,急忙笑了一下,委屈地說道:“喲,孟爺,我也是爲她好啊。她來了沒有多久。很多規矩不知道,我不教,以後要是她犯了什麼錯。夫人和老爺可是要怪我的。”
孟天楚道:“你是哪根蔥,還要你來管?”
女人低聲道:“我是瑞兒的奶孃啊……哎喲~!”
話未說完,臉上已經捱了瑞兒狠狠一抓,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瑞兒掙扎着要下來,“我不要你抱1我要林姨抱!”伸着手去夠林若凡。
奶孃做出一副要打人的兇狠樣子對瑞兒說道:“你再說,我就把你地屁股給你打爛。”
孟天楚道:“哪裡有你這樣兇狠地女人。”
奶孃不敢和孟天楚頂嘴,惡狠狠盯着林若凡低聲道:“還不給我回家,你以爲你整天站在村口就有男人娶你回家嗎?也不嫌害臊。”
林若凡低着頭一句話也沒有說,趕緊走在前面,奶孃得意地抱着瑞兒在後面扭着腰走了。
慕容迥雪走到孟天楚身邊,見他一臉沉重着望着林若凡遠去地背影,說道:“孟爺,要不……,你還是給若凡換個地方,雖然雪兒姑娘有心想幫她,可是總不時時看着,象剛纔這樣的情況,說不一定若凡是常常遇到,而雪兒卻渾然不知。”
孟天楚點點頭,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本來是想幫若凡一把,不要反倒害了她,她的命已經夠苦了。”
慕容迥雪道:“那你還不如現在就去說,一看那奶孃就不是一個好惹的主兒,平日裡還不知道怎麼收拾若凡的,她剛纔不是說要回去給二奶奶告狀嗎,萬一真的是,若凡又要受苦了。”
孟天楚點頭道:“迥雪說地是,我們先將若凡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孟天楚一行人來到雪園,走到門口,正好看見雪兒帶着丫鬟象是要出門,見孟天楚他們來了,於是高興地走上前來。
雪兒道:“姐夫,你怎麼來了?”
孟天楚說道:“我在你嘴裡好象有好幾種叫法了,你是不是想到什麼就給我取個什麼來叫啊?”
雪兒咯咯一笑,露出雪白的小貝齒。
孟天楚道:“你要出去?我正好有事情找你。”
雪兒道:“準備去趟佃戶的家裡,有些帳該收了。”
“雪兒是越發能幹了。”
雪兒笑着說道:“自己的事情自然是自己要去做的,沒有人幫你,一切都要靠我自己,你不去做,連飯都沒有吃。對了,姐夫不是找我有事情嗎,說吧,什麼事情?”
孟天楚還沒有說話,就見瑞兒哭着從一個院子裡跑了出來,身後還跟着一個丫鬟。孟天楚心裡一沉,趕緊走上前去,攔着瑞兒,着急地問道:“是不是你林姨捱打了?”
瑞兒傷心地點點頭。
雪兒走上前,急忙問那丫鬟:“怎麼啦?怎麼瑞兒哭成這樣。”
丫鬟支吾着抱起瑞兒不敢說話。
孟天楚着急地說道:“趕快帶我去啊,若凡一定是捱打了。”
雪兒一聽,趕緊朝着瑞兒出來的院子走出,孟天楚他們也在後面緊跟着。
雪兒等人來到這個院子,只見院子裡一個年輕的女子坐在涼.
在一旁還邊說着邊用腳踹林若凡。
“住手!”雪兒鐵青着臉叫道,衝上前一把將那奶孃推出老遠,“二孃,若凡她做錯什麼了要這樣打她?”
那女子地年齡其實大不了雪兒幾歲,只見她嘴角微微牽動一下,慢騰騰地說道:“奶孃說她又到村口站着去勾引男人去了。你覺得這樣地賤人我要不要管教呢?”
雪兒見林若凡低着頭便問道:“你又到村口去了?”
林若凡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我之前不是給你說過。讓你不要出門的嗎?你忘記你上次是怎麼捱打的了嗎?”
林若凡擡起頭來。小聲地說道:“瑞兒說要去村口等老爺,所以我就……”
奶孃酸溜溜地說道:“也不知道是瑞兒等爹呢,還是有些賤人在村口等男人。”
二奶奶一聽,立刻生氣地說道:“你們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給我打,她是不打就不長記性地賤人。”
幾個丫鬟衝上來,正要動手。
孟天楚怒道:“住手!”
二奶奶冷笑幾聲。站起身來,走出涼亭來到孟天楚身邊,陰陽怪氣地說道:“原來是孟爺啊,孟爺,你好象管得寬了些,我在管我的僕人,不知道她和孟爺有什麼關係?”
孟天楚雙手抱肩,冷冷道:“你竟然敢這樣和我說話!你信不信。今天本少爺就算賞你兩記耳光。你家老爺還得感謝!”
二奶奶一聽,有點害怕了,語氣頓時軟了。說道:“孟爺,我做錯什麼了?你要替我家老爺來管教我?”
孟天楚哼哼兩聲,說道:“你們村子裡不是最崇尚孔孟之道嗎?女人是足不出戶,笑不露齒,三從四德、女兒經是常常掛在嘴邊的,那麼,你方纔對本少爺出言不遜,說我什麼管得寬之類的話,是不是犯了婦道人家地其中一條地婦言呢?”
二奶奶臉色立刻變了,連忙低聲道:“孟爺教訓得是,以後我一定注意。”
孟天楚接着說:“一個婦道人家最是忌諱說是非,你是非不辯,只聽瑞兒奶孃一面之詞就要打人,你身爲葉家地二奶奶,非但沒有爲下面的人做個好的榜樣,居然還聽風就是雨的,我倒是要問問林姑娘有什麼錯?”
二奶奶馬上說道:“她一天沒有事情就喜歡帶着瑞兒去村口站着,村裡很多人都說閒話了,雪兒也給她說過,讓她不要再出去,可是這個小賤人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腳。”
孟天楚道:“她身爲丫鬟,瑞兒是她的主人,瑞兒要她去,她若不去,是不是也是不對?”
一旁的奶孃強辯道:“那瑞兒還是個孩子,知道什麼,還不是她……”
孟天楚冷冷道:“二奶奶,你們家可真有教養哦,我們說話,一旁還有娘們不停插嘴放屁!嘿嘿”
二奶奶擡手給了奶孃一耳光:“沒教養!滾開!”
奶孃急忙捂着臉退了開去。
二奶奶趕緊給孟天楚賠不是。孟天楚笑着說道:“等你家老爺回來之後,本少爺想跟他討教一下應該怎麼管教下面這些奴才和下人。”
正說着,只見葉靖疾步走了過來。
二奶奶趕緊上前,一臉委屈地看着葉儲,還沒有說話眼淚就流了出來。
葉靖沒有理會自己地二奶奶,而是走到孟天楚身邊,先是行了一個禮,然後抱歉地說道:“孟爺,實在是不好意思,你看看,我就出去幾個時辰,家裡就成這樣了。”
孟天楚微微一笑,說道:“孟某多嘴了,希望族長大人不要認爲孟某是多管閒事就好。”
葉靖見孟天楚這麼說,冷汗都出來,這位師爺可是縣太爺的先生,聽說縣太老爺對他說的話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禮敬有加,誰得罪得起,馬上說道:“孟爺哪裡的話,嘿嘿,在下感激都來不及呢。”說完,趕緊將孟天楚請到涼亭下坐着。
二奶奶正準備跟上來坐着,只見葉靖眼睛一橫,說道:“你還有臉跟過來,還不趕快給我跪下。”
二奶奶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葉靖沉聲道:“給我跪下!”
二奶奶這才聽明白,趕緊跪在了地上,她這一跪,身邊的丫鬟和奶孃也都齊刷刷地跪了一地。
雪兒走到葉靖身邊說道:“爹,若凡是孟爺推薦給小女,讓小女照顧的,您看……”
葉靖沒有說話,只是擡了擡手,然後站起身來,彎下腰來給孟天楚賠不是,孟天楚趕緊將葉靖扶着。
葉靖慚愧地說道:“都是我葉靖管教無方啊。”
孟天楚道:“族長大人言重了,我今天來的確不是找二奶奶什麼麻煩,就是來和族長大人和還有雪兒商量一下,我決定帶林姑娘走。”
葉靖一聽,以爲孟天楚是負氣將林若凡帶走,心想那還了得,現在看來,這林若凡跟孟師爺淵源頗深,他將人放在自己這裡說明是相信自己,如今家人出手打了他的人,氣得他開口說要帶人走,那以後自己就躲在房間裡別出門算了,更不要去縣城見縣太老爺了,這還是好地,如果這師爺氣不順,在縣太老爺面前說上一兩句,自己恐怕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葉靖額頭冷汗直流,急忙說道:“大人請勿見怪纔好,您看這樣行不行?還是讓林姑娘在我們家,我會親自安排處理,我保證,若是再出現剛纔那樣地情況,我親自帶上林姑娘到您的府上給您請罪。”